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太太起身,唐氏笑道,“我與你一起去。”
前幾日,唐氏還和南安王妃在一起搓麻將,她們幾個是約好了一起來的。
南安王妃到了,靖國侯夫人她們肯定前后腳就來了。
她們都去迎客了,留下蘇錦陪冀北侯老夫人說話。
很快,南安王妃她們就進來了。
聶瑤遠在鄞州,北寧侯世子夫人和定國公府大太太都身懷有孕,沒法出門,是以只有靖國侯夫人帶了兒媳婦來喝喜酒。
幾人坐在一起閑聊,不可避免就聊到懷身孕的事。
南安王妃是一臉喜色。
靖國侯夫人瞧了道,“怎么一提到懷身孕,你就格外的高興呢?”
這些天,南安王妃是真高興啊。
打麻將連輸了三天,也抑制不住她的喜悅。
只是任憑北寧侯夫人她們怎么問,南安王妃也只搖頭,“還不到說的時候。”
其實好多次,南安王妃都想說了。
但她又擔心靖國侯夫人她們哪天不小心就說漏嘴了,傳到皇后耳中,憑添事端。
可一想到她羨慕她們羨慕了許久,結果她的孫兒比她們的都大,怎么能不高興?
做夢都能樂醒了。
只是這份喜悅發自肺腑,是壓制不住的,好在沒人往那上頭想,除了…蘇錦。
蘇錦看著南安王妃,也笑了起來。
看來聶瑤懷身孕的事終究是沒瞞過南安王妃,就是不知道南安郡王知不知道。
南安郡王還不知道。
壓根就沒人想起來告訴他。
不過就算想起來了,南安王和南安王妃也不會差人去告訴他的。
自己的媳婦懷了身孕都不知道,哪有臉讓別人告訴他啊?
再者南安王妃也擔心自家兒子那性子,根本瞞不住事,別她這邊瞞的嚴實,回頭消息從邊關傳到皇后耳朵里了。
左右都是他的,晚個一年半載知道也還是他的。
看南安王妃那神情,蘇錦莫名的有點同情南安郡王了。
爹娘有了孫子,他這個兒子已經不稀罕了啊。
小坐了一刻鐘,前來道賀的賓客就多了。
冀北侯府一向受皇上看重,再加上又出了個東鄉侯,沈二少爺迎娶的又是豫親王府郡主,文武百官怎么能不來道賀?
擔心的是收不到冀北侯府的請帖,跨不進這道門檻。
蘇錦靜靜的坐在那里聽貴夫人聊天,當然有不少明里暗里奉承她的,蘇錦只一笑應之。
小半個時辰后,沈二少爺就把義寧郡主接回來了。
他們的喜宴要比尋常人家辦喜宴早一個時辰,一來冬天天暗的早,二來他們拜堂的時辰是欽天監測算的。
蘇錦站在一旁觀禮,看著一對新人被送進洞房。
沈大少爺和沈大太太招呼賓客入席。
今兒的酒席不但分了男女,還有單獨一桌是給蘇小少爺他們的。
而且還不止他們四個,一桌子有八個小伙伴。
沈大太太和沈三太太的娘家侄兒也來了。
一張桌子放在角落里,說顯眼也顯眼,說不顯眼也不顯眼。
蘇小少爺看著大家觥籌交錯,別桌人家手里拿的是酒杯,他們拿的是筷子,他問道,“酒是怎么滋味?”
九皇子看著他,詫異道,“你沒喝過酒?”
“喝過啊,但已經忘了,”蘇小少爺道。
九皇子道,“我去年在宮宴上偷偷喝過一點,不好喝。”
“你是什么時候喝的,怎么就忘了?”沈小少爺好奇道。
蘇小少爺道,“我大哥說我三歲的時候偷喝過,一點點就醉了,抱著我爹的腿喊娘,我爹一腳把我踢飛了。”
沈小少爺,“…。”
幾人差點憋出內傷來。
不過蘇小少爺話鋒一轉,“我大哥經常匡我,我喝醉這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覺得這話是我大哥說來匡我的。”
“要不我們拿一壇子來嘗嘗?”
九皇子果斷拒絕道,“別,萬一你又喝醉了,逮著人叫爹怎么辦?”
蘇小少爺,“…。”
這話說的太嚇人了。
不遠處,一丫鬟站在那里,聽到蘇小少爺說的話后,去稟告唐氏。
唐氏真不放心這么大喜日子讓蘇小少爺他們來。
但老夫人縱容他們,唐氏也就隨他們去了,派人盯著便是了。
丫鬟把蘇小少爺要喝酒的事告訴唐氏,唐氏低語了幾句。
等丫鬟回去,蘇小少爺已經拿了酒壇子來,要倒酒了,丫鬟上前,溫柔一笑,道,“夫人讓奴婢來提醒小少爺一聲,滿十二歲之前喝酒,會被吊起來打。”
蘇小少爺,“…。”
蘇小少爺慫了。
他把酒壇子塞給丫鬟,默默坐下吃菜。
其他幾位沒進過東鄉侯府的小少爺好奇道,“真的會被吊起來打嗎?”
蘇小少爺沒說話。
九皇子幾個點頭如搗蒜,“我們能作證,就是吊起來打的。”
“那踢飛也是真的?”小少爺再問。
“嗯…。”
“我沒親眼見過,只見過踢滾個兩圈。”
滾兩圈?!
幾位小少爺徹底驚呆了。
想到自家爹娘從來不打他們,幾個小少爺頓時幸福感爆棚。
別人桌是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這一桌是一邊吃菜一邊聊天。
喜宴熱鬧非常。
新郎官被拉過來喝酒。
蘇小少爺想了想,他也得敬二堂兄一杯。
他找丫鬟拿了茶來。
然后——
一桌八個人,排著一溜長隊去敬沈二少爺。
沈二少爺,“…。”
他就是喝水作弊也架不住他們這么敬啊。
一個時辰后,喜宴才散。
等蘇錦從冀北侯府出來,天邊最后一縷晚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怕晚了回府不安全,冀北侯老夫人讓沈三少爺護送蘇錦回府。
而冀北侯府內,沈大太太和沈三太太忙了一天,是又高興又疲憊。
等沈三太太揉著頸脖回院子,丫鬟就上前稟告道,“夫人,四姑娘她晚上沒吃兩口飯,奴婢瞧著她好像是受涼了。”
沈三太太一聽,抬腳就往沈小姑娘的院子走。
屋內,沈小姑娘病懨懨的,看上去十分沒有精神。
丫鬟正拿著碗哄她吃飯。
只是沈小姑娘不肯吃。
沈三太太坐到床邊,一摸女兒的額頭,心頭一緊,道,“怎么這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