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彬號稱大嵩陽手,自然是掌法最為精絕,只是他現在少了一只手,怕是要改個諢號,多半是什么獨臂俠,神雕俠之類的。陳昂卸下他的四肢關節,隨手用銀針封住他的穴道,這道不是怕他暴起,而是防止他流血而死。
仔細的搜了搜他的懷里,陳昂失望的嘆息道:“果然小說里都是騙人的,那會有人隨身把秘籍帶在身上啊!還指望著能搜出一本嵩山劍法嵩陽神掌什么的,結果竟然就帶了五兩碎銀子!”
說著撒氣似的隨手將碎銀子一扔,就見兩道銀光破空而去,發出凄厲的風聲,身后的兩名嵩山弟子“哎呦!”一聲,捂著左乳下的氣穴疼的攤下了身子。
丁勉見狀怒喝一聲:“劉正風,你敢傷我師弟一根汗毛,我必稟明盟主,重重的懲處你!”
陳昂驚訝的回頭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手中長劍一抖,隨手就割下了費彬的耳朵,“諾!你快快去稟明左盟主,讓他重重的懲處我,最好把十三太保都派出來,哦!對了,現在只有十二太保了!左盟主的懲處,我真的好怕好怕哦!”
“你…”丁勉顫抖著指著陳昂,氣急的說不出話來。
劉正風橫劍擋在兩人面前,沉聲道:“丁勉、陸柏,我承認左冷禪是盟主,他才是五岳劍派的盟主,我不承認,他也不過是你們嵩山派的掌門而已,劉某的閑事還輪不到他管!”
“劉正風,你還想背棄五岳盟約不成?”丁勉臉色氣得通紅,“你果然是勾結了魔教長老曲洋,要分裂我們五岳劍派,陸師兄,定逸師姐,天門師兄,你們就這樣看著他杵逆不成?”
天門道人首先站起身來,冷聲問劉正風:“他說的可是真的?”
劉正風寒聲道:“天門師兄,此事只關乎我和嵩山的恩怨,無關其他!師兄只需告訴我,你是支持五岳并派,還是同我一起,把左冷禪趕下盟主之位?”
“我只問你,你和曲洋相交,是否真有其事?”天門道人的師父當年命喪魔教一名女長老之手,是以他對魔教恨之入骨,聽到魔教的名字,早就將其他置于腦后。
正魔之別,乃是五岳劍派的大義所在,而劉正風又萬萬不肯否認與曲洋相交的事實,此言一出,卻是逼他和門派決裂。無論左冷禪做的有多過分,也不管他出于什么樣的小心思,他都是位于五岳劍派的大義之上。
劉正風垂下眼簾,漠然道“不錯!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識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此言一出,場中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天門道長嘆息一聲,抽出長劍,指著劉正風道:“今日,就是我為五岳劍派衛道之時,請左盟主令旗,為我五岳劍派清理門戶!”
一時間,岳不群、定逸師太紛紛起身站在他身邊,岳不群嘆息道:“劉師弟,你若現在和曲洋割袍絕交,立誓在半個月內殺他,岳某必定傾力相助!到時候回去跟左盟主認個錯,他大人有大量,必然不會為難你。”
定逸師太也贊同道:“劉師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當,那有甚么關系?你盡快把曲洋這魔頭一劍殺了,干凈爽快之極。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千萬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撥,傷了同道的義氣。”
劉正風嘆息一聲,提劍默然,已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定逸師太搖頭嘆息,走到了天門道長的身邊,一時間,五岳劍派,竟然有四派走到了他的對面,就連衡山派的其余弟子,也紛紛走到人群里。
劉正風的家人已經被他托人送往海外,這一次,他早有必死之心,以全和曲洋之間的一片情誼,他拱手對陳昂謝道:“多謝恩人為我保全家人,今日,劉某只恐不幸,只怕恩人的大恩,只有來世才能償還了!還請恩人先走,劉某拼死之下,也能攔住他們半刻。”
“我若不提醒你,嵩山派惡行之下,定逸師太他們不一定會站在你對面,現在的場面,多半還是我造成的,你不怨我嗎?”陳昂含笑問道。
“恩人何出此言?劉某已是知天命之年,時日已然無多,我這一死,嵩山派也難找我家人晦氣,能保存家人幼子,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劉某壞了江湖的規矩,死不足惜!”劉正風嘆息一聲,待人聲稍靜,緩緩說道。
其他人受到他情緒的感染,不由得為之動容,劉正風面對生死絕境,不但不萎頓黯然,反倒顯出勃勃英氣,這些江湖漢子雖不以為然,卻禁不住暗自贊嘆。
“江湖規矩?”陳昂不但沒有聽劉正風的話,轉頭就走,反而留在原地興致盎然問道:“倒是我孤陋寡聞了,不知劉先生犯得是那條江湖規矩?”
“結交匪類者殺,正邪不兩立,這就是江湖規矩!”丁勉厲喝道。
“好一條江湖規矩!那么懲奸除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應當是一條江湖規矩了!”陳昂忽然一拍身前的桌案,大喝一聲:“結交匪類者殺,那持強凌弱者,殺不殺?濫殺無辜者,殺不殺?**擄掠者,殺不殺?”
“當然要殺!”定逸師太厲喝道。
“那好?請問魔教的人要殺,結交魔教的人也要殺,那那些無惡不作,喪心病狂的人是不是更該殺?”陳昂奮然起身大喝道。
“一并要殺,不分先后!”定逸師太為人正直,嫉惡如仇,聽陳昂這樣說,坦然回答。
“那請問,田伯光**女子數十人,作惡多端,為何沒有人殺他?”
定逸師太提劍冷笑:“誰說沒有,要是他站在我身前,我必然一劍取他狗命!”
“哈哈哈!說得好,那現在就有一名濫殺無辜的人站在你面前,你為何不殺他?”陳昂指著林平之道:“福威鏢局數十名無辜鏢師,被青城派掌門余滄海殘忍殺死,現在他就在你面前,你為何不動手?”
定逸師太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倒不是陳昂言辭有多鋒利,而是定逸師太本來就看不慣余滄海的所作所為,稱他為濫殺無辜,定逸師太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從本心來說,她是希望懲戒余滄海的,但青城畢竟是正道門派,容不得她插手。
“師妹不要聽那小子胡言亂語!”丁勉道:“余掌門是為子報仇,不容外人摻和,這也是符合江湖規矩的!”
“妄言!”陳昂指著他鼻子,喝罵道:“好一個顛倒黑白的東西,余滄海之子,持強凌弱,欺辱女子,林平之殺他,何錯之有?岳掌門,林平之是為了你家女兒殺的人,你為何不出來說句話?”
“啊!你怎么知道?”岳靈珊驚呼一聲,引得眾人嘩然。
岳不群見女兒泄了底,不得不站出來,開口道:“沒錯,林少俠對小女有恩,若是他愿意,我愿將他收入門下,悉心培養!”
“不必了!”林平之赤紅著雙目,冷冷拒絕道,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岳靈珊,聲音嘶啞道:“那天真的是你嗎?”
“我…”岳靈珊張口欲言,眉頭皺成一團,但片刻后,她黯然底下頭,悶悶道:“對不起!”
林平之聽到了她的回答,踉蹌退了兩步,好似要看清楚這些正道名門的高人們!他一眼掃視過去,看著那些面無表情的五岳劍派大俠,忽然嗤笑。
“哈哈哈!正道大俠,正道大俠啊!”林平之放聲長笑,聲音凄厲宛如鬼神,聽到的人無不心里黯然。
陳昂掃視在場的眾人一眼,冷然道。
“所謂江湖規矩,不過是強者為尊而已!日月神教勢力龐大,教主東方不敗更是武林中的第一人,所以你們的規矩,管不到他頭上,余滄海身為青城掌門,正道魁首,他濫殺無辜,你們的規矩也管不了他!”
“今天有我在這里,什么五岳劍派的規矩,通通都是狗屁,什么五岳盟主的令旗,左冷禪的話,都是破布廢紙!”陳昂冷笑著視線橫掃而過,握緊拳頭豎在身前,高聲道:“今天,我說的話,才是江湖規矩,因為,我比你們所有人,都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