“老板娘好啊。”張醫生說,“我上回說的藥有貨了嗎?”
“有有有,進口的阿莫西林十盒,給張醫生你全留下來了。”
這年代,國產藥和進口藥差距甚遠。很多抗生素效果比起國外的會大打折扣。因此,醫院里懂的人若有這個需要,會想方設法去買進口的。因為連醫院都開不到。
是有錢都不是一定能買到好藥。
十盒阿莫西林被老板娘放到了臺面上,也不知道這個張醫生買這么多做啥。
“張醫生,我朋友那個手術,說是想請你給他做麻醉。”老板娘邊送藥,邊小聲和張醫生商量著。
站在柜臺邊的張醫生清點藥盒數量,仿佛沒有聽見老板娘說的話,一轉頭是看見了另兩人買的東西,扶起了鼻梁上的眼鏡:“你們是哪一級的學生?”
“九六級。”沒有多想,謝婉瑩和岳文同回答。因為這人顯然是他們臨床上的前輩和老師了,當然要回答。
“九六級,不是剛進學校的學生嗎?”張醫生想起來,吃一驚,隨之以相當蔑視的視線掃了掃他們兩個,“剛進門以為自己能是醫生能上手術臺了?”
老板娘顯而易見是要巴結張醫生的,跟著恭維:“對,我不知道他們倆是大一的,以為是進入你們醫院實習的實習生了。”
“學習能打外科結了又怎樣。我每天在手術室看,能真正上手術臺的實習醫生鳳毛麟角。”張醫生朗朗聲說。
“真的?”老板娘問。
“實習生能站在旁邊幫主刀拿個拉鉤很好了。想拿手術刀?想打外科結?等讀到博士再說吧。”張醫生說,“哪怕平日里換個藥處理個外傷,沒有到博士也不會給你這個單獨的機會。”
“明白了,再怎么說這里是國協。”老板娘一句話是拆開了真相,“要求特別嚴格。”
其它什么三流醫院三流醫學院不談,人家可以把病人當小白鼠給低年資沒實力的練,國協是不可能的。
老板娘說的是拍馬屁的話。謝婉瑩知道,哪怕是國協,有機會肯定也會讓有潛力的學生抓住時機練習實操。因為醫學生不在實際環境中鍛煉更不可能練就膽子。相反這個張醫生貌似對外科醫學生很有意見。一般來說,什么臨床老師都會鼓勵醫學生努力練習的,而不是像這個張醫生拼命打擊新生。有些奇怪?
既然這個老師不待見他們新人,謝婉瑩付完錢馬上走人。
擁有同樣的預判,岳文同一塊趕快溜。
眼看這兩名醫學新生居然不留下奉承他幾句,張醫生的手拍拍藥盒,不怎么高興了,說;“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高傲,目光太高,結果眼高手低。”
“是,是。”老板娘應聲,又小聲問起他,“張醫生,剛我問的那個事——”
“你說什么?”
走了的謝婉瑩哪里知道后頭又發生什么事。回學校的路只有一條,和班長一前一后走到了醫院大樓背后的小后門。
鐵柵門推開,一輛三輪車橫沖直撞沖過來,喊著:“閃開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