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這就是我們下茅山一脈僅存的法術了!”師長宮捧著一本泛黃的舊書,恭恭敬敬的放在王辰面前的桌子上,王辰拿起來翻了幾頁,是一本手寫的筆記,毛筆寫的繁體字如蒼蠅頭一樣堆在一起,夾雜著簡寫的草書和密文,還沒有標點符號。
縱然王辰系出身,也看的非常吃力,上面充斥著大量鉛汞、龍虎、丹砂這樣的指代詞和大量的道教專有名詞,讓他看的頭皮發麻,腦仁疼。
王辰匆匆合上這本秘籍,心里暗罵道:“以后誰再跟我說,秘籍這種東西是穿越者能看懂的。我就跟他急!沒有標點符號,現代人——只要不是學那一科的,只怕連論語都看不懂,更何況這種文化圈相對封閉,充斥著大量代指和密文的道教書籍——除了那些一脈相承的徒子徒孫,其他人能看懂個鬼啊!”
他把這本秘籍放了下來,對師長宮笑道:“不必了,這這秘籍給我我也看不懂,還是你直接演示就好。”
師長宮拜道:“徒孫遵旨!”
師長宮恭恭敬敬的帶著王辰來到義莊的明堂,那里停放著幾口新老不一的棺材,小徒弟在他們后面跟著,忙前忙后的打下手,師長宮來到一口老棺材前,對王辰解釋道:“少祖師,下茅山一脈,道法全由人之尸骸一處著手,多有不凈,陰晦之處…”
王辰點頭道:“我曉得,你開館吧!”
師長宮告了罪,雙手在棺材板上運氣一推,拉開了半拉子棺材蓋,露出一個臉色鐵青,面目栩栩如生的大漢尸體來,棺材蓋有些腐朽了,一打開來一股朽木的味道直沖王辰的鼻子,但仔細分辨,里面還夾雜著一股中藥膏油的味道,反而沒有尸臭味。
王辰仔細分辨了許久,發現確實沒有腐爛的臭味,這才湊上去旁觀。
師長宮解釋道:“我下茅山一脈,有尸道法術十三種,鬼道法術六種,其余雜學有二十九種,如今已經大半失落,留下的——也就這幾手連法術都說不上的秘技了!其一,就是這保存尸體的法門。”
“九公祖師得自少祖師所留的奇棺中,有一膏油秘藥,能保存少祖師的身體數十年,如生人一般,不老不腐——九公祖師推斷,少祖師所涂抹的膏油,必是上界長生不老的秘藥。九公祖師天縱奇才,以法力從少祖師棺中…”
說道這里師長宮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王辰,發現他確實沒有不虞的表情后,才繼續道:“竊得少許長生不老藥,從中悟出許多尸道奇藥。能存死人,養尸體,使三伏天而尸體不腐,九寒夜里,尸體血脈不凍,面色紅潤,發膚具全。”
“還有這種操作?”王辰不知該怎么表述自己內心的槽點:“營養液都能被你們開發出這種功能,那位九公祖師中醫技能點滿了嗎?居然能用中藥模仿出維生倉營養液的功能!這種黑科技,放到二十一世紀也是數十億美元公關,能獲得諾貝爾生理學獎的尖端醫療科技,你家祖師用中醫就能山寨出來——我是該說中醫果然不科學嗎?這是點開修真技能樹的前置技能吧!”
師長宮還在那里感嘆道:“原以為九公祖師不說復原了七成,也應該摸到鐵棺中仙藥的五成秘密,論起保存尸體來,只是效果略差一些而已。后來更是由此藥悟出使得尸體質變的許多秘藥,比如這具鐵尸上涂抹的鐵尸藥,能使滲入尸體筋骨之中,鍛煉如同鋼鐵,刀槍不入,在我下茅山驅尸道法還未失傳之前,一具鐵尸如披重甲,力大無窮,一具便能敵百人,端是厲害無窮。”
“沒想到,保存尸體不過是鐵棺中仙藥的皮毛,這仙藥…竟然,竟然真能長生不老。”師長宮朝王辰拱手道:“羞愧啊!少祖師!下茅山秘藥,比起少祖師所用駐世數十年容顏不改,不老不死之藥來說…”師長宮掩面不語。
王辰大著膽子捏了捏那具‘鐵尸’的身軀,果然觸碰之處,猶如橡膠一樣,帶著一種皮質的凝膠感,師長宮對自家的秘藥效果有些羞愧,但殊不知王辰也很震驚,他暗自想到:“雖然沒能解刨看看,但這觸感…簡直和橡膠一樣。據說那些練硬氣功的,能通過長久的打擊訓練,在皮膚下面鍛煉出一層抗打擊的皮膜來,和人家這煉尸秘藥比起來,簡直是渣渣啊!”
“這藥,都快比得上橡膠果實了!”
“難怪說刀槍不入,就古代這冷兵器質量,砍殺這具尸體,搞不好還真是皮膚這一層都難砍破啊!而這具‘鐵尸’皮膚下面,那層脂肪不知道被這些下茅山道士練成了什么東西。多半是什么非牛頓流體——打擊的力量和速度越快,越是堅硬。”
師長宮告訴王辰,下茅山秘藥遺失的也很嚴重,當年金銀銅鐵還有傳說中的飛天夜叉,五種奇尸中,就只留下煉鐵尸的秘藥了。而且最重要的驅尸秘法都遺失了!即便還有幾具以前遺留的銅甲尸,也沒法驅使,這具鐵尸還是因為意外得到了一具資質特別好的尸體,老道士自己忍不住,才偷偷煉出來的,現在也只能干看著。
“慚愧啊!我們師徒倆,就靠著九公祖師留下的那張使得尸體不腐的方子,還能賺些銀錢。”
“哦?那你們是怎么賺錢的?”說道賺錢,王辰頓時打起了精神。
“我們師徒倆,就靠以秘藥給死人入殮為生,九公祖師留下幾種秘藥,收斂刀口的,若是有刀槍戮殺的尸體,家屬若想要全尸入葬,就要請我們師徒去,摸了膏油,尸體的刀口就都收起來,略作遮掩,便都看不見了。”
“這本是我們下茅山醫治煉尸的藥方,那時候我們驅趕尸迎敵人,多有傷毀,只是有些金創的,就用這秘藥修復…”
“還有保存尸體的,這十里八鄉,做白事的時候,都要請我們師徒過去,為尸體涂上秘藥,數十日都不會腐朽,停靈的時候,擺出來好看,沒有味道。”
“還有些大戶人家,老太爺,老太太做喜喪事,為了顯得好看,要花大價錢,用最好的秘藥,使得尸體面色紅潤栩栩如生,才顯得孝順。還有淹死的,燒死的,上吊的,無論這么樣的尸體,憑著祖師留下的這份本事,我都能給他拾導干凈。”
“自古紅白喜事花費甚巨,中國百姓顆粒歸倉,勤儉節約,也唯有在這兩件大事上,最舍得花錢,你這營生雖然說起來不好聽,但收斂錢財,只怕也不菲。”王辰感慨道。
別看這師徒倆做的事情下九流,但只怕也是一個大戶,之所以看上去頗為窮苦,應該也是為了低調。
畢竟靠殯葬發大財,不是正道,他們師徒孤寡兩個若是引得別人眼紅,怕是麻煩有無數,說不得還要吃官司,這般收斂一些,也顯出師長宮處事的智慧來。
王辰這般想著,忽然一拍腦袋,問師長宮道:“你這秘藥能用在尸體上,應該也能用在活人身上吧!那收刀口的藥——就是最好的金瘡藥啊!炮制鐵尸的秘藥,若是用來練外家功夫,豈不是能輕易速成?能使得尸體面色紅潤,年輕的藥,若是給小娘子美容,豈不是美顏神藥?”
王辰說著說著,悚然大驚,難怪下茅山曾是大明左道第一,這般指甲縫里漏下的東西,在他那個時代也是能創造數百億美元產值的寶貝啊!
師長宮湊到王辰面前,小聲道:“回少祖師的話,那收刀口的秘藥,確實也是一種上好的金瘡藥,喚作‘金玉散’,給活人用,效果更勝一籌。那鐵尸秘藥,也是一門‘僵尸拳’外家功夫的秘制膏油,但若是沒有辰州言家的僵尸拳內法,用這藥練功的人,縱然能煉成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也會失去痛覺,三五年后漸漸全身麻木,有如活尸,等到連呼吸都麻木了。那就把自己練成一具鐵尸了!”
“而那讓死人面色紅潤,年輕的紅顏散——卻沒人想到還能用在活人身上,這死人用的晦氣東西,誰會往自己婆娘臉上涂啊!而且咱們下茅山名聲著實不好聽,門下弟子也——老道今年五十有三了!還沒討著婆娘。老道入門的時候,還是咱們下茅山鼎盛之時…”
“敢情你們一門都是單身狗啊!”王辰瞪大眼睛,指著師長宮道:“你讓我做你們的少祖師…那不是害我嗎?我跟你什么仇什么冤…算了!”王辰擺擺手,也不看一臉迷茫的師長宮,嘆氣道:“說正事吧!”
“我大致也猜到了你們為什么不賣藥的原因…這些秘藥太珍貴,透露出一絲,你們都有無數的麻煩,哪有吃死人飯簡單輕松…賺的又多,在這個世界,賣美容護膚品還真未必有賺死人的錢,賺的多,那些大戶人家,為了圖一個孝順名聲,金山銀海都能眼睛不眨的潑出去。”
“女人的錢比男人的好賺,小孩的錢比女人好賺…但最好賺的,還是死人的錢啊!”
師長宮陪笑道:“少祖師說的是,我們師徒倆修行的資糧,都是由死人賺來的…人家嫌棄我們晦氣,也少來找麻煩,不然我們師徒早不知道埋在哪座荒墳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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