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有詐,他也得跑一趟。
回了沉香軒,才走到珠簾處,就看到蘇錦和杏兒兩個人四只眼睛望著他。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有沒有挨罵。
他打了珠簾進屋,道,“我要離京一段時間。”
蘇錦眉頭一皺,“要多久?”
“至少半個月。”
至多…他就不知道了。
蘇錦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謝景宸當然不會答應蘇錦了。
他是趕著去接應九陵長公主,日夜兼程的趕路,蘇錦吃不了那個苦。
就算吃的了,他也不會讓蘇錦去涉險。
如果是真的九陵長公主,這一路,必定險阻重重。
謝景宸不帶她去,蘇錦也沒輒。
她能做的只是幫謝景宸收拾行裝,多給他帶些解毒藥丸。
蘇錦還以為謝景宸要明早才啟程,沒想到東西收拾好,他就出發了。
蘇錦只送他到王府大門。
看著他騎馬消失在視線中,心里頗不是滋味兒。
她穿越來這么久,除了杏兒,相處最多的就是謝景宸。
謝景宸突然離京,蘇錦心底好像空了一半。
本來就心情低落了,回沉香軒的時候又碰巧和謝景川迎面遇上。
上回蘇錦在街上遇刺,差點被兩根短針要了小命,謝景川的嫌疑最大。
這些天一直沒碰到他,沒想到謝景宸一走,就遇上了。
有些事,蘇錦能忍。
但誰要她的命,蘇錦絕不姑息。
謝景川看蘇錦的眼神也很冷。
兩人擦身而過。
蘇錦什么都沒做。
她沒有給謝景川下毒。
當日的事,只是暗衛的猜測,并沒有證據,而謝景川再怎么樣也是王爺的兒子,他要中毒了,她還得給他解毒。
趕明兒記得找秦菡兒要只蠱蟲。
這蠱毒,她可解不了。
蘇錦回了沉香軒,謝景宸走了,但暗衛沒有走,特意留下給她使喚的。
待在沉香軒的日子本來就很無聊。
謝景宸一離開,蘇錦就更覺得無聊了。
第二天,美人閣的賠償就送到她手里了。
三萬兩整。
崇國公府、文遠伯府還有陳翰林府上一人送來一萬兩。
美人閣的案子在蘇錦這里便結束了。
但御史府痛失愛女,在辦喪事。
陳翰林的女兒蓄意殺人還嫁禍她人,被判斬立決。
崇國公府大姑娘上官鳳兒利用文遠伯府大姑娘毒死美人閣一池錦鯉,雖然丫鬟頂了罪,但名聲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文遠伯不敢和崇國公交惡,第二天一早就備上厚禮登門賠罪。
文遠伯不敢讓崇國公府賠償一萬兩,把一萬兩銀票畢恭畢敬的放到崇國公跟前。
崇國公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我崇國公府會把這區區一萬兩放在眼里嗎?”
文遠伯小心的賠不是,“是小女糊涂,連累了大姑娘的名聲,我已經狠狠的訓斥她了,還望國公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雖然崇國公現在在朝堂上的勢力有所削弱,但得罪他,依然不會有好下場的。
仕途順暢,這一萬兩才能加倍的拿回來。
因小失大的事,文遠伯不會做。
但文遠伯府大姑娘這回犯的蠢太大,連累上官鳳兒背后被人笑話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崇國公輕易饒了他,那時候不可能的。
崇國公看著文遠伯道,“聽說東鄉侯夫人是你的妹妹?”
“是舍妹,可惜她不認我這個兄長,”文遠伯嘆息。
要是有東鄉侯這個妹婿,他還用得著巴結討好崇國公嗎?
崇國公看著文遠伯,“那這么說東鄉侯府小少爺不是東鄉侯夫人親生了?”
文遠伯愣了下,點頭道,“肯定不是,當年那碗絕子藥是內子親眼看著她服下的,一滴不剩…。”
沒有人服下絕子藥還能生孩子的。
東鄉侯三個兒女,已經有兩個不是親生的了。
最后一個也是抱養的也沒什么稀奇的。
文遠伯望著崇國公,“國公爺怎么突然提起舍妹…?”
“我要你想方設法和她相認,”崇國公冷道。
文遠伯想起了那天挨的拳頭,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他好歹也是一伯爺。
登門認親挨了打,哪還敢再登門自取其辱?
可他才把崇國公給得罪了,要再不順著他,估計就真沒好日子過了。
再者要真能兄妹相認,對他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從崇國公府出來后,文遠伯就備上厚禮再次登門了。
這回,只他一人。
花園內,唐氏在修剪花枝。
丫鬟跑過來道,“夫人,文遠伯又來了。”
唐氏手中的剪刀咔嚓一下,一朵開的正好的牡丹花被她撿了下來。
“不用管他,”唐氏道。
丫鬟退下,唐氏又問道,“陽兒呢?”
“小少爺他們去了秦姑娘住的院子,”丫鬟回道。
芙蕖苑。
正是秦菡兒在東鄉侯府住的院子。
這會兒秦菡兒正在涼亭處和拂云郡主學針線。
她在做繡鞋。
只是一會兒扎自己一下,一會兒扎自己一下。
十根手指裹著紗布,看上去十分的笨拙。
雖然拂云郡主也是這么過來的,但看著還是覺得疼的慌,她道,“要不還是別做鞋了?”
“不做鞋,荷包我也不會做啊,”秦菡兒郁悶道。
她真的是吃飽了撐著,沒事給自己挖坑。
秦菡兒和楚舜定親后。
楚舜還是住在東鄉侯府。
昨天,南安郡王拍著他肩膀,打趣道,“你和秦姑娘定親了,沒叫她給你做鞋?”
“別!”楚舜忙道。
“她一看就不像是會針線的人,我可不想步你和蘇兄的后塵。”
北寧侯世子笑道,“你和蘇兄已經是我們大家的心理陰影了。”
定國公府大少爺則道,“別算上我。”
他春風得意,腳上穿的正是未婚妻右相千金給他做的鞋。
精致、大小合適,穿著特別的舒服。
當然也格外的招人恨。
楚舜望天惆悵,“我本來可以找個心靈手巧的大家閨秀的,我為什么要反抗我娘,結果倒霉催的…。”
“你們誰也別在她跟前提做鞋啊。”
“誰提我跟誰急。”
楚舜的話,正巧被秦菡兒聽到了。
又正巧,蘇小少爺拿著醫書來向她請教,秦菡兒便問他們。
蘇小少爺巴拉巴拉把拂云郡主和聶瑤做的鞋告訴秦菡兒。
秦菡兒笑的腹內抽抽。
她問道,“為什么要送鞋?”
九皇子剛要說是蘇小少爺替蘇崇要的,被蘇小少爺一瞪,話到嘴邊,煙消云散。
蘇小少爺望著秦菡兒,“你也要給楚大哥做鞋嗎?”
秦菡兒覺得這是大齊的規矩,男女定親后,女方都要給男方送鞋。
“可我和他是假定親,”秦菡兒道。
“別人又不知道你們是假的,”蘇小少爺道。
“而且這事不能掛在嘴邊,說多了會露餡的。”
秦菡兒想到楚舜嫌棄她不會針線。
不爭饅頭爭口氣。
她打算送他一雙鞋,免的他小瞧了她們南疆的姑娘!
她去找楚舜要尺寸,把楚舜嚇的,“做鞋就不用了吧,我們是假定親,要不你送我個繡帕或者荷包意思意思?”
“規矩不能破,”秦菡兒道。
楚舜想這應該是南疆的規矩。
求了半天才配合他演戲,不宜反抗。
便硬著頭皮給了尺寸。
然后秦菡兒就開始了扎手指的痛苦經歷。
扎心的疼啊。
主要還是后悔。
一會兒功夫,秦菡兒就扎了自己好幾下。
蘇小少爺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三個出了芙蕖苑。
楚舜等在外面,他們一出來,就把他們拉到一旁問,“她給我做的是什么鞋?”
“如果一定要給那雙鞋取個名字,那肯定是血鞋,”蘇小少爺哆嗦道。
楚舜大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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