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位旁門女仙露出黯然傷神的神色,那只丑鶴溫順的把頭依靠在她大腿上,露出嬌憨的神情來,甚至討好的蹭著她的小臂。
“好啦!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女仙為它梳理羽毛道:“那道天河法力磨煉天外日精為溫和靈氣,灑遍全山,每日里只有這兩個時辰能借他的光,我也不能浪費對不對?你也不要發脾氣,好好借這日月精華修行,日后或許…也能有個正果。”
說到這里,女仙又有些怔怔出神,那只靈鶴一看這種情況,便假裝憤怒的跳了起來,沖著棲霞院的方向吐口水,擺屁股,弄出許多丑態來逗她開心。
果然女仙看著它做怪就笑了起來,纖纖玉指點著它的腦袋:“好哇!你個不知羞的蠢物,還想再遭一會戲耍不成?”
“他拔你羽你吐出鶴涎固然是做壞事,但你趁他未覺醒前塵的時候,捉弄他,欺負他養的靈蛇,也是理虧的!”這話說的那只丑鶴憤慨起來,嘎嘎的怪叫,女仙笑彎了腰道:“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理虧就理虧,他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將來一定回敬回去…”
那旁門女仙那頭依在靈鶴身上,繼續看橫跨天際的天河出神,良久才說道:“凈明大師愿意幫我化解這段因緣,做個和事佬…不過我怎么不知道?這點小事值得做和么?他只是想用他的人情,把我介紹給那位玄門正宗的修士,圖我有一天,能被他們施舍一個正果罷了!”
“我知道大師好意,我們這樣的異派,有傳承的還好,能練就一身高強法力,像我這樣的孤鬼佬,活該蹉跎一生,老死在長生大道上,永世無望正果。但我就是不服氣,旁門誰都看不起,就連旁門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心魔漸生,化為一股拗直…”
“憑什么呢?憑什么我要去討好那些眼高于頂的玄門正宗修士?甚至施展女兒家的姿色,冒著他們師長口中一個不懷好意的妖女,命中的劫數、魔星的名頭,去…勾”說到這里她有些害羞臉紅的小聲說:“勾引他們正派弟子…”
“憑什么呢…”女仙淡淡的聲音回響在這不大的洞府中,帶著一股不甘和哀愁…
等到半空中的那道長河收起,洞府中再次騰起一股淡淡的藥香,女仙盤坐在洞府中,小心的控制著丹爐里的火候,等到爐里涌動的靈氣再次沉寂下去,女仙才長舒一口氣,放松了下來,看著旁邊用翅膀散火的靈鶴,因為翎羽不全弄得滿身灰塵。
女仙再次恨恨道:“都是那個壞人,要不是他強搶走了你的靈涎,這一爐丹哪有那么驚險?可憐我收集了三年的靈藥,才為煉制這一爐散彌丹,關系我日后成就…”
“我聽說玄門正宗采氣煉符成就法力,精純無比,不像我們這些異派旁門,或是吞服符水,或是采煞氣,服丹藥,所練的駁雜法力能比的,這幾日我也看過那壞人練法,果然浩大精純,能勾連九天元氣,符箓種子可以組成千般神通,一道法力通靈如意,隨意游心。”
“可憐我入道時,尋黃紙,求朱砂,用盡心力才求人畫得一張根本符箓,采氣兩年才化符為種,成就符箓種子第一道法力,而后又辛辛苦苦練氣打磨,不知經過多少波折,才有了今日的成就…還因為第一道法力中混了其他人的法力,根本駁雜而進步不能。”
“想煉一爐散彌丹,精純根本法力,采藥三年才得一爐的藥材,卻被人搶走了最重要的靈鶴涎…鶴兒、鶴兒,你何苦去招惹那個壞人?”孟女仙想到自己發現靈鶴孕涎的驚喜,黯然道。
陳昂收回淬煉日精的法力,經過這些日子的苦修,天河法力愈加浩大精純,從原先的二三十道的一條天河虛影,變成了如今三千法力匯聚的一條浩蕩天河,每日日夜放出去,淬煉日精月華兩次,惠及滿山無數生靈,外功日益圓滿,已經無愧于玄門正宗之名。
天河法力突破三千道之后,已經渾厚的猶如一條真正的河流一般,每日陳昂修煉起來,棲霞山的水汽逐漸供應不足。
如果陳昂不想枯竭此山一山的水汽,造下赤地千里的大孽,最好搬到水汽充盈地方修煉,這些天他法力透過平流層,截取九天罡風中攜帶的水汽已經漸漸不夠用了。天河法力如今可以走的路有兩條,一條是水元天河,以法力醇厚,如天河一般滔滔不絕為特征。
另一條是精粹七大真水,煉入天河之中使體內三千道癸水天河法力,蛻化為太陰真水、天一真水、一元重水、玄冥真水、天河弱水等真水法力,妙用無窮,可以化為生命源泉,滋養元神。
當然最好是兩條都走,一者吞吐的水汽太過龐大,除了四海海眼沒有地方能提供這么多的水汽,直到他法力大成。
另一者則耗費良久,最好還是周游大川大河,去月球萃取太陰真水,去北極萃取玄冥真水,到大洋深處萃取天一真水,于靈空仙界和人間罡風層萃取天河弱水…否則就是數千年的苦工。
無論那條道路,陳昂都不可能再呆在這棲霞山了,只是他現在實驗沒遇上瓶頸,也不覺得自家要突破什么法力,所以還在這山上緊張的進行實驗。
陳昂略微理順了今天的研究進度后,就看見邋遢和尚凈明朝他走來,掐指一算,便知他來意,笑道:“凈明你又是何必呢?若是想度她,你自己去便是,為何還要拉上我?”
凈明苦笑道:“那孩子拗直,一時失了心性。我和她幾十年的交情,總不好見她鼎打丹飛,又蹉跎不知多少年…我是釋門的跟腳,與她法門不合,還得清道友出手相助,方能開解她這一劫。”
“無因無緣,和尚你這是要欠我的因果啊!”陳昂嘆息道:“菩薩畏因,凡人畏果。和尚啊!和尚!菩薩都要畏懼的東西,你反而趕著上來…”
凈明雙手合十道:“我知道友之因,并非惡因。善因善果,即使是和尚也能做得!”
陳昂只是搖頭,忽然間卻驚訝的抬頭看著棲霞觀不遠處的上空,聽到耳邊鶴嚦,凈明露出微笑道:“道友此前說因緣未至,這不…因緣已經敢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