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幽蘭彈奏完一首曲子之后,扶蘇起身欲走,幽蘭道:“公子,夜色已深,還望小心。”
扶蘇回頭看了一眼幽蘭,只是微微一笑。
看著扶蘇離去的背影,幽蘭有些悵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什么,她知道李左車已經在路上為他布置好了一切,可她卻不希望扶蘇就這么死去。
只不過兩次相見,扶蘇給她的印象卻是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與一次不同,這么多年來,他可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
可幽蘭同樣明白,蘇腹必須死。處在這樣兩難的境地,讓幽蘭感到格外的痛苦。當幽蘭朝外面看去,扶蘇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扶蘇登上馬車,掀起馬車窗簾,眼睛朝兩側的閣樓瞥去。
馬車緩緩行駛在有些昏暗的街道上,大約這樣行駛了一刻鐘,驀然間,扶蘇感受到了危險的迫近,扶蘇身子立即一趴。
一瞬間,空氣仿佛被尖銳的物體的刺破,一記悶響,整個街道都能清晰的聽見這一聲聲響。
一支鋒利無比的箭矢以令人無法想象的速度疾射而來,貫穿車廂的木板,釘在了扶蘇原來坐的位置上。
這種危險迫近的感覺,以往扶蘇從不會有,可是,跟在子渝身后,搏殺了兩月,扶蘇竟然也生出了這樣的感覺,對危險的感知,扶蘇僅是剎那的感覺,可這已經足夠了。
扶蘇立即將墨劍背到身上,掀開門簾,便是一躍而出,對馬夫道:“回云溪客棧,等我。”
不等馬夫回答,扶蘇身體已經如同離弦的箭射出,朝剛剛弩箭射來的方向疾馳而去,從先前箭矢射過來的聲音,扶蘇便已經判斷出這是一種單發弩。
發射一枚這樣的箭矢,耗時極長,而且這種弓弩拆卸組裝十分麻煩。百步的距離,扶蘇十幾秒內,便已經飛奔到了距離這些人僅有十幾步的地方。
天色雖黑,可扶蘇依舊可以看見一個男子在閣樓上慌慌張張的拆卸弩機,而在閣樓下面,有著三人在一旁警戒。
可扶蘇眼中反倒閃現出了興奮之意,自小優良的成長環境,給予他身體遠超一般人的身體素質,故而,他可以與英布較力,不至于短時間內就落入下風。
而在墨楚和子渝的調教下,不單單扶蘇的劍術有了長足的進步,他的力量、耐力和爆發力,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和他匹敵。
除非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力能扛鼎的項羽,是悍勇無雙的英布,只有這些已經站在時代頂端的武將,才可以讓扶蘇退卻,其余的,扶蘇皆是不懼。
墨劍揮出,以閃電般的速度劈向一人。
一蓬血雨噴灑在他的身上,扶蘇沒有去管濺在臉上的鮮血,感受到朝自己刺來的利劍,旋即一個格擋,便將那人手中利劍挑飛,同時墨劍已經朝他的脖子劃過。
三人,只不過眨眼之間,就只剩下最后一人。
那人見到自己的同伴,在一瞬間就先后殞命在扶蘇手里,心中早已生不起和扶蘇戰斗的心思,甚至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口中還未來得及發出叫喊,扶蘇便已是迎面撞上,瞬間,墨劍便已經刺入他的胸膛,沒有絲毫的阻礙。
冷哼了一聲,扶蘇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將墨劍背到身后,身子如同猿猴一般朝著閣樓的二層爬去。
一進入二樓,扶蘇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是今日剛剛見過的虎云,扶蘇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舉劍沖了上去。
利劍劃過,虎云脖頸中噴出血柱,而他的頭顱,因為慣性,滾落到了一旁。
只是一個照面,虎云便死在了扶蘇的手中。這樣的場面,讓剩下的幾人驚懼不已。然而,即便是留給他們恐懼的時間也是不多了。
扶蘇沖入幾人中央,如同虎入羊群,左砍右殺,狂沖猛打,頭顱四肢,在這一個小小的閣樓之中,亂飛四擲。
等一切寂靜下來,整個閣樓已經如同修羅煉獄,白墻之上,濺滿了鮮血,地上處處是殘臂斷肢。
扶蘇坐在這其中,喘著粗氣,挑過一片衣衫,將劍刃上的鮮血擦拭干凈。
“鏗鏘”一聲,劍收入鞘中,猛然間,扶蘇看到遠處的街頭,一道人影屹立在那里,那道人影,對于扶蘇來說,極為熟悉,扶蘇突然想起來,這道人影似乎就是當初在云溪客棧和馬元見面的那位文士。
一瞬間,扶蘇便沖了上去,扶蘇知道,如果今番退卻了,那么今后將會迎來的就是連綿不絕的刺殺。
同樣,對于隱藏在云溪客棧背后的反秦勢力,扶蘇到目前為止,一絲一毫的了解也無,這股勢力主要是由哪些人組成,總共有多少人,這些信息扶蘇一點也不知道。
而眼前出現的李左車,則是讓扶蘇找到了一個缺口,從他這里,或許能有一些新的收獲。
扶蘇在后面追趕,而李左車同樣也在前面狂奔,隨著時間的流逝,扶蘇發覺自己走過的地方,似乎變的越來越偏僻。
扶蘇看著前方那道身影,牙齒一咬,再度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扶蘇發現,李左車站在了街道的正中央,在那里等待著自己。
扶蘇也是停住了腳步,注視著面前這樣一個文士,李左車的身形并不魁梧,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個文士。
可這樣的人,卻并不給人羸弱之感,在扶蘇眼中,倘若此刻李左車能夠穿上一身戰甲,當有其祖父李牧的風范。
“李左車,昔年趙國名將李牧之孫,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李左車瞳孔一縮,顯然沒想到扶蘇會知道他的根底,道:“汝是怎么知道的?”
扶蘇微微一笑,“云溪客棧,馬元。”
聽到這樣的答案,李左車恍然,頗有些惆悵道:“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些的人,已經很少了。”
“真讓人感到意外,以汝的身份和才智,馬元這樣的貨色居然會是汝的朋友。”
李左車道:“他不是我的朋友,馬元只不過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