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無可調和的敵對
咔啪！
手寫筆在雪白的掌心中折斷，方信連忙停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笑靨如花的靈宮月詠。
詠妹掩著嘴巴笑道：
“啊呀呀手滑了一下。”
方信不敢再說，緊緊閉上嘴巴，詠妹眨眨眼睛：“就這些？”
“嗯，就這些。”
托著雪白的下巴，靈宮月詠思考了一會兒：“李小沐的情況很特殊，看樣子她是失去了自我意識，被星之陸夜祈控制了，其他的不能確定，我們需要潛入星之陸夜祈才能得到確切情報，這件事情很重要，我現在也摸不準星之陸夜祈對我們的態度了。”
“我們應該和星之陸夜祈沒什么沖突吧，星之陸夜祈不是絕望都市的英雄組織嗎？”
靈宮月詠點點頭：“沒錯，星之陸夜祈是英雄組織，不過和我們在電影里看到的超人蜘蛛俠不同，星之陸夜祈很神秘，它并沒有出現在公共視野，而是暗地里從事英雄工作，看樣子他們隸屬于政府，是有組織的官方勢力，不過說到沖突的話，我們未必和星之陸沒有沖突。”
“怎么講？”
“能夠確認的是，黑霧里世界即便在星之陸也是禁忌詞匯，他們甚至不敢用言語來描述我們見到的黑暗，黑霧里世界也許就是星之陸夜祈最大的敵人，按照新垣吹雪的說法，任何談論黑霧的行為都會加劇黑霧降臨，所以星之陸夜祈才會隱藏起來，畢竟一旦英雄存在曝光，全社會都會集中關注英雄行動，自然也會注意到英雄的敵人。”
靈宮月詠頓了頓：“黑霧就是星之陸夜祈的最大敵人，而我們一旦暴露身份就會招來黑霧，你覺得星之陸夜祈會認為我們是朋友嗎？從李小沐的情況就看出來了，星之陸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的立場天生就不能和星之陸平安相處，而且，你應該發現了吧，畢竟你是用那個地方算計司數星斗的...”
方信點點頭：“適格者的死亡現場會形成永恒黑霧區，醫院，百貨商場，包括那條小巷都已經被隔離了。”
“沒錯，所以孫笑然的存活就能夠解釋了，孫笑然是被星之陸夜祈抓住的，醫院原本就是星之陸夜祈的大本營，他們不敢殺死孫笑然，或許手術室里進行的半臺手術就是星之陸想要把孫笑然變成和李小沐一樣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臥底就是孫笑然？”
“不，我不這么認為。”
方信皺了皺眉毛：“你聯系到孫笑然了嗎？”
“沒有，他失蹤了，你沒在學校看到他嗎？”
“沒有。”
“就算見到了也盡量堤防一下吧，孫笑然畢竟被星之陸夜祈抓到過，他的身上應該也被做了手腳，靈屋心匠被發現很有可能跟這個有關，孫笑然應該也猜到了。”
“所以他是刻意失蹤了？”
“很有可能。”
想起那個爽朗的漢子，方信胸口不由一陣窒息，靈宮月詠的分析實在太過讓人難以接受，方信從沒想過他一直憧憬的英雄協會竟然與自己天生為敵，甚至對李小沐和孫笑然做出了如此不可饒恕的事情。
我們只不過是一群掙扎求生的普通人，
為什么不放過我們？
只要讓我們不聲不響地活過這30天就好，大家都相安無事，皆大歡喜，難道不好嗎？
方信心里忽然升起一絲沖動，他想前往星之陸夜祈和那些英雄們好好談談，只要能坐下來談，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不過方信也知道這樣根本不可能，當他走進星之陸夜祈暴露身份的一瞬間就會引來黑霧，他根本無從選擇。
彷徨，失落，瞬間占據了方信全部的心靈，一時半會兒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做，良久才咬了咬牙：“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前往星之陸夜祈，把李小沐救出來。”
看到靈宮月詠撅著小嘴，方信連忙再補充了一句：“探索星之陸夜祈的秘密更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一陣門鈴聲，方信微微一愣，立時意識到是四月來給自己上鋼琴課了，連忙回頭叮囑了一句：“四月來了，我去開門，你嘗試溝通一下小香的靈魂，盡快擁有支配她軀體的權限。”
靈宮月詠抿嘴一笑：“我已經完成了，本來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說。”
在方信驚訝的目光中，靈宮月詠輕輕一個響指立時變成了森知香的樣子，藏在方信心中的森知靜驚呼一聲，立時奪過了方信的身體，一把緊緊抱住了靈宮月詠，一邊哭著一邊親吻著靈宮月詠的臉頰。
“小香！”
嗅著方信身上的味道，靈宮月詠紅著小臉小聲道：“等等小靜！小香的靈魂剛睡著，我還是靈宮月詠呢！”
出了這么個大烏龍，森知靜臉色通紅連忙退回方信心底，將爛攤子留給了手足無措的方信，
嘴唇還貼在靈宮月詠的俏臉上，感受著懷里的軟玉溫香，方信老臉更紅了，咳嗽一聲吱吱嗚嗚道：“那個，這是小香的身體，不是你的，沒什么吧，呵呵...”
靈宮月詠挑挑眉毛，小臉紅成一片：“小香的身體才有問題！你這個戀童大叔！”
看著方信手忙腳亂地躥出房間，詠妹呆呆地用雙手捂住臉頰，眼睛里滿是水一樣的柔情。
換上森知靜的身體，方信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大門，正好與笑盈盈的四月打了個照面。
“嗨小靜！”
方信剛想打招呼，在看清四月身后的人影后身子不由一個哆嗦。
森知信雄怎么和四月在一起？
而更讓方信驚恐的是，森知信雄一手提著裝滿食材的塑料袋，另一只手里則抱著森知香！
沒錯，就是小香，只是表情復雜，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小嘴不停咀嚼，吹出一個粉色的小泡泡。
方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怎么把諾諾給忘了？！她做事不是推三阻四嗎？怎么今天這么積極了？！）
方信卻是誤會了諾諾，上午方信奮不顧身救下諾諾，諾諾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感動之余想要幫方信做些什么，于是干脆變成森知香的樣子來完成方信布置的任務，誰想剛到森知靜家就遇到了歸來的森知信雄，
森知信雄是什么人？
那可是星之陸夜祈議會的高層，在一眾英雄中也是了不起的人物，雖然是個女兒控，總是對兩個女兒點頭哈腰任勞任怨，但是其身上無意中流散的威勢加上冷冰冰的臉色足以讓普通人嚇尿，就連強如獵魔組組長古安都對森知信雄有所顧忌，可想而知森知信雄多大的腕！
諾諾哪里敢拒絕森知信雄，躲在大boss的懷里雙腿直發抖，尿都差一點嚇出來了。
森知信雄還是那副不善言辭的樣子，順著方信的目光看了一眼懷里的諾諾：“啊，我和霧隱老師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小香在門口。”
方信也來不及細想四月是不是和自己“老爸”有一腿了，目光瞥了一眼背后，心里暗暗祈禱靈宮月詠不要出來，一旦靈宮月詠和諾諾出現在一起，不說歸屬于司數星斗勢力的四月會疑慮，如果森知信雄看到突然出現了兩個小香一切就完蛋了！
尤其是方信剛剛知道星之陸夜祈對于絕望聯盟的態度之后，在星之陸夜祈的BOSS面前搞小動作，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香也回來了？！”
方信刻意地大喊出聲，想要提醒樓上的靈宮月詠，也不管靈宮月詠有沒有聽到了，連忙跑到森知信雄身前接過塑料袋，方信強笑著高聲道：“那個，那個，我來就好了，小香也給我抱！”
自森知靜的母親死后，這么些年來森知信雄和女兒的關系一直很僵，何曾見過這么懂事的森知靜了？眼睛不由得瞪得溜圓，下意識地將小香交給方信。
“今，今天怎么了？”
“沒什么！霧隱老師也來了，快進去坐！”
推搡著四月和森知信雄進門，方信扭頭就要把懷里的諾諾扔出去，森知信雄卻回了下頭：“對了，你和補習班說過了吧，以后就由霧隱老師教小香小提琴了。”
“說，說過了。”方信用力點點頭。
“那進來吧，我去準備晚餐，你和霧隱老師先上課。”
“好，好。”方信只能抱著諾諾不情不愿地走進房門，趁著關門俯到諾諾耳邊低聲道：“你怎么來了？”
“不，不是讓我裝你妹妹嗎？師，師父你叫我來的啊，還有，你老爸好可怕啊！而且他的胡子好刮臉！”
“閉嘴！”方信剛想跟諾諾說明情況，森知信雄回過頭來：“袋子還是給我吧，里面有食材，你去上課。”
“好，好！”
“小香，別打擾姐姐，跟爸爸來做飯。”
諾諾哭喪著臉：“嗯，嗯。”
看著諾諾被牽進廚房，方信抬步就要跑上樓和靈宮月詠說明情況，誰想四月卻徑自上了樓去往二樓琴房，這一舉動嚇得方信亡魂直冒。
（你丫咋這么沒臉沒皮呢？！真跟森知信雄有一腿嗎？！不當自己是外人嗎？）
方信一步當作三步，以最快的速度沖上去，一把推上半開的森知香房門，指著隔壁的琴房強笑道：“那個，房間沒收拾，有點亂，呵呵...”
四月眨眨眼睛：“啊呀沒事兒，沒收拾的話老師幫你收拾一下吧。”
（你丫真想當我媽嗎！？）
“不用了不用了！”
方信連忙將四月推進琴房，剛要松口氣，卻見到靈宮月詠從廁所走了出來：“姐姐，你要上課了嗎？”
四月看到靈宮月詠招了招手：“小香你上來啦？正好，我先看看你的小提琴到什么水準了。”
靈宮月詠可不是諾諾那種蹩腳的演員，以她的聰明伶俐立時笑盈盈地應了一聲，那活潑的樣子和小香別無二致，但詠妹偏偏沒看懂方信抽筋一般的眼色。
兩人雖然心有靈犀，但眼下的情況實在有些復雜了，方信還沒來得及將諾諾扮演小香的事告訴靈宮月詠，詠妹又怎會猜到？
四月將小提琴從琴包里取出交給了靈宮月詠，詠妹接過小提琴，簡單調試了一下閉上眼睛，一段動聽的卡農悠悠響起。
無所不會的詠妹對于小提琴自然也是極為擅長的，俏立的身影好似百合花一般，飛揚的發絲隨著深藍色的裙擺起舞，裙下小腿光滑玉致，被雪白棉襪套住的小腳輕輕點在地上，好似白天鵝一般優雅，拉奏的曲子更好似泉水般干凈剔透。
短短一段，四月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高興地跳了起來：“太棒了！小香你簡直是天才！帕格尼尼在你這個年紀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方信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這還是詠妹刻意拉錯了幾個音符，不然更加驚世駭俗。
靈宮月詠羞赧地笑了笑：“霧隱老師，你再教教我吧，有幾處我覺得我拉的還不太好。”
“嗯！來，我拉一下你聽一聽...”
就在這個時候，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諾諾哭喪著臉爬了上來：“師...姐，剪刀在哪啊？你老子要剪...”
方信連忙一把捂住諾諾的嘴巴，低聲喝道：“師姐你妹！你丫別上來啊！”
“怎么了？”
四月的聲音從琴房中傳來，方信連忙將諾諾推進小香的房間，看著走出來的四月強笑道：“沒，沒什么。”
四月回頭看了一眼詠妹：“小香你先練習一下，老師去趟洗手間。”
看到四月走進廁所，方信連忙沖進琴房拉起靈宮月詠的小手：“完蛋了，森知信雄回家了...”
“森知信雄？”詠妹眉毛一皺剛想說些什么，方信又快又急地低聲說道：“先別問，來不及了，我本來打算讓諾諾變成小香替我扛過這一關，諾諾和森知信雄一起回來了...”
寥寥幾句，詠妹立時讀懂了眼前情況的嚴重性，剛要開口說什么，森知信雄卻走進了琴房：“小香，別打擾姐姐上課，剪刀找到了嗎？”
“找到了！”
詠妹甜甜一笑，將桌上的剪刀拿在手里，蹦蹦跳跳地跟著森知信雄下了樓。
方信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
跟詠妹說完了，接下來只要讓諾諾趕緊滾蛋就沒事了，諾諾脫身還是比較容易的，只要發動變身能力變成個什么就成，實在不行就變成她最拿手的大便，直接扔進馬桶沖走！
深吸一口氣，猛然打開房門，諾諾這個傻蛋正撅著屁股逗弄著麝香貓，看到方信走進來滿臉懵逼。
“師...姐？”
“師姐你妹！給我聽著！立刻給我變個啥！大便也行！”
“確定變大便？師父你手里提著大便好像不太體面吧...”
就在方信推開小香的房間門的時候四月從廁所里走了出來，抬眼看了一眼被方信拎著的諾諾：“小香，我們繼續吧。”
諾諾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方信，
“我，我該怎么著？”
方信虎軀一震：“叫你去就去！”
諾諾不情不愿地跟著四月走進琴房，接過小提琴滿臉惆悵地回頭看了一眼方信：“這...”
四月拍拍小手笑道：“再來一遍吧，小香”
在方信狠厲的眼神下，諾諾深吸一口氣，沉腰立馬撅起屁股，將小提琴粗暴地扛在了肩膀上，下一秒，一陣驢叫一般的感人旋律充斥了整個房間。
呀噫呀噫呀噫...
這一次四月的嘴巴長得比之前還要大，三觀隨著炸裂的音符道道破碎，方信捂緊耳朵強行壓下想要殺人的沖動，卻看到窗戶的玻璃在這恐怖的噪音下出現蛛網一般的裂痕！
但是糟糕的事情并不止如此，樓下傳來森知信雄驚恐的聲音：“小香你在干什么？你點煤氣罐干嘛？”
一聲巨響，滾滾濃煙籠罩了整個房子，同時承受著耳朵摧殘和嗅覺摧殘的方信腦海中猛然掠過詠妹吐著舌頭擺出剪刀手的pose，
世上最偉大的超凡級探險家，完美少女靈宮月詠無所不會，但偏偏是廚房爆破專家，黑暗料理界第一公主，國際美食協會絕命毒師，絕望餐桌終極殺人王！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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