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先生曾是前清的秀才出身,后來做了卸嶺群盜的軍師,俗家名姓白,卸嶺群盜眾人都已白軍師稱之,眾人知曉他做秀才時讀過許多正經讀書人嗤之以鼻的神怪雜書,后來跟隨老盜魁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聽他說這五彩毒霧的兇險,都心有余愧。
白軍師話音剛落,就看見兩輛軍車從五彩毒霧落地處不遠的英營中沖了出來。
軍營距離眾人藏身的高地不過幾里路的距離,中間是秦皇陵的千里明堂,平坦一片,所以雖然兩輛車不要命了一樣拼命朝前沖,也不管有沒有路,就像后面有很可怕的東西在追他們一樣,卻還能一路疾馳而來。
白軍師看到那兩輛逃命的英車,悚然道:“那幾個洋人倒是好運道,竟然在這種絕路上,還能抓住一線生機。”他不知那頭一輛軍車上都是些有氣運的‘主角’,命格最硬不過,而且空中攢聚成五彩氣的蠱蟲,也并非古人煉蠱化生的風水秘術,而是貨真價實的高科技產物。
蟄龍壤確有其物,乃是陰陽方士的風水秘術同戰國之時流傳于楚國的巫覡之術結合,以藥石之氣,結合風水聚陰之氣,蘊養出一片蟲眠之地,易經有云:干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又云:山下有風,蠱;君子以振民育德。
山勢巍峨,乃風水形象之術中的砂,戰國之時風水之術尚未完善,乃是陰陽術之下的一類分支,但術未成,道卻存,陰陽家,方士以陰陽術統御風水,另有一番妙處,比起后世賴布衣劉誠意等人完善的風水術,更近于風水原始古樸的本源,以易經為總綱,另有一番粗狂原始。
出于山風蠱的蟄龍壤便是如此,風水之中,山勢巍峨為陵,總攝陰陽樞紐的龍脈可被稱為山,始皇陵運行的龍脈體系即是山,但山勢下有風,便有些衰敗和腐爛,這道理就如同一個系統如何完善精妙,運行起來也要漸漸積累衰敗之氣,以封建王朝的威嚴,尚且要不斷滋生內部的,引起衰落。
正是山勢高大而風云侵焉!
侵蝕山勢的外力,就是風,而外力作用與‘山’的內力,便是‘蠱’,山下有風,風吹生蠱,便是易經六十四卦中蠱象的道理,指的是一個系統運行久了之后,因為外力侵蝕而產生的內部衰敗之因。
方士,以風水之術,合巫覡蟲勿生育之道,算定陵墓風水山勢之中風蠱形勢所在,以地勢坤,土壤厚德載物之意,將衰敗之氣寄托于一種異壤之中,滋養蠱蟲,成山風蠱卦,以風水衰敗之氣,養封土蟄龍壤中兇毒之蟲,平日里,這些蠱蟲不但能化解風水之中的衰敗之氣,還能作為一道防止盜墓賊窺視陵墓的防御措施,其中運用之妙,可矣存乎一心。
白軍師以自身財貨之欲,妄自揣測前人氣度,以為蟄龍壤就是為了坑害后面盜墓者的惡毒陷阱,實在是小窺了前人氣度,誤解了這門風水秘術的妙處。
但秦皇陵中這形如五色氣,蟄龍壤的東西,又和陰陽方術中的蟄龍壤完全不同,仙秦文明,乃是一個偽裝成修真文明的科技文明,原本這始皇陵中確實有一小片蟄龍壤,但是早已在先前應龍改造始皇陵的時候,就被高能激光整體燒結,別說蠱蟲了,就是細菌也活不下來。
現在這種仿生蟄龍壤,其實是仙秦納米機器仿生蟲和仿蠱蟲風水環境擬態體系的結合,作為整個始皇陵中生物擬態科技仙道化的實驗場地,負責將共和國在和瘟疫的戰爭中逆向破解的生化科技,重新結合共和國科技體系,進行適應性改造的實驗場所。
以擬態納米機器蟲,模仿瘟疫蟲族的進化體系,設置的納米機器蟲自適應改造進化實驗場。
但納米機器蟲比起蠱蟲來,危險之處也不逞多讓,那些細如蟲豸的納米機器人,已經自適應進化了種之多,小微如塵埃,只有幾十納米那么大,由分散到每一只納米蟲的集體意識‘母蟲’指揮起來,既能是最好的良藥,狠毒起來,比最可怕的毒藥也好不了多少。
別的不提,只要這些納米蟲在進入人體神經細胞的時候,稍微發揮一下阻斷或者干擾作用,那真是要癱瘓則癱瘓,要死亡則死亡。
大一些的納米蟲,聚集起來散發熱能能燒金熔鐵,破壞細胞能將人化為膿水,甚至還能隨時合成高分子的劇毒物質和輻射能量。這些仿生生化武器,莫說是區區20世紀的落后科技和軍隊,就是放到星際時代去打登陸星球作戰都不唬。
那兩輛軍車剛剛逃出里許,陳玉樓就看見一團五彩氣從他們身后升起,在天上艷若桃夭的聚成一個光圈,他不知道這是半透明的微小納米蟲的和陽光的散射作用,就如同瀑布附近的彩虹一樣,是正常的光學現象,只以為這是深山峽谷中劇毒蛟龍大蟒吞吐的艷麗瘴霧那樣的東西。
陳玉樓感覺身上毛骨悚然,頗有心驚肉跳之感。
白軍師在陳玉樓耳邊低聲問道:“少東家,那群洋人引著毒物過來了。雖然我們有火龍陣相護,但這種風水滋生的毒物不知有多少奇異之處,萬一…東家還是早做決斷,只要少東家一聲令下,我們兄弟們就將那兩輛車打爆在路上,讓他們離我們遠遠的去見鬼!”
陳玉樓心念一閃,便已決斷:“洋人非國人,死有余辜。兄弟們,給我把他們的車打瘸了!”
他身邊的鷓鴣哨聽了,二話不說,在旁邊放著的一桿洋槍上一踩,腳下一股巧勁,就將洋槍帶起,他拉上槍栓,將槍托抵住左邊的肩膀,姿勢一看就是槍法通神的高手,凝神不動,軍車、望山、眼睛三點一線,槍口微微抬高一分,又順著風向微微偏上一點。
等到車來到離眾人只有八百米遠的距離,才一槍打爆了車的前輪。
陳玉樓見狀,眼中閃過一道異彩,也舉槍瞄準,雖然槍法也好,但隔著八百米遠,開了兩槍才打中后一輛車的前輪,兩輛車均已拋錨,失去平衡,車上的洋人紛紛跳車逃生,但沒有了車想要逃脫后面的五彩光圈的追殺何其困難。
更何況卸嶺群盜并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歐康納等人坐在第一輛車上,所以跳車逃的也比較快,幾人都是身形敏捷,精于逃命的人物,勞拉攙扶著一名老年白人在他側后方逃命,卸嶺群盜有些江湖氣息,不愿意開槍殺一個女人和老弱,但歐康納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歐康納看到一個黑瘦的小個子,離得遠遠的朝他提槍、瞄準,他眉心一緊,隱約感覺到有十分的危險,連忙就地一滾,身前的沙土被搶打出了一道黃煙,冉冉升起。
在他旁邊的英國副理事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他讓陳玉樓一槍掀開了半個腦殼。
歐康納大驚道:“中國人全是神槍手嗎?這樣的距離,就算英國也只有最優秀的獵狐手才能打中啊!他們要是都有這樣的本事,何苦還被大英帝國的軍隊打進他們的首都?”
印第安納·瓊斯回頭一看,落在后面的一輛車上的英國人已經被那五彩光圈趕上了,一行人全被那艷麗的光圈罩住,印第安納可知道這種彩虹一般的光暈有多危險,他們在軍營的時候,炸藥炸開了地宮一道口子,他就親眼見到地宮入口炸開的黑青色土壤中忽然冒出一股白氣。
就像冬天爐子里冒出的水汽一樣,那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叫歐康納和勞拉等人遠離那些白霧,果然,沒過多久,靠近白氣的英國士兵就開始哀嚎起來,口鼻都流出膿水,那時候他們還以為是墓穴中溢出的毒氣,為了自身的安全,幾人都沒有靠近。
歐康納最敏銳,他事先啟動了兩輛停在營地中的卡車,就這一會的功夫,那些英國士兵的血肉開始潰爛,在他們幾人的注視下,那些接觸過白霧的士兵身體一寸一寸的融化為膿水,膿水遇到空氣就開始蒸發,又變成白氣往上飄去。
這時候他們已經知道不對,匆忙開上卡車和幾個沒有沾染白氣的英官往外逃命。
這時候地宮炸開的入口處,營地附近的地面下,那些哀嚎的英國士兵冒出的膿水中,如絲如縷的白氣冉冉升起,在半空中結成五彩攢聚的一團光暈,落在卡車、大炮和鐵器上,鋼鐵融化為鐵水,落在帳篷和衣物上,衣服像浸泡了酸液一樣融化了。
落在人身上,就像蠟燭一樣,慢慢在白氣中融化。
整個英營中大一個營的士兵,都在五彩光圈的籠罩下,慘叫著蒸發了,地面也開始塌陷,原本堅實的土地,在白霧的侵蝕下慢慢變成沼澤,幾人拼了老命才在白霧沒有合攏的時候,逃出那個被五彩光圈籠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