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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席卷天下

  隨著糜竺帶來的一名又一名身穿著甲胃,手持著利刃的軍卒,順著馬道涌上城墻,城墻之上的一眾漢軍新兵也是猶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士氣穩定了下來,臉上驚懼也退散了不少。

  軍心穩定了下來,陸康也終于有了時間去思索明軍為何會到此來。

  “這支明軍,很可能是渡海而來。”

  陳登神色難堪,看著城外正在從馬車之上卸運云梯的明軍。

  “此前青州之役,明軍便自遼東運送軍卒進取東來郡。”

  “渤海海戰,我軍水師戰敗,明軍水師沒有了掣肘,遠渡而來”

  陸康面色凝重,陳登的推測是最有可能的一種。

  他當初也考慮過明軍會不會從海上運兵過來,但是青州畢竟距離徐州如此之遠,就算是近海,這樣長時間的航運,在陸康看來概率極小,而許安帶領明軍主力出現平昌城外,更是讓陸康認為明軍不可能從海上進攻。

  只是所有徐州的官吏都忽略了一點,明軍的海軍和漢庭的水師從建軍開始,本質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兩支軍隊。

  漢庭水師一開始建軍,就是作為近海水師,保衛近海。

  而明軍海軍成立之初,就被定義為遠洋水師,無論是戰船的研發,還是水兵的訓練,都是向著遠洋海軍的道路發展。

  但是這一切陸康等人并不知情,只是以平常的思維來思考。

  直到現在明軍兵臨城下,他們才終于反應過來,明軍竟然是遠渡重洋而來。

  “海上而來”

  陸康重復著陳登的言語,眉頭微蹙。

  既然明軍是從海上而來,那么明軍又是從哪里登陸。

  明軍看起來如此的從容,怎么會如此膽大包天,直奔郯縣而來,難道他么就不怕被合圍嗎?

  繡衣使者此前在徐州嫌棄大桉,被擒獲的鷹衛,還有和鷹衛有關的人都被斬殺者超過了千人。

軍隊調動,各方戒嚴,消息絕對難以外泄  這一切的秘密情報,消息又是如何被其得知?

  “使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就在陸康思索之時,糜竺卻是走了上前,低語道。

  “嗯?”

  “在下有要事稟報。”

  眼見糜竺神色深沉,陸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還是第一次糜竺這么嚴肅。

  現在又適逢關鍵時刻,糜竺現在說有急事,莫非是城中出現了問題。

  陸康移步跟著糜竺向著城樓走去,他剛剛一直在思索,卻是沒有注意到,為什么糜竺所帶來的甲兵基本上都集中在他周圍的城墻。

  “子仲,可是城中出了問題,就在這里說吧。”

  陸康停下了腳步,走了一段距離,他也發現了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

  糜竺帶來這些家兵和門客,好像離得有些太近了。

  “不瞞使君,城中確實出了問題。”

  糜竺看見陸康停下了腳步,也是同樣停止了往城樓方向走去,不過卻并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向著陸康走來。

  “什么問題?”

  “我知道為什么明軍竟然敢輕兵長驅而來,恐怕明軍現在對我們徐州內部的情況如指示掌中之物一般,恐怕這城中有明軍的內應。”

  “內應!?”

  陸康神色微凝,心中一驚,正欲再問時,突然感覺腹部一濕,隨即劇烈的疼痛感猛然向他襲來,他只感覺身上的氣力正在迅速的消失。

  “這”

  一切來的太過于突然,陸康還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沒有人前來攙扶他,也沒有人前來幫助他。

  耳畔盡是嘈雜的人聲,還有一陣陣凄厲無比的銳響聲,那銳響聲他從未有聽聞過,似乎是從城外傳來。

  陸康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之上,入目一片血紅。

  他看到自己周圍的親衛此時也都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了地上,而揮起屠刀的,正是那些被糜竺帶來的甲兵。

  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使得陸康痛苦不堪,一切變化的太快,他到現在還沒有回轉過神,想清楚這些事情的聯系。

  一片陰影籠罩了他的頭頂,遮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陸康艱難的抬起了頭,正看到正在擦拭著手中鮮血的糜竺。

  一面赭黃色的旌旗被高高舉起,樹立在了糜竺的身后。

  “你”

  一瞬之間,所有的信息都連接在了一起,猶如閃電一般迅速掠過了陸康的心頭。

朐縣糜氏  朐縣正是臨海,附近便是一座天然的港口,曾經徐州水師的水寨就修筑在其中,而糜氏就是朐縣的大族。

  “原來如此啊”

  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么明軍能夠得到如此詳盡的情報。

  他將籌送軍糧的任務壓在了糜氏的身上,各地的部曲人數糜氏一清二楚,借助糜氏的力量,鷹狼衛可以在徐州橫行無忌,甚至不會受到任何的盤查,因為糜氏的商隊擁有特權。

  “跪地投降者,免死。”

  “負嵎抵抗者,盡誅!”

  糜竺此時滿身的殺意,他根本沒有去看倒在地上的陸康。

  殺了陸康在他的眼中就如同殺了一頭豚犬一般,根本微不足道。

  陳登此時也已經倒在了地上,他比陸康更先發現情況不對,也注意到了糜竺想要謀反的舉動,只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陳登想要脫身并提行陸康之時,糜竺所帶來的一眾甲兵早已經是暴起發難,將陳登直接當場格殺。

  糜竺之前所說的,只是臨時征集的門客和找其他家族的要來的家丁也是假的。

  這些甲兵其實都是糜竺卷養的門客以及宅邸之中的私兵。

  作為徐州的巨富,資產巨億,難道就沒有人窺視?

  之所以養育那么多的僮仆、門客,就是為了保護宗族之中的資產。

  而且這還是明面之上的實力,還有很多的東西被隱藏在水面之下不為人知。

  城墻之上,此時已經成為了一片煉獄。

  糜竺所帶來的這一群手持著利刃,身披堅甲的家兵、門客根本不是城墻之上,這些剛剛加入軍中不久的新兵所抵擋的。

  城墻之上,烏壓壓的跪倒了一片人,在見到了陸康和陳登的死狀之后,這些軍兵徹底被嚇破了膽。

  城門洞開,伴隨著隆隆的響聲和那尖銳的哨響聲,明軍的軍卒正順著城門的甬道迅速的向著郯縣城內不斷涌來。

  大明歷四年,章武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徐州州治郯縣陷落,漢庭徐州牧陸康身死、隨同一起身死的還有徐州從事陳登以及州內的一眾屬官。

  連通徐州南部一共有兩條主要線路,一條是自朐縣往北,一條則是自郯縣往北。

  而呂布領軍入主郯縣,朐縣也留下了駐兵,就此直接是截斷了徐州南北之間兩條最重要的交流通道。

  糜氏在呂布的授意之下,已經是停止了轉運軍糧,甚至還在鷹狼衛的協助之下焚毀了數處存放糧食的糧倉,使得如今被困在徐州北部的軍隊情況更為雪上加霜。

  在整個徐州北部,其所存儲的糧食只能夠維持一旬的時間,也就是差不多十天。

十天的時間  看起來,還有些許回轉的余地,有一定的時間做出反應。

  但是實際上因為消息傳遞的時間,直到第五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之時,此時還在平昌城的朱治和曹仁兩人才得知了這一消息。

  而這個時候,整個徐州北部軍已經是徹底的陷入了混亂之中。

  陸康和陳登身死,糜氏反叛,南北被明軍截斷的消息根本隱瞞不下去。

  統領徐州北部軍將校是曹豹,無論是威望還能力,他都根本不足以統領大軍,之所以能夠成為大將,實在是因為徐州軍已經沒有多少將校了。

  當初臧霸反叛,徐州軍大量的將校戰死,而后因為需要馳援青州和兗州,剩下的徐州軍將校都被派到了青州和兗州。

  曹豹能夠成為統領徐州北部軍的大將,不是因為其能力卓越,而是因為現在徐州軍只剩下他一個人還算是能夠領兵了。

  原本只是作為偏師,策應曹仁和朱治兩人,堅守城池,曹豹還勉強能夠做到。

  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曹豹根本鎮不住場,也不能穩定局面。

  糧食一日比一日少,恐慌在底下的軍卒之中蔓延,營地城中皆是彌漫這一種無比悲觀的氛圍。

  縱然已經是減少了糧食的配給,但是這些糧食最多再堅持六七日的時間便已經不行了。

  糧食短缺,后路被斷的情況不僅是讓徐州北部軍人心惶惶,同樣的情緒也縈繞在朱治和曹仁麾下部曲的心頭。

  平昌城之中,氣氛沉默。

  城內瞭望塔之上,朱治面色鐵青,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這段時日,明軍只是以投石車不斷的轟擊城墻,而卻是基本不派出軍卒攻城的原因了。

  明軍所等的,正是徐州后方生亂這一契機。

  朱治收回了目光,他沒有再去看城外。

  如今平昌城的城墻多段城墻已經破碎,不過幸好城墻得到了一定的加固,好歹是盡數修補完善了,留下的缺口也不大,不至于被明軍一波沖入城中。

  “城中還有幾日的軍糧。”

  明軍所部署的投石機眾多,站在城墻之上觀察太過于危險,所以才在城中又修筑了土山,上設瞭望塔觀察明軍情況。

  “勉強能夠維持七日。”

  曹仁坐在地上,雙目無神,連番的戰敗和打擊,使得他已經喪失了幾乎所有的精氣神。

  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曹氏和夏侯氏的族人。

  “泰山郡那邊的通道已經堵死,根本運不來軍糧,徐州的潰兵,現在都再往泰山郡逃亡。”

  “而且就算是道路暢通,也沒辦法供應我們這數萬大軍。”

  朱治緩緩的坐了下來,無奈的笑道。

  “看來,我們也走到了終點啊。”

  “平昌平昌”

  “平安昌盛”

  朱治抬起頭來,看著暗沉的天空。

  當初,他跟隨在孫堅的麾下南征北戰,為的就是這一愿望。

  他因為軍功而升任為將軍,甚至封侯。

  但是若是有所選擇,他寧愿就在丹陽郡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

  “平安昌盛”

  曹仁仍舊低垂著頭,聽到朱治的話,他重復了一句。

  眼眸之中也因此泛出了點點的神采,但是旋即便消散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他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新時代的開拓者并非是他們,而是明庭  十二月二十五日。

  朱治與曹仁兩人帶領愿意跟隨其出戰的軍兵出平昌城,力戰而亡。

  平昌城三萬漢軍就此投降。

  十二月二十六日。

  許安帶領明軍南下諸縣。

  彈盡糧絕,獨木難支,最終曹豹領兵投降,獻出了諸縣。

  之后,在曹豹的游說之下,大部分的徐州漢軍都選擇了投降。

  少有的負隅頑抗者也根本無法掀起任何的風浪,甚至不需要明軍親自動手,其麾下的軍卒便已經是解決了問題。

  徐州之役比起青州之役結束的更快,也更為迅速。

  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徐州的城邑在還沒有看到明軍,甚至明軍的使者都還沒有到來之際,便已經是盡數插上了黃旗,和明庭的旌旗,天知道,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他們是怎么做出這些旌旗的。

  瑯琊國、東海郡兩郡二十六城邑在五日之內,也就是新年尹始盡數投降。

  新年尹始之前,明軍徹底接收了兩郡,許安帶領騰驤衛抵達了郯縣。

  大明歷五年198年,許安下令在郯縣舉辦了聲勢浩大的宴會,并打開了徐州的糧倉,發放米糧給與普通的徐州百姓。

  而后一月三日,就在宴會結束的第二日,明軍再度南下。

  西路軍由徐晃帶領進攻下邳郡,東路軍由陸師和海軍共同組成,陸師由呂布帶領,而海軍則由公孫度帶領,協同進攻廣陵郡,

  大明歷五年,一月九日。

  圍攻五日,下邳郡郡守獻城投降。

  其余諸城,傳檄而定,改旗易幟。

  同時,東路軍在呂布和公孫度的帶領之下,水陸并進也是殺入了廣陵郡中。

  明軍正式進入廣陵郡,越過了淮水,也徹底斷絕了漢庭最后的退路。

  使得漢庭現在就算是想要遷都南方都無法成功。

  因為,失去了淮河主導權的南庭,根本無法僅憑長江守住北方的進攻。

  連破青徐、覆滅漢庭十數萬大軍,明庭如今席卷天下之勢已成,已經徹底不可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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