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上答辯

7北上答辯　　給你足夠的資源，做你自己想做的游戲？你愿意嗎？

　　有疑慮？這是一家當時國內最強大的游戲公司，并運營著市面上最成功的游戲，你還會拒絕嗎？

　　如果同樣的問題問到曾啟，當時的曾啟恐怕很難拒絕。

　　最多能做到，等這個項目做完后，我有個交代就過來。

　　好比十幾年后，鵝廠誠心請你做游戲，唯一婉拒的理由是，我不想去另一個城市…

　　韋新華應該就是這樣的思想吧，在一年多的研發過程中，他有自己做游戲的想法和理念，他根據自己的目光挑選了認為志同道合的人員，他和這些人員早已暢談了未來的目標和利益，那么在一個適當的時候，就會離開，追尋自己的夢想，這是無可避免的。

　　不止是韋新華，吳導和曲文豪也試探過自己，要不要重組一個團隊，再去開發新一個項目。至于韋新華為什么不找自己來談，原因很簡單，一個團隊里只能有一個核心，如果是韋，就不能是曾。

　　據欣欣的情報，韋新華的老婆已經入職了成大下面的某家子公司，成為該公司的行政主管，還找了一個小妹子做助理，開始籌劃這家公司的方方面面。查工商登記，這家公司的法人果然是年總的一個親戚名下，公司董事之一是也是成大的財務總監。

　　至于欣欣為什么可以打聽這么清楚，這太容易了。成大網絡是國內最早搞協同辦公的游戲公司，早就開發了適合網絡辦公環境使用的成大圈圈即時辦公系統，早于統速網絡的RTX，也早于易網泡泡的辦公協作。

　　稍微有級別的成大網絡的主管都可以通過成大圈圈聯系到每一個成大的成員包括子公司，傳送文件的效率遠遠高過QQ，以欣欣的關系，查韋新華老婆的上下級關系等等，易如反掌，這些消息也就是告知了曾啟。順便提一下，第二年，在QQ的用戶暴漲，社交屬性反哺游戲的預警面前，成大網絡迅速把成大圈圈做成了一個即時通訊軟件，到互聯網上和騰訊QQ一較高低…有上億注冊賬號的成大用戶可以輕松的登錄這個軟件，更方便的進行游戲，聽起來是一個可以和QQ對抗的軟件…

　　知道了再多的信息并不能改變一個月后的會發生的事情。曾啟想到的最后處理方式是大家和平的收場，讓韋新華離開之前能夠做好交接。一般來說，技術人員對于這樣的友善結束是愿意的，除此之外，還是忙碌自己的項目吧。

　　只是有一點，曾啟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韋新華只要客戶端程序，而不要服務器的代碼，照理說，全套的東西更有價值。并且，《天空之城》的服務器框架結構已經經歷過幾次小規模測試和兩次大規模測試，修改了很多問題，現在無論承載人數還是容錯機制，都有了顯著的提高，為什么不要呢？

　　估計要到了最后的時刻，才能揭曉，那時候已經是分裂狀態了，揭曉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想這些了，從這一天開始，表面上曾啟還是精力旺盛的在公司出沒，指揮研發，安排工作，也不外乎的開開玩笑，配合測試。只是曾啟從內心知道，也就是不到一個月后的一天，這支團隊大概率會解散。好比男人女人之間已經決定某一天分手，那么從現在到分手的那一天，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呢？

　　人一旦有了這種心情，曾啟覺得自己喪失了之前狂熱般的工作熱情，甚至覺得自己每天在公司的行為是裝假，是演戲。自己并沒有錯，所以一定要把這個產品做上線，做出成績，既是自己的游戲從業的業績，也會有收益，可觀的收益或多或少會抵消這種情緒。

　　有時候，暫時離開也是一種方法，倒是有幾次去廣州出差的機會，不敢去是聽說疫情還沒有停息，不想去是因為管同網絡的公款招待每次都要喝酒，而且那家酒店也是該公司的定點酒店，住在那里總有一些傷心無奈的事情想起。

　　終于來了一個機會，鐘總通過關系的為公司爭取來的一百五十萬高科技文化產品基金到位了（到帳的是壹佰叁拾五萬），作為之前申報的資料受理。北州有一個審核會，有關部門領導人蒞臨現場，聽取游戲產品介紹，并詢問。游戲出品方要答疑，雖然是過場，也要走一走，會議完成后，會有公示，某某游戲被評選為高科技文娛產品，或者國產精品軟件等等。

　　照理，這個會議是熊總該前往，可是疫情還沒有退去，主管部門通知到，各游戲公司僅需要一個人參加，并在會場上介紹游戲，接受詢問。這樣一來，考慮到還有有回答問題這一點上，就要有一個人很懂游戲的人前往了，曾啟去不是眾望所歸，而是別無選擇。

　　五月底的時候，還有兩周就要最終封客戶端，還有一個月要最終公測的時候，曾啟又一次坐上了前去北州的飛機，自家公司，只能是經濟艙，好在疫情還沒有結束，乘客不多，暑假也沒有開始，不至于小孩哭叫，大人喧囂。

　　會議議程早上9：00簽到，9：30的會，中午休息，包自助餐。下午接著開，每個項目有半個小時時間，主辦部門要求十五分鐘介紹，十五分鐘答疑。按議程，《天空之城》的介紹是下午這一場，可是早上9:00必須簽到，這種有關部門的活動，被邀請了不到才是最大的罪過。所以曾啟是提前一天到的北州，為了公司節省開支，做機場大巴到市區，工作三年了，起先回北州，有時候會住在孟超家，習慣通知下朋友，關系遠近的一起出來喝酒聊天，后來，有時候不通告，有時候發個信息說這次忙，下次有機會。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每次都要聚會。

　　聚到一起的時候喝酒，懷舊很開心，可是人生并不是每次都想聚到一起來懷念過去。

　　懷著這樣的心情，曾啟在預備舉辦會議的明珠賓館不遠的一個如家住了下來，在小房間里打開筆記本檢查明天的PPT。而隨著夜間的降臨，從門縫里面會塞進去一些鮮艷的卡片，拿起來一看，極盡誘惑之能事，突然讓曾啟想起前一年在蛇口的小巷路口，遇到了發這種的卡片的曹宇航，曹宇航的漫畫夢在深圳銀虹漫畫公司徹底破滅，丟失了所有的東西，以至于發卡片為生（參見第九卷特區圓夢之不堪回首），后來在深圳和北州游戲公司短暫工作后，又開始了新的漫畫征程，這樣的人是值得敬佩的。突然想給他發個短信問問情況，和大多數情況一樣，打開手機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想了想，明天開完會，給孟超和曹宇航分別發個信息—‘來北州開會，當天就回上海了，我們下次再聚。’禮貌又不是尷尬的路過。

　　曾啟住的這家賓館樓下不遠，有一條老運河堰塞后形成的溝渠，這樣的季節，難免蛙聲一片。河溝過去有一些舊建筑和仿古建筑形成的大院，被叫做潘家院，前幾十年是著名的文物交易點，舊小說常常寫到，就連著名網絡小說《鬼吹燈》里，兩位主角也實時出沒在這里，至于一百年前，那就是鬼市了。曾啟可沒有淘換古物的念頭，更沒有去撿漏的想法，只是覺得在這樣的地方住宿，開會，別有一種奇怪的氛圍。

　　第二天一早，曾啟早早的去明珠賓館簽到。北州地區有關部門的會議接待風格是與別處不同，別的會議接待統統是禮貌而專業的微笑，客氣的歡迎語以及和藹遞過簽字筆和會議紀念品。而北州的會議接待人員向來是面無表情的對你說：

　　證件！

　　簽名！

　　到那邊拿資料。

　　因為別處開會都是客人，而北州開會，都是北州的領導主持的，領導又不簽到，你們這些跑來參加會議的小巴辣子有什么值得客氣的。

　　曾啟出示邀請函，身份證，簽名之后，去另一張桌子拿資料，桌子北州的接待小姐說：“你的資料，拿來！”

　　曾啟掏出一個U盤說：“我已經把PPT發到指定郵箱了，這個U盤還有一份。”

　　接待小姐理都不理的說：“新要求，要打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