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倩!
紗帳后的婀娜身影自報家門,歐陽靖等人,既覺不出所料,又覺莫明荒誕。
倩女幽魂第一部女主,被迫替樹妖姥姥勾引精壯男子,供姥姥汲取陽氣的小小倀鬼聶小倩,怎會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王妃”?又怎會有如此奢遮的排場?
就連她出行的馬車,都是一件難得的空間寶物。
甚至連她大榻前的金絲紗帳,都是能遮擋六星半神視線的寶物!
究竟發生了什么?
歐陽靖等人,心中同時閃過無數個念頭。但大家都是老油條,表面上都不動聲色,對著聶小倩遙遙一揖,口稱:“王妃客氣了。”
行過禮后,小龍女上前一步,問道:“不知王妃召見我等,有何貴干?”
“倒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聶小倩聲線婉轉,優雅動聽,與生人無異,語氣亦是輕柔和緩,令人舒心:
“自蘭若寺天變,方圓三千里淪落陰間以來,已有整整一年零三個月,未曾有活人進入蘭若寺三千里范圍了。妾身觀五位貴客,身處陰間,仍能行動自若,當是身懷絕技,非凡俗之輩。不知五位至此,有何要事?”
蘭若寺天變!
方圓三千里淪落陰間!
一年零三個月!
聶小倩這番話,一連透露出了幾個重要信息,引起了歐陽靖等人的重視。
“我等五人,只是誤入此間。”小龍女隨口解釋一句,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發問:“敢問王妃,蘭若寺天變,究竟是指什么?為何蘭若寺三千里范圍,會變成陰陽重疊狀態?”
“貴客竟不知曉?”聶小倩的聲音,透著一絲詫異,但她并未深究,只笑道:“此事說來,與我家王上也有些關系。一年零三個月前,一群神秘人在蘭若寺中,打開陰陽路,闖入地獄陰間,與我家王上發生爭執。
“雙方一場惡戰,意外打開了一條通道…從那以后,蘭若寺方圓三千里,便出現了陰陽重疊,白晝陽世、夜晚陰間的奇景。”
她這番話,看似說了不少,其實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透露出來。
比如,那群神秘人是什么人?有什么能力?
又比如,她家“王上”與神秘人們惡戰之下,意外打開的通道,究竟是什么通道?又通往何處?為何打開一條通道后,便引發“天變”,使蘭若寺方圓三千里陰陽重疊?
具體的信息,她一點都沒有透露。
而當小龍女想要詢問時,聶小倩又笑著岔開了話題:“只顧著說話,竟忘了請貴客入座。當真失禮了。諸位貴客,還請入座。小卓,給貴客們上茶。”
歐陽靖等人帶著滿肚子疑惑,于客座坐下。那侍立金絲紗帳前的少女,則一一為他們奉上香茶。
少女奉茶時,聶小倩柔聲道:“此茶乃陰山特產,雖是陰間之物,但活人也可飲用。非但無害,反有滋陰養顏、溫養魂魄的功效,諸位請用。”
歐陽靖等人當然不會隨便飲用這來歷不明的茶水,道聲謝后,連茶香都沒聞一下,便將茶盞放到了各自座椅旁的幾案上。
小龍女放下茶杯后,若有所思地說道:“王妃所說的陰山…可是六道輪回入口之前,地藏菩薩坐鎮的那座陰山?傳說中的酆都冥城,是否亦在陰山之下?”
“正是那座陰山。”聶小倩柔聲道:“不過,如今的陰山及酆都之主,已不是地藏菩薩和酆都大帝,而是我家王上了。”
饒是Boss隊五人,都是久經風浪的老司機,聽了聶小倩此言,眾人心中亦難以自禁地掀起了滔天大浪。
小龍女垂下眼瞼,掩飾住眸中的震驚之色,長睫輕輕顫動著,輕聲問:“不知王妃侍奉的王上是?”
聶小倩道:“我家王上,尊號黑山。”
尊號黑山?
黑山老妖!
不等歐陽靖等人,平伏心中的震驚,便聽聶小倩繼續說道:“正所謂人鬼殊途,陰陽有別。蘭若寺方圓三千里,已是生靈勿入的禁地。諸位雖身懷絕技,不懼陰氣侵襲,但畢竟不屬于陰世。還是快些離開此地吧。小卓,送客。”
“請!”那名為小卓的少女,對著眾人作了個“請”的手勢。
小龍女沉吟一陣,起身道:“多謝王妃招待。我等告辭。”
歐陽靖等人亦起身行禮告辭,隨后在小卓引領下,離開了車廂。
下車后,眾人才發現,不知何時,聶小倩的這支隊伍,已行至一片荒郊野外。之前還近在咫尺的郭北縣城,竟已杳無蹤影。
“王妃!”小龍女連忙向著車窗處叫道:“還請王妃告知,此地是何處?”
“前行十里,便是陽世…”
聶小倩空靈飄渺的聲音,自車窗傳來:“人鬼殊途,陰陽有別。蘭若寺三千里,是生靈禁地。諸位勿要再入,否則,恐有殺身之禍…”
飄渺話聲中,那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連臉面都看不清的神秘車夫,枯瘦蒼白宛若骷骨的雙手,輕輕一抖韁繩,驅動了馬車。
整支車隊,亦隨之再次啟程,行出數十丈后,便在歐陽靖五人注視下,平空消失無蹤。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聶小倩半路叫我們上車,和我們說了一堆沒營養的廢話,連我們是什么人都沒打聽,就又把我們趕下車,還把我們送到了陽世附近…”
丁蟹摸著腦門,一臉費解地說道:“她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話里,透露的那些信息。”
小龍女摸著下巴,秀眉微顰,緩緩說道:“蘭若寺天變、陰山酆都易主,黑山老妖成了陰山之主、酆都之王…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變故?是否與那群與黑山老妖激戰的‘神秘人’相關?”
甘道夫沉聲道:“聶小倩所說的‘神秘人’,九成是輪回者。而能與黑山老妖‘惡戰’的,當是那個六星初階的輪回者無疑。聶小倩已經告訴了我們一條輪回者的線索,但關鍵在于,她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些?又為什么不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