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節杖高高抬起,就已經掙破那虛幻的一界,當頭打下,一切都歸于混沌,白玉臺都顫抖震動,梵無劫在不同時空的真身同時破滅,過去未來都被先天靈寶鎖定,一杖打出,就是整條時間線一同抹殺,虛空都被打成了混沌。
梵無劫僅存的真身怒吼一聲,祭起那枚金色的碎片,在過去未來都被抹殺,時空大力涌向自己的時候,打出了一道橫跨虛空的金橋。
先天靈寶殺伐之強,遠超梵無劫的預料。
當年法凈手持先天靈寶紫金缽,似乎也并未有如此可怕,梵無劫終究沒有邁過那大羅門檻,若是他如同元育那樣在混沌之中走過一波,或是血屠,無生那樣,出身傳承悠久的大教門下,便會知道當時法凈手持紫金缽之所以被打的到處跑。
是因為紫金缽乃是地藏王菩薩的靈寶,法凈縱然有菩薩法旨,卻也難動用其萬分之一的威力。
哪里像張梁這邊得張角示意,全力出手,大道九度又是暗合九節杖代表神權秩序的無上神通,因此逼得梵無劫只能動用混沌遺寶,元育金橋的碎片。
梵無劫站在金橋上,他過去之身和未來之身皆被先天靈寶破滅,只能活在這一刻。
原本他現在之身,應當受到過去未來兩個方向的碾壓,過去之身破滅,未來之身不存,自然會死亡。未來之身死亡,隨著時間流逝,下一刻他就要死…
但現在元育金橋橫跨時空之上,讓梵無劫停留在現在的那一刻。
過去未來的時空潮汐,那無數不同時空中真身破滅的可怕攻擊,都不能觸及站在元育金橋上的梵無劫,他心有余悸的看著金橋下翻滾的混沌潮汐,虛空崩碎,大道不存,先天靈寶的一擊之下,時空和怨氣都被打成了混沌。
梵無劫現在只要跌落金橋,就要面臨無數時空中不同的自己死亡的沖擊。
白玉臺承載著混沌,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諸神的祝福,天庭考工諸神設立的禁制都破滅了!那無數密密麻麻的金色禁制,每一層都厚重的猶如不可逾越的鐵壁,縱然妖蠻大軍傾力出手,無數道君在臺上廝殺,無數神通術法一齊轟擊在上面,都難以動搖的禁制,像是薄紙一樣破碎了!
混沌拍打著金橋,金橋雖然蔚然不動,但畢竟只是一道虛影,金橋的氣息依舊穩固,但梵無劫顯化金橋的虛影,卻堅持不了那么久,畢竟這只是一枚混沌神魔遺寶的碎片。
臺下的元育狠狠的瞪了一眼血屠魔君,幽幽道:“這元育金橋,果然立于其上就位于不敗之地,縱然是先天靈寶照著打,直面九節杖沖擊,依舊穩固,只可惜梵小子只得了一枚碎片,蘊含得靈寶氣息不足,怕是堅持不了太久!”
“若是某人的天魔化血神刀上去,只怕一杖就給打折了!”
血屠魔君不跟他計較,等到砍人的時候,才知道他天魔化血神刀的厲害。
化血刀鋒銳無匹,本質及高,而且自帶陰毒的禁法,本來就不是用來護道的,而是用于殺伐的,他一把神刀,跟著人家的金橋比什么堅固啊!
無生教主得意道:“什么九節杖,紫金缽,豈能比得上魔祖隨身的元屠劍?若是我派至寶元屠劍再此,輕取張梁,便是張角來了,也不過刀下亡魂!”
血屠和元育兩人不理會他,他們兩人的寶貝都是自己隨身的兵器,此人拿出來比的寶貝是他一門大教的老祖宗,別看無生教主口口聲聲說什么拿著元屠劍就天下無敵,什么張角,先天靈寶都不夠看,大羅都敢拼一拼。
實際他也沒有說錯…
但是讓無生教主跪著去請元屠劍,看看這位老祖宗會不會為他動手嘍?
三人都不擔心梵無劫,因為若是沒有元育金橋相護,被先天靈寶當頭一杖,措手不及之下,梵無劫還真有可能被一杖打的灰飛煙滅,但現在梵無劫挺過了最初的兇險,雖然如今元育金橋搖搖欲墜,但有此緩沖,梵無劫自然有辦法應對。
畢竟拿著先天靈寶的并非張角,而是遠不如梵無劫的張梁。
果然就在元育金橋虛影被混沌沖擊的越來越虛幻,眼看就要破碎的那一次剎那,梵無劫突然一步跨出金橋,隨即那元育金橋的虛影破碎,一枚金色的碎片也被打成了粉碎,梵無劫墜入混沌之中,無數時空的真身死亡的沖擊隨即而來。
梵無劫當即就被抹去,整個人完完整整,不留一絲氣息的被抹殺。
張梁艱難持著九節杖,不敢放松,固然是因為梵無劫之前的舉動太過莫名其妙,也有他人賊去樓空,大道九度大神通,禁劾的祖靈鬼神的愿力都被先天靈寶抽取一空的原因,如今大部分黃巾力士,大道九度神通駕驅的鬼神,都已經乏力。
再打一杖,怕是要抽取這些鬼神的本源。
而就算張梁累到吐血,也不過能打出九節杖三杖之力…縱然每一杖都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威,三杖之后,張梁怕是就拿不起這件先天靈寶了。
而其兄張角,不借助大道九度,憑借自身法力,也不過能打出五杖而已。
白玉臺下,看著梵無劫墜入混沌之中,灰飛煙滅,眾人發出了同情的嘆息。白衣女子更是轉頭而不忍直視,小青亦是淚眼盈盈。心魔老人嘆息道:“可惜,可惜啊!一尊未來的年輕強者,在這般逆天的手段,面對這一擊之力,也無可奈何。”
而銀河水師校尉也放下酒杯,搖頭道:“那金橋某家好生眼熟,似乎是一尊混沌神魔的遺物。”
有著一雙神眼的神人感慨道:“這位未來強者縱然憑借那枚混沌神魔遺物的碎片,借來一絲大羅氣息,躲過了一劫,但如果沒有第二枚碎片,也不過是早晚敗落的事情。”
伯鈞帝子笑道:“怎么沒有區別,躲過了這一擊,他大可以認輸。”
“本殿又不是什么不通情理,非要逼死人的惡人,還會不準他下臺嗎?而且此人雖然敗落,但一身本事大家卻也見得,卻是是良才,本殿縱然提舉他,又有什么關系?”
帝子牧似乎有些傻了,他抓著衣角十分緊張,臉色有些發白:“無劫兄…敗了!非戰之罪…哪里知道那張角還有這等可怕的底牌,不過洪荒之中,先天靈寶都是有數的,這次能逼出張角背后的人,對我父亦是大有助力。這一局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希望無劫兄不要有事就好!”
混沌之中,突然有無數仙光大放光明,剛剛先天靈寶九節杖擊碎的元氣,化為混沌狀態,這時候混沌之中一胎突然浮現,那肉卵極為奇特,紅彤彤的仿佛赤火,一出來就吞吐混沌之氣,迅速脹大,從中鉆出一個無口無面,仿佛肉囊一樣的異獸。
臺下有人驚呼道:“渾沌!”
正是太古四兇之一,兇獸渾沌…渾沌一出世就大口的吞噬著混沌之氣,它的身體迅速長大,力量也飛快的強大起來,那邊張梁憋得面紅耳赤,都舉不起那九節杖,眼睜睜的看著渾沌長到十萬丈高,整個身體突然外翻,梵無劫從里面鉆了出來,披著混沌之皮,身體丈丈縮小。
元育微笑點頭道:“轉世輪回大神通!”
血屠也高興的拍著帝子牧的肩膀道:“我就說梵無劫這小子能活出另一世吧!就算過去未來皆死…他也能轉世重生。”
“如今是混沌兇獸之身,他終于還是重新悟出了幽冥九問中蘊藏的輪回道理!”無生教主感慨道。
“轉世輪回縱然并非禁忌神通,說起來只是涉及輪回法則而已,但畢竟還有幽冥九問的影子在,無劫若是在這門大神通之上,更近一步,說不定能窺探到其中一問的秘密。卷入輪回大秘,不知是吉是兇啊!”元育嘆息道,但他自己屁股下面,也還是麻煩一堆呢。
輪回大秘,梵無劫終究不像尸魔道主卷入的那樣深。
未來并不一定就面臨大劫…只是以后涉及地府幽冥事務,一定要小心謹慎而已。
梵無劫以轉世輪回,躲過了從上下游時空,過去未來接踵而至的劫難和磨滅大力…白玉臺上的諸位大能卻也不意外,秦校尉和眼力驚人的那位神人是早就看出來,而帝子伯鈞雖然有些意外,但梵無劫已經打不下去了!
他也就等著梵無劫舉手認輸而已…
張梁幾次都沒能舉起九節杖,錯失了追殺梵無劫的機會,如此也就放棄了,他看著梵無劫沉聲地說道:“閣下,此次斗法,看來是結束了!終究是我太平道的神通道法,更勝一籌,慚愧我修為不濟,全憑教門底蘊,才稍勝閣下一籌。”
說出這話,不論是他,還是臺上的張角,伯鈞,都在心里面長吁了一口氣。
梵無劫低眉垂目,嘆息道:“太平道果然不凡…不愧是后世…若是有的選擇,我也想舉手認輸啊!可惜,無論是我,還是道友,都沒有選擇。”
張梁臉色一變,伯鈞帝子手按在案上,張角冷哼一聲。
“不知死活!”
梵無劫朗聲道:“我有一劍,請君品鑒。此劍之下,不知死活,是謂…誅戮絕弒!”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帶著劍道一往無回的絕毅。
梵無劫心里嘆息道:“終究是…勝之不武啊!”
他微微抬起手,捏了一個劍指,指尖虛無一物,梵無劫的眼神卻集中在指尖上,在眾人看來那指尖分明空無一物,但在梵無劫眼睛里的倒影中,那里有一把舉之絕日月,用之斬乾坤,往前無匹,往后無人,絕頂鋒銳,難以言敘的殺戮之劍。
這從他眼神中折射出的白色劍光,似乎蘊含著無量殺意,震動元神,刺破虛空,危險而恐怖,讓附近的所有人,包括帝子,神君,道君金仙,乃至太乙境界的大能,都有心神剎那空白,被殺意所懾的感覺,他們居然不敢直視梵無解這一刻的眼神。
張梁更是被殺意所攝,忘記了一切,甚至忘卻了剛剛他對梵無劫不知死活挑釁的惱怒。
就仿佛三伏天頂頭潑下的一桶冰水,寒意徹骨。
“殺戮劍氣!”在場的一眾大能就沒有孤陋寡聞之輩。
心魔老人更是驚駭莫名:“誰把我們家的元屠劍氣帶出來啦?”
但更多人則是顫抖的,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忍不住破音尖叫,甚至有人心神都被嚇得潰散了,張角瞳孔圓瞪,帝子伯鈞忍不住打翻了席案站了起來,秦校尉長大嘴巴,那位眼力高超的神人甚至連眼睛都凸了出來。
這里無數仙人,億萬修士都發至骨子里的顫抖。
“誅…誅仙四劍!”
蛟魔王更似乎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左右打量了一下,才確定自己身處洪荒某個窮鄉僻壤所謂的承天盛會上,并非在上古巫妖大戰,后或者某次洪荒大劫的戰場上,但這先天靈寶,甚至誅仙劍氣都出來了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說,舍摩黎和無生教主的仿制手段是真的高超,除了他們魔門自己人,硬是沒有第二個人能認出這誅仙劍氣下,元屠阿鼻二殺劍的本質。
張梁直面誅仙劍氣,拼了老命以大道九度壓榨那些鬼神的本源,硬生生的第二次舉起了九節杖。
但面對再次當頭打來的九劫杖,梵無劫只是以一道冷酷、兇狠的殺伐劍意斬去,迎著先天靈寶的大羅大道,那道無聲無息,殺意內斂卻恐怖異常的殺戮劍光,卻將先天靈寶九節杖的一應變化全部封死!
這時候,梵無劫突然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種熟悉的靈光,他忍不住將第二道劍光依照歸墟深處的奇妙道理,依照歸墟大道斬出,那兩道劍氣不知什么時候,凝結成一朵朵青色蓮花,清新脫俗,凝翠欲滴,但卻異常的可怕。
梵無解只看見一朵蓮花落在了九節杖上,瞬間大道九度構建的神權秩序瞬間毀滅。
因為所有的鬼神,黃巾力士,祖靈群鬼,乃至那些地祇天神的投影,都被一道劍光破去,全部統統斬殺,那些投影分身被斬,元氣大傷的天神,那些在天庭威風赫赫,權威滔天的真神統統閉嘴,只當看不見。
那道劍光仿佛是解決事件一切矛盾,因果,問題,糾葛的終極答案。
是世間一切道理的答案,什么神權,什么秩序,什么大道,什么道理,在它面前都有一個終極的解…那就是殺戮!
管你千般法術,萬般神通,我來去只有一劍,斬殺一切!
張梁只看見一道劍光卷來,隨即眼前一黑,再無一絲念頭…張角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人頭落地,九節杖墜入塵埃中,心中的怒火不知有多高漲。
但他站起來,直面那道劍光,怒火轉眼被冰冷的殺意消弭。
只好悶哼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看著張角這一怒起,有轉眼坐下,其他人看在眼里都有些想笑,但面對白玉臺上的那凌厲無比,殺氣四溢的劍光,卻都笑不出來。
白玉臺上一眾大神通者,無論是誰,都乖乖正襟危坐,收起原來的姿態,一個個跟那乖寶寶似的,那冥冥中鎖定眾人的劍意,這才略微松了松,然后隨著梵無劫收起劍氣消失不見,在場所有人感覺頭頂那一絲劍意消失后,都松了一口氣。
半是驚愕,半是慶幸地失聲道:“何至于此?”
梵無劫清醒過來,看著臺上臺下一片安靜,就連自己失手殺了張梁,也完全沒人追究的樣子,一個個大能就像最乖的犬兒一樣,就連往日總有些自傲的血屠,無生,元育三人,也溫順的像一只沒脾氣的老狗。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面露茫然之色。
剛剛發生了什么?
是我走錯時間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