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嬤嬤畢竟是皇后的心腹,在皇后已然和太后離心的情況下,太后也不敢明著斬斷皇后的左膀右臂,這也是為什么太后早前就對周嬤嬤動了殺心,卻遲遲沒有付諸行動的原因。
皇后掌管鳳印,若是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嬤嬤都被人給除了,卻查不出原因,后宮那些嬪妃能錯過這么好的打壓皇后的機會?
頭一個李貴妃就絕不會放過。
太后在等,等周嬤嬤出宮再下手。
太后缺乏耐心,蘇錦也沒有耐心。
這種明知道真相就是這樣,卻一定要足夠的證據才能把太后和皇后拉下馬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偏偏這是樁陳年舊案,最清楚的馮太醫已經被滅口了,只能從皇后身邊人下手。
知道這么隱秘事的必定是皇后的心腹。
既然是心腹,想從她們嘴里問出真相來必定不易,她目前能做的只有挑撥離間。
一旦離了心,撬開她們的嘴就容易了。
蘇錦選中周嬤嬤,一來她是皇后的心腹嬤嬤,二來蘇錦出生時,唐氏是從周嬤嬤手上救下她的。
當時,周嬤嬤是要將蘇錦活埋的。
從周嬤嬤身上著手,等于是把兩個案子一起查了。
就在蘇錦缺乏耐心之際,一場冬雨不期而至。
天已經很冷了,這一場雨一下,更是冷的人直打哆嗦。
寒風往人脖子里鉆,仿佛塞了冰塊一般。
蘇錦還想沒事多進宮轉轉,看有沒有什么機會,天氣一冷,門都不想出了。
不過天越冷,美人閣的生意倒是越好了。
別人寒冬生意清冷,美人閣的生意反倒比以前更紅火。
之前賣冰的鋪子搖身一變賣炭了。
炎炎烈日賣冰,寒冬飄雪之際賣炭,左右一個子都別想從良心鋪子手底下溜走。
蘇錦的生意經成了茶樓酒肆的熱談。
這才是會做生意的人。
大夏天賣冰的時候就想到冬天要賣炭,收了一堆炭屯在那里,贏得了民心不說,這會兒都快把那些炭鋪給擠的沒生意可做了。
夏天屯炭冬天賣,這是炭鋪慣常操作,不足為奇。
只是這一年,蘇錦插了手,美人閣需要炭,而且還沒有和那些炭鋪一樣,壓價收炭。
蘇錦的炭火一個價,只要你炭好,多少我都收。
那些炭鋪肯定競爭不過蘇錦,左右想著一個美人閣也用不著屯太多的炭,等美人閣屯夠了炭,他們再屯也不遲。
這一等,就從夏天等到了秋天…
如今已經入冬了,那些百姓燒炭的也少了,要再收炭,價格要高不少了,利潤空間低很多。
炭鋪沒有炭賣,生意能好到哪里去?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買炭的人去良心炭鋪交錢,被人領著去取炭。
明明是賣炭的鋪子,卻是一點炭灰都看不見,鋪子干凈,買炭的人也愛去。
再加上買的多,還會送些香皂之類的添頭,就更招人喜歡了。
雨,斷斷續續,淅淅瀝瀝的下了三四天,到第五天才放晴。
碧空如洗。
天空干凈的如同一塊沒有瑕疵的碧玉。
在屋子里一連悶了幾天,人都懶散了。
南安王府。
南安王妃幾天沒出門,派小廝去約靖國侯夫人她們打麻將。
小廝前腳出門,后腳一丫鬟跑進來道,“王妃,派去鄞州的小廝回來了。”
南安王妃心上一喜,“快讓他進來。”
小廝快步進來。
一路走的急,有些氣喘吁吁。
南安王妃見了道,“聶姑娘可一切安好?”
小廝支支吾吾。
南安王妃心頭沉了沉,“怎么不說話?”
小廝欲言又止。
南安王妃心頭更沉了,“我要聽實話。”
小廝這才道,“小的是見到了聶姑娘,但是…。”
南安王妃那個急啊。
一旁的管事媽媽惱了,“吞吞吐吐,是要拖下去打板子才肯說全嗎?”
小廝忙道,“小的不敢,實在是聶姑娘和離京之前變化不小,瞧上去似乎病的很嚴重,臉部浮腫,我差點沒認出來。”
小廝是南安王妃信的過的人。
他說聶瑤的情況,南安王妃深信不疑,也更害怕了。
當初聶瑤離京,就說是去養病的,怎么一去這么久,非但美好,還更嚴重了?
南安王妃不放心,要去找蘇錦問問。
管事媽媽攔下南安王妃道,“王妃,您就別去了,鎮北王世子妃若是肯說,怎么會告訴郡王爺,定是答應了聶姑娘什么都不說。”
這一去,鎮北王世子妃不一定會說,還叫她為難。
南安王妃坐下來,心都在顫抖,她道,“那,那把衛太醫請來,他是鎮北王世子妃的恩師,一身高超醫術承襲于他,他定知道是什么病。”
她不為難鎮北王世子妃,但她抑制不住想弄清楚聶瑤的情況。
這是聶瑤在鄞州,路途遙遠,要是只有兩三日的路程,南安王妃都要親自去看她了。
然后——
衛太醫就被請來了。
這些天,請衛太醫看病的人是越來越多。
診金也收的手軟。
鎮北王世子妃恩師的名頭直接讓他的診金翻了三倍不止。
畢竟在大家眼里,做徒弟的醫術肯定比不得師父,畢竟蘇錦年輕。
醫術差的動輒收一萬兩,太后也不例外,醫術更高的,沒道理只收尋常太醫的診金不是?
太多,他們給的心疼,便給三倍,算是約定俗成了。
衛太醫前腳治病完回宮,后腳南安王府的人就遞了帖子進宮,點名了要衛太醫出診。
衛太醫一盞茶端起來,還沒喝一口,又放下了,拎著藥箱子出診。
治病之前,先觀氣色,南安王妃臉上有焦灼之色,但不像是病了的樣子。
衛太醫上前請安,南安王妃道,“衛太醫客氣了,您請坐。”
衛太醫,“…。”
現在誰和他說話都客氣的很,畢竟是公主的恩師。
可他是來治病的啊,不該先見病人嗎?
衛太醫坐下道,“不知府上是誰病了?”
南安王妃道,“府上倒是沒人生病,找衛太醫來是想問問您,是什么病需要休養十個月,還臉部浮腫的?”
衛太醫眉頭擰了擰。
僅憑這一點癥狀,叫他如何斷癥?
不過憑著這么多年學醫的經驗,衛太醫問道,“不知病人是男是女?”
衛太醫把人問懵了。
這病了還分男女嗎?
“是女的,”管事媽媽忙回道。
“是少夫人還是姑娘?”衛太醫再問。
“是姑娘。”
衛太醫搖頭道,“那我倒不知是得的什么病了。”
南安王妃望著她,“那如果是少夫人呢?”
衛太醫笑道,“我也不敢把話說滿,不過如果是少夫人的話,王妃說的病癥,我首先懷疑她是不是有了身孕。”
南安王妃,“…。”
管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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