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染上第一抹黑暗
直到公交車到達家門口方信都沒反應過來為什么那名叫做古安的探長在看到自己的手機后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直接放過了自己。
手機待機畫面上是陰郁的森知靜和一名可愛女生的合影，僅此而已。
或許是那個古安因為森知靜不到一米五的個子和瘦弱的小胳膊小細腿直接排除了自己是兇手的可能？
除此之外方信實在找不到理由，只好將此事拋到了腦后。
推開家門，森知香直接撲了過來：“姐姐姐姐！去小曼姐姐家都不告訴香香，香香也想去的說！小曼姐姐有沒有給姐姐做中華炒飯？香香也想吃！”
蘇小曼正是森知靜唯一閨蜜的名字，一名來自神州的交換生，方信吱唔幾聲連忙搪塞過去：“下次再帶你去，姐姐回來取今天用的書...”
小蘿莉抱緊方信的腿抬起臉來：“姐姐，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昨天上學你都沒拿書包，是不是直接去找小曼姐姐了...”小家伙踮起腳尖悄悄說道：“香香沒跟爸爸說，姐姐，你要加油哦！香香會快點長大保護姐姐的！”
方信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之色，輕輕摸了摸森知香的腦袋：“姐姐不和你說了，要上學了，今天有測驗。”
噔噔噔跑上樓，將森知靜說的那幾本書裝進黑色書包，方信忙不迭跑向玄關，就在此時在廚房忙碌的森之信雄忽然探出腦袋。
“等等。”
方信連忙停下步子，緊張地回過頭來，森之信雄擦擦手，將兩只精致的飯盒塞到了方信手里，留下干巴巴的一句：“里面有春卷，早餐在粉色盒子，你不胖，不用減肥。”
看著那用格子布精心包裝的飯盒，方信忍不住捂住饑腸轆轆的肚子，尷尬地點了點頭：“嗯...嗯。”
“加...嗯...”森之信雄好像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沉下頭什么也沒說，轉身走進廚房。
半小時后，戰戰兢兢的方信走進常春高校，他做夢也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能回到高中校園，而且是以一個女生的身份。
好在森知靜為人孤僻，并沒有什么人對她有印象，一路走來也不會遇到什么尷尬的相遇，所有人都把方信當作空氣一般略過，方信倒也樂得輕松。
沿著飄滿花瓣的甬路走進教學樓，換上室內鞋，來到高二二班的教室，坐到屬于森知靜的最后一排靠窗位，方信忍不住暗自吐槽，這個位置還真是二次元的主角位，只可惜森知靜沒有主角命，也沒有主角臉，當然，自己也沒有。
臟兮兮的課桌上用番茄醬畫著一只被流海遮住眼睛的卡通豬，方信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森知靜昨夜向他提到過的經常欺負她的大久保凌美的畫作。
將飯盒放到桌堂里，從書包中掏出一塊手帕，將課桌上的番茄醬抹干凈，雖然方信心里憋著一絲火，但是畢竟他答應了森知靜不要惹麻煩，于是便把不快忍了下去。
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紅發女生笑嘻嘻地湊到方信身邊，直接攬住了方信的肩膀：“森知~昨天怎么沒來上課呀，凌美好寂寞啊，昨天午餐都沒吃~”
方信抬起頭，紅發女生和森知靜記憶中的畫面重疊，正是大久保凌美，只見大久保凌美自顧自地打開方信的餐盒，發出夸張的聲音：“哇哇！森知，你媽媽也太愛你了吧，飯團竟然做成小兔子形狀，惡心~”
兩名同樣一看就不太乖巧的女生走到大久保身邊笑道：“凌美你忘了？森知沒有媽媽。”
“啊抱歉抱歉~森知先生長得太可愛了，我忘記他不是女孩了~森知你會原諒我吧~”
大久保將一條春卷塞進嘴里笑嘻嘻地說道，語氣里毫無道歉之意。
“大久保同學！請回到座位上！”
就在方信想發作的時候，一個軟糯糯的童音響起，只見一個身高比森知靜還矮上半頭，卻穿著教師制服的小女生站在教室門口，粉嫩的小臉上滿是不滿，卻沒有半分威嚴。
大久保大咧咧地笑笑：“小秋實別生氣嘛，是森知不好，昨天都沒來上課，我就是關懷一下同學而已。”
被稱為小秋實的合法蘿莉花之瀨老師鼓著腮幫子瞪圓眼睛：“準備上課啦！下節課的數學測驗你要是不及格，我就，我就，我就找你家長！”
大久保嘻嘻笑著回到了座位，對著方信偷偷比了個中指。
花之瀨老師跳上講臺，踮起腳尖在黑板上寫下國文二字，回過身來看了一圈教室：“明日彩奈同學還沒到嗎？”
一個高大的影子從教室后門一閃而過，伴著一聲虎吼：“到了到了！”
方信撩起流海，看著那位被稱為明日彩奈的高大胖沖進教室，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咧開大嘴向著自己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先不說明日彩奈這個可愛的女生名與這高壯的男生有多么不搭，班上的男生們紛紛回過頭來，看著高大胖的目光里藏著淡淡的愛慕，好像高大胖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這些青春期男生的心神。
但方信只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廝正是得了星辰卡，在準備之間主動找自己擴列的孫笑然！
他也扮演女生？
好像還是很受歡迎的那種！
而且...
他和自己是同桌？
方信還沒反應過來，孫笑然雙手合十搭在臉側，微笑著湊了過來，用那獨有的沙啞聲線極盡溫柔道：“同學，我忘了帶國文書了，一起看一本吧，阿里嘎多~”
看著這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做出少女捧心狀還bulingbuling地眨了眨眼睛，方信一度認為久經血腥考驗的胃袋到底沒撐住，差一點噴出黃膽汁。
擦擦嘴角，方信忍著胃部痙攣在紙上寫下一行字：“你怎么在這里？”
用的是中文。
孫笑然愣了一愣，低聲媚笑道：“呃...森知同學是吧，你中文好好噢~”
“別裝了，兔子，塔羅，歡迎來到絕望聯盟。”
孫笑然騰地站起身體，花之瀨老師撅起嘴巴哼道：“明日同學！”
“抱歉抱歉~”
孫笑然悻悻然坐下，看向方信的目光里滿是警惕。
“你是誰？”
方信拍了拍藏在長裙里的幻想終端，默念了一句：“改變形態。”
看著變成獨臂男人的方信，孫笑然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臥槽！tm是你！”
“明日同學！！！”
午休時間，方信和高大胖站在天臺上，兩個男人對視彼此，兩眼淚汪汪，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好一會兒，孫笑然尷尬地笑了笑：“你，你昨天咋沒來上課？昨天...我還沒歪...”
方信忍不住嘆了口氣，孫笑然給他的印象正好和司數星斗相反，如果說司數星斗這個男人用微笑隱藏內心的蠅營狗茍，那么孫笑然就是那種什么都表現在臉上的二傻子，
從他當初能主動跳出來救那個嘻哈少女就能看出來，這高大胖沒什么心機，算得上一個陽光的好人，或者說，是圣母。
也許前一天的方信也是這樣，但是經歷了那一條血途，方信的心已經悄然變化。
“我才要問你，你昨天沒去游樂場？”
孫笑然哭喪著臉哼唧道：“去什么游樂場啊，我昨兒晚上接到了一個隱藏任務，根本去不了好嗎？”
“隱藏任務？”
孫笑然臉色一變，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扭扭捏捏道：“你別問了，這個不好跟人說，呵呵呵~對了，你去游樂場了，你搞到吃的了沒？好兄弟要友情分享啊！”
誰tm跟你是兄弟？
你太自來熟了吧！
既然孫笑然選擇了隱藏，方信也沒必要將自己付出巨大代價才換得的情報全部分享過去。
“沒有，吃的確實能兌換，但是我被一個男人搶了。”
“還有人搶呢？！不是說合作生存嗎？”
腦中閃過白石殘忍的臉，方信悄悄攥緊拳頭：“那個叫白石的家伙可不這么想...別天真了，你既然見過絕望被選召到這里來，你不可能沒見過人心的黑暗。”
孫笑然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好像觸動了內心某個開關，良久才扁扁嘴巴引開話題：“噢...還以為能改善下伙食呢...”
方信微微一愣：“你吃了絕望都市的食物？”
“要不然呢？”
“那你能吃得下去？！”
“瞪大眼，心一狠，餓了屎也能吃！”
“你...是個狠人。”
方信瞇著眼睛看著孫笑然，此時他已經被司數星斗孤立，若想活下去光靠他一人是不可能的，他不僅僅要面對可怕的怪物，還要提防玩家們背后捅來的刀子，像孫笑然這種沒什么心機的家伙他必須要爭取到他的戰車上。
“我們來分享一些情報吧，我告訴你一些馬戲屋的事情。”
言罷便將自己的經歷挑挑揀揀說了出來，言語間若有若無地將司數星斗等人刻畫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形象，自然也激起了孫笑然這位圣母的憤憤不平。
“太過分了！他們怎么可以這么做？！竟然為了積分追殺你！”
“好在我活下來了，不過也付出了代價...”方信摸摸自己的肩膀：“所以，你也要小心。”
“沒事沒事，我不怕！我可壯著呢！力量什么的，我也有八點！”
方信眼睛一亮：“那個白石我不知道有什么能力，但是我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而那個司數星斗能夠探查別人的情報，你的能力他一定也能一眼看穿。”
方信撒了個謊，司數星斗要是真能看清超能力，絕不會給擁有時間能力的自己留下一線生機。
果然，孫笑然被這么一激直接說道：“我的星辰能力是運氣加點雙倍，還可以花費積分臨時將運氣屬性轉移到其他屬性上，只要我愿意，我隨時可以將力量突破到十二點以上！那個白石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運氣雙倍，還能夠轉移屬性...
星辰能力果然如我想象那般可怕！
方信轉了轉眼珠子：“可以告訴你個情報，人肉是能吃的，血也是能喝的...”
那就告訴你，來，讓我看看這個絕望都市有多么黑暗。
孫笑然愣了愣，苦著臉搖了搖頭：“我還是吃屎吧，人肉什么的實在下不去嘴啊，血...也接受不了。”
方信微微一怔，看著孫笑然認真的目光心里升上一絲不屑。
當你像我一樣山窮水盡的時候，希望你還能保持天真。
“唉？你怎么知道人肉能吃？”孫笑然臉色漸冷，警惕地看向方信，方信苦笑一聲：“我為什么知道？因為...白石那個家伙，當著我的面吃了我的肉...”
“艸！”一聲怒吼嚇了方信一跳，只見孫笑然面目猙獰，滿臉憤慨：“那個家伙...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絕望絕不是墮落的借口！老子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教他做人！”
成了，這個家伙已經和我一路了！
方信的雙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等著吧，司數星斗，白石，文璐，我會慢慢討還，先是組建我的隊伍，然后...粉碎你們的聯盟！
“對了兄弟！”孫笑然忽然想到什么，臉上露出一絲凝重：“我也告訴你一些情報...”
方信聽著孫笑然巴拉巴拉將自己第一天的經歷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但那些無非就是黑霧，怪物，還有屬性點，并沒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新東西。
孫笑然渾然不知自己被方信嫌棄，自顧自地嚷嚷道：“對了對了！我昨天晚上從那個大叔...咳咳，某人嘴里得知了一件了不得的詞兒！”
“什么詞兒？”
“絕數入侵。”
“絕數...入侵？什么意思？”
“我不太清楚，那個大叔...呃，他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的，他說這個城市里面藏著食人怪物，有一個神秘機關專門在晚上狩獵怪物，他們稱怪物為絕數。”
方信眼睛一亮，下意識地抓住了孫笑然的肩膀：“有神秘機關狩獵怪物？！那些怪物有人能夠對抗？！”
又多了一張牌！
“有，”孫笑然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個組織的名字好像叫做星之陸夜祈議會，據說里面有著擁有超能力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