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套了一個慈眉善目的驅殼,當我認不出了你這皮相下面浮動的血光么?原本只是隨意猜測,沒想到還真猜中了你這家伙的跟腳。果然是《血神經》中的邪法!而且正本的《血神經》只有掠奪精血魂魄的法門,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將修道人本我意識和法力一起掠走的情況。”
陳昂覺得自己怕是發現了主神干涉的痕跡,這人身出現如血神子一般的血光,顯然這幅皮相的原主已經被他吞噬,只怕連本我意識都被掠奪,法力、記憶全如身前一般無二,哪怕再親近的人神通不夠,也看不出來。
陳昂也是窺見他肉身虛浮不定,隱隱由血光顯化而成,與正常的形態有所不同,才發覺其中真相。
此人肉身更接近玄門嬰兒的狀態,只是骨子里多了一股邪氣,元神之中更有一絲血光游離不定這才是血神子的本體。
陳昂想及此處,把右手一招,海面上的薄霧便化為天一生水幡回到他手中,再把手中水色長幡一抖,辯友無窮水絲垂落,只是一擊便將風母精氣之中的癸水神雷數量上翻十倍,一齊炸開,雷聲滾滾,將那人護身的云瘴撕成粉碎。
那人見得陳昂這般兇,嚇得魂飛魄散,只好又放出一面琉璃明鏡,一團畝許大小的鏡光護住他身形,自己不住像陳昂哀求,形容甚是可憐。
陳昂只是冷笑,再搖動旗幡要將他斃于此處。
卻聽見后面談筠喊道:“道友手下留情!其中恐怕有誤會。”陳昂這才微微一頓,把手中法術停下,等她上來。談筠所化的一道冰晶一般的神光初見還在百里之外,只是剎那,便落在陳昂附近的云頭之上,速度比她之前快了百倍,可見冰魄神光遁已經小成。
她神色惶急,來到陣中不顧與陳昂打招唿,先仔細看過困在禁制當中那人的模樣,才猶豫問道:“下面可是黃巖島莫真人么?小妹前些日子還曾去拜訪…”
陳昂已經知道下面那人是個魔頭,身上的驅殼乃是魔頭害了其他人套用的,那個黃巖島莫真人怕是早被他害了,不過此人拿血神子來害人,苦主的魂魄記憶都在,模仿起來等閑是認不出來的,陳昂也由他在那裝模作樣。
果然那莫真人看見癸水禁制停下,苦笑道:“談仙子莫要說笑,你我最后一次見面還在五年之前,何來最近一說?”
談筠這才松了一口氣,對陳昂說道:“陳道友,下面那人我認識,乃是五百里外黃巖島上的散修,來清白,跟腳明確,不會是魔道妖人。莫真人一手土木法術嫻熟,在黃巖島上定居已經數百年,我來此之前曾與他有過往來,并非先前那人一伙的,還請道友放他出來吧!”
陳昂心里早有數,只是裝作思慮片刻的樣子,一聲喝道:“你說你是黃巖島莫真人?可我不知這還能有多少散修能在我癸水真雷禁下堅持三刻之久?而且先前那朵云瘴乃是苗疆路數。”
他回頭問談筠道:“莫真人可有這兩件法寶?”他用法力攝來一點殘云,又一指莫真人抱在手中的寶鏡。
談筠這才皺起眉頭,觀察片刻,搖頭道:“莫真人得力法寶乃是六顆土木晶沙,未聽聞他有這兩件法寶的消息。”說罷,不由也生出一絲懷疑,看向莫真人想聽他解釋。
只見莫真人苦著臉道:“那五云瘴乃是我壓箱底的法寶,平時秘不示人,留待日后大劫只是保身所用。”說罷還露出一點極其生動的心疼表情,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看向陳昂,又道:“至于這件潛海琉璃鏡,乃是我前些日子,獲得一位海外散仙的遺寶,他留言自稱遺蛻再此,我才來尋找。沒想到驚動了道友的禁制。”
‘莫真人’的這份表演完全說服了談筠,她道:“陳道友這下沒有疑慮,可否放莫真人出來。”
陳昂沒有回答,只是又往前飛縱了一段距離,越發越靠近禁制邊緣,莫真人眼巴巴的看著陳昂,見他沒有反應,這才嘆息一聲:“也罷!我看你還是不放心老道。這樣,老道將法寶交于你看守,這樣就算放我出來,我也沒有還手之力,可好?”
陳昂這才點頭道:“也好,你把法寶送出來罷。先用此幡困住,免得你遙遙發難。”
他將手上的天一生水幡一搖,化為一朵祥云進入禁制之中,莫老道一邊嘆息,一邊極為不舍的樣子,將自己的潛海琉璃鏡、六顆土木晶沙、一把旁門飛劍、還有一塊血紅琥珀一樣的東西放上祥云之上,被它裹著送到陳昂跟前。
陳昂掃視一眼,只是冷笑,尋常修道人見不到,但他元神一掃,便發現這些東西上都帶有一絲血光,特別是那枚血紅的琥珀,分明就是一頭血神子所化,稍不注意被他窺到破綻,便會化回本像,合身一撲,吸干精血奪走元神。
而其他法寶,只要陳昂拿起,運起法力一探,血神子的法力就會無生無息,潛入陳昂法力當中,將他一身法力化去,到時候生死操之人手,煉化為血神子也只是等閑之間。
這樣的法力最是隱蔽不過,尋常修道人就算有所察覺,也只會懷疑是內魔外魔滋擾,絕難想到是血神子這等魔物寄生。
偏偏陳昂天河法力,乃是異界教主所創根基,又得陳昂本尊補充,此世化身印證,已經是仙靈凡三界最上乘的法力之一,無論是天一真水包容萬物、玄冥真水凍徹萬古、還是一元重水渾然一體,都是極為純粹的力量,不容血神子法力這等雜質。
就算被他血神子侵入,這等異種法力也只會格格不入,被他微微運轉就凈化掉了。
所以陳昂干脆不顧談筠神色異常,拿起六顆土木晶沙,有將那枚血紅琥珀拿在手中,下方的莫真人表面上惱怒,實際眼中閃過一絲極為隱蔽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