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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中原變幻

  初平四年(193年),七月十日,這個原本平常的日子,如今卻是再不復平凡。

  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還有混亂給的坊市,三道急件飛入了陳都,徹底打碎了陳都的安寧。

  一道急件自司隸而來,而另外兩道急件則是從荊州傳來。

  司隸告急,荊益告急!

  第一道急件從司隸傳來。

  初平四年,三月間,魏軍便已經兵臨旋門關。

  洛陽八關,只有廣成關、旋門關、函谷關不再袁紹的手中,其余五關都已經是被魏軍占據。

  袁紹派遣征東將軍高覽,征南將軍鞠義兩將分領三萬大軍,屯兵于魏郡的黎陽、以及河內郡的懷縣兩處渡河點。

  而后,袁紹派遣左將軍韓猛帶領洛陽地區的主力軍共有一萬余人進攻旋門關。

  魏軍在旋門關投入的軍眾共有差不多四萬余人參戰,而這四萬余人幾乎包攬了整個魏庭的精銳,

  而在七月初時,魏軍在高覽和鞠義的帶領之下,從懷縣、黎陽兩線,同時發動了進攻,而多日間只是按兵不動的韓猛也帶著麾下的軍卒向著旋門關發起了進攻。

  二十余架投石車出現在了旋門關的關外,幾乎是晝夜不息的向著旋門關拋射大石。

  這些投石車還是人力投石車,并非是黃巾軍中的配重投石車,黃巾軍配重投石車的秘密并沒有泄露,但是只是給投石機裝上幾個車輪,讓其可以移動,更改一下設定并非是什么難事,于是在旋門關外便突然出現了二十余架足以威脅到旋門關城墻的攻城投石車。

  旋門關是洛陽的東部屏障,也是兗州的西部屏障。

  要想穩住兗州,漢庭絕對不能失去旋門關。

  一旦失去旋門關,便面臨著被懷縣的魏軍兩面合圍的風險,再加上屯駐于黎陽的魏軍,更是難以抵抗。

  所以孫堅在收到魏軍異動的第一時間,便派程普帶領軍眾萬人馳援旋門關,屯兵成皋,防備懷縣魏軍渡河,又分派了兩萬軍眾交給了紀靈統管,屯兵白馬。

  孫堅本人更是親自領兵進駐滎陽城,坐鎮中軍,以穩定旋門關戰事。

  黎陽渡河比懷縣更為便利,可以迅速將大軍運送至南岸,造成的威脅和破壞也將會更大,黎陽的重要性遠比之懷縣更為重要。

  鞠義更是魏庭如今聲名最高的戰將,他所在的位置一般都是主攻的位置,雖然根據繡衣使者的稟報,鞠義麾下真的只有一萬五千人左右的軍卒,但是孫堅仍然沒有掉以輕心。

  魏庭的步卒不如他們,唯有先登、強弩、武威等營還算武備精良,堪為精銳,袁軍其余的步卒都較為弱小,縱使人數多謝也不足為懼。

  但是魏庭的騎軍卻是如今漢庭沒有辦法的比擬的。

  袁紹擊破幽州,公孫瓚雖然如今還沒有死,還抱著易京困守,但是袁紹已經算是接受了公孫攢大部分的地盤和軍眾。

  現在在袁紹的麾下有一支實力強勁的漢人騎軍,這支騎軍有九千人之眾,皆是弓馬嫻熟的漢人騎士。

  而三郡烏桓數十萬眾如今也是匍匐了魏庭之下,供袁紹驅策。

  若非是后勤壓力太大,加上烏桓人紀律散漫,難以管束,還有防備盤踞在幽州遼東的公孫度還有占據著幽州兩郡和蒲陰陘的黃巾軍,因此如今只有兩萬左右的烏桓騎兵伴隨著魏軍作戰。

  可以說如果沒有公孫度和黃巾軍的威脅,袁紹可以征調更多的烏桓騎兵南下作戰,進一步擴大騎兵的優勢。

  伴隨著新式馬具的普及,騎軍的戰斗力正在不斷的增強。

  袁紹現在已經是為他麾下的九千騎軍全部打造了新式馬具,魏庭仿制的新式馬具和黃巾軍軍中現在使用的新式馬具雖然有一定的區別,但是并沒有影響多少的實用性,只是在外觀上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無關大雅。

  這些新式馬具的普及,使得袁紹麾下的騎軍空前的強大,袁紹更是不惜代價,派遣使者到三郡烏桓,還有北地的鮮卑部落之中,選拔體型高大,爆發力強的戰馬,補入騎軍之中。

  這些體型高大,移動速度飛快,爆發力極強的戰馬被袁紹集中了起來,并派遣工匠按照那些戰馬的平均體型打造戰馬的馬甲。

  這些馬甲都是特制,這些馬甲,很多的地方都是原本甲騎具裝的鍛造和制作的工藝,但是又在一些地方有了改進。

  在戰馬的胸前,脖頸等脆弱,可能會遭遇到刀劍利器刺戳揮砍的地方用的還是使用的札甲。

  但是在一些只是可能遭遇到箭矢的地方,諸如馬股、馬腹等處卻是用上了一種新式的甲胄——鎖子甲。

  之前于毒帶領的河內黃巾軍大多都是地方的守備部隊,屬于二線部隊,在面對著袁紹麾下的精銳猛攻之下,只能是選擇暫時撤退,撤回并州。

  這種鎖子甲,就是當初進攻河內郡之時,從一些戰死的黃巾軍將校身上發現的。

  黃巾軍的將校普遍身穿兩層到三層的甲胄。

  黃巾軍如今的軍侯、屯長一級的軍官裝備大致統一,外罩一件土黃色的戰袍,黃巾軍的將校常在戰袍之上書寫太平道內傳頌的經文。

  諸如“大順天地,不失銖分,立致太平,瑞應并興”,還有便是“順天從正,以了太平。”“天下大吉。”等等。

  然后于最外穿一層玄鐵胸甲,配裙甲一件,臂帶環臂鐵甲。

  內穿革甲一件,或者穿戴一件鎖子甲,大部分的軍侯和屯長都是穿戴著革甲,而只有少部分的人是佩戴的鎖子甲。

  可見,這種鎖子甲在黃巾軍中的普及率并非是很高。

  這些鎖子甲,用細小的鐵環相套,形成一件連頭套的長衣,罩在貼身的衣物外面。

  所有的重量都由肩膀承擔,可以有效的防護刀劍槍矛等利器的攻擊,相比皮甲來說對于弓箭的防護能力更強,而且更為透氣,輕便。

  袁紹在發現了這些甲胄的好處之后,便立即讓手下的工匠進行仿制。

  鎖子甲制作工藝并不難,許安是在中平五年(188年)之時開始命人打制,當時許安占據并州并沒有多久,手下的工匠因為得到了四州黃巾軍的原因因此還算是充足,當時許安下令制作鎖子甲時,連一件實物都沒有,還是許安在工坊之中指導著工坊內的工匠制作出了第一件鎖子甲。

  而后隨著不斷的制作和打造,鎖子甲的制作在太平道的工坊之中逐漸的完善,其技藝也被工匠所掌握。

  鎖子甲是錦上添花,主要的防護,還是在最外層的鐵札甲上,所以許安也只是勻出了一部分的工匠去制作鎖子甲。

  這些數年以來,產出的大部分鎖子甲都裝備給了黃巾軍軍司馬、校尉一級的軍官,還有便是諸如黃天使者、騰驤衛、陷陣營之類的重步兵。

  和馬鞍、馬鐙、馬蹄鐵等新式騎具一樣,鎖子甲的制作工藝保密性很差,仿制并不困難。

  這些鎖子甲到了袁紹的手中之后,還有有實物的情況之下,很快便被仿制了出來。

  而袁紹不僅將其用在了給于將校的防護之上,還將其運用在了戰馬的身上。

  馬腹和馬股的護甲用輕便的鎖子甲來防護,然后在最外面罩上一層粗布制作的馬衣。

  馬衣的顏色為黑,王朝有五德說,金木水火土,虞土、夏木、殷金、周火、秦水,五行相克。

  秦是水德因從崇黑,水為坎,其色主黑,秦朝尚黑,黑中帶赤。

  而漢朝一直以來,有水德說、土德說,又有火德說,一直以來都較為混亂。

  但是光武中興之后,正式確立了火德說,從此漢朝的正朔便是火德,因此漢又被稱之為炎漢。

  這也是為什么現在漢軍的旌旗和服飾多以紅色為主。

  而袁紹登基稱帝,建立魏庭,根據五行相克,水克火的原因,自詡為水德,因此崇黑。

  袁紹所穿的皇帝服飾都是玄色,將校旌旗也都是統一玄色,玄色即黑里帶微赤的顏色。

  雖然袁紹對黃巾軍一直是持鄙夷的態度,覺得黃巾軍不過是一群販夫走卒,一群鄉間愚夫出身的下等人。

  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黃巾軍中許多的東西都要比他們更為先進。

  馬衣在夏季之時,會讓戰馬更為炎熱,但是在秋冬春季之時卻是可以保持戰馬的體溫,還可以一定程度的抵御騎弓流矢,當然那抵御流矢的效果頗為有限。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當一大群批戴著馬衣的戰馬跑動起來時,那氣勢拔高了數倍有余。

  身穿著馬衣的戰馬無論是作為儀仗,還是在戰場之上使用都是頗為實用。

  現在袁紹麾下的分出來的佩戴馬衣,批掛著馬甲的重甲騎兵已經有千人之眾,這些重甲騎兵部隊的騎士都是弓馬嫻熟,皆軍中驍銳,或從百人將補之。

  許安占據著涼并兩州,占據著大量的馬場,有著極為優秀的戰馬,還有兵源。

  袁紹只有幽州一州的牧場,其兵源也較差,冀州之地雖然養馬者眾多,善于騎馬者也頗多,但是卻沒有涼州和并州那樣尚武的風氣。

  袁紹征募了三郡烏桓的騎軍,也從塞北的草原之上征兵,但是這些軍卒肯定是不可能作為主力,而且也不可能征募頗多。

  草原諸部,畏威而不懷德。

  若是手中沒有一支漢人騎兵去制約,那么便要承擔那些烏桓人和北地人的反噬。

  因此這些被征召而來的烏桓騎兵和北地騎兵袁紹都沒有準許他們返回部落,也沒有給與他們太好的武備,新式馬具他們也沒有多少的份。

  高橋馬鞍和馬蹄鐵沒有給與這些騎兵,但是雙腳馬鐙還是發放了一批給于這些草原騎兵,畢竟也要保持這些草原騎兵的戰力。

  制約著袁紹擴軍的一是馬源,二是兵源,魏庭如今并不缺乏糧草,也并不缺乏工匠。

  竊取了冀州,袁紹得到了冀州這多年以來從皇甫嵩時期便開始積攢的存糧,而后擊敗了公孫瓚,又獲取了公孫攢、劉虞數年的存糧,可謂是糧草豐足。

  而制約著許安擴大騎軍的原因,并非是戰馬和軍卒,這兩樣他并不缺。

  和袁紹正相反,制約著許安擴大騎軍的原因正是糧草和工匠。

  許安沒有那么多的工匠來制作馬甲,制作馬具,以及供如此大規模的騎軍作戰的糧草。

  養一個重騎兵的花費實在是太大了,許安雖然也曾想過養上一支重裝騎兵,但是計劃最終還是無限期的擱淺,太平道如今實在是力有未逮,各方面都需要花錢,已經頗有些捉襟見肘的感覺。

  涼州、并州苦寒之地,那些世家豪強的底蘊又如何能夠比過處于冀州那樣富庶之地的那些世家豪強,許安雖然將兩地那些豪強世家手中的財富拿到了手中,但是其實這些并不多。

  而當許安進入關中之地時,大部分的豪強世家已經跟著王允、皇甫嵩等人南逃武關,他們帶走了很多的財富,也隱匿了很多的財富,黃巾軍雖然找出了一部分,但是更多的卻沒有找到,收獲也頗為有限。

  現在的騎軍實力,太平道的騎軍最強,這是毋容置疑的。

  黃巾軍騎軍六營,加上南匈奴、上谷烏桓,西部鮮卑等一眾草原降部的協從軍,就是北地的霸主鮮卑人也不敢輕易得罪許安。

  當初沮授獻連環計,其中一計就是想要北地的鮮卑能夠進攻并州,牽制太平道的兵力。

  北地的鮮卑雖然一貫以來和袁紹交好,但是當袁紹派遣使者去傳信時,這一方案便立刻遭到了拒絕。

  鮮卑確實是漠北的霸主,就算是分裂成了兩部,鏖戰了數年,其他的部族在他們的鐵騎之下也不過是一群臭魚爛蝦罷了。

  但是黃巾軍卻是漠北的霸主,再沒有分出勝負前,他們實在是不愿意來輕易招惹這個盤踞在涼并的龐然巨物,甚至無論是中部鮮卑還是東部鮮卑都常派使者進入并州,想要交好許安。

  他們此前之所以不敢全力針鋒相對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黃巾軍就在南方,他們害怕黃巾軍趁著他們雙方混戰之際,突然北上,坐收漁利。

  不過后面看到黃巾軍的戰略轉往南方之后,他們這才放下了心來,將黃巾軍又當成一個尋常的中原勢力來看待。

  魏庭的騎軍遜色一籌,但是也不容小覷,三郡烏桓、還有北地的一些部族都是臣服于袁紹,東部鮮卑也和袁紹交好,袁紹能夠在草原之上征募的義從也并不少。

  而袁紹麾下的騎軍除去九千單獨成軍的騎軍之外,還有一些分散到各軍之中的騎軍。

  袁紹編連的重騎兵也讓魏軍騎兵的實力大增,重騎兵價格昂貴,但是他們在戰場之上的影響力也讓其物有所值。

  一支千人的重騎兵被投入戰場,甚至可以改變一場戰役的走向。

  如今袁紹編連的重騎兵共有一千二百人。

  這支新編的重騎兵由護軍將軍蔣義渠統領,蔣義渠在盧植帳下聽令之時,在漳水之役就帶領著漢軍的重騎出戰,可惜最后左陣的漢軍騎軍被突然擊潰,否則漳水之戰的勝敗還在兩可之間。

  蔣義渠有經驗,而對袁紹也是十分忠心,因此袁紹便將麾下這支尤為重要的重騎兵交付給了蔣義渠。

  這支重騎兵的名號一開始并沒有定下來,最后當審配、沮授等人看到演武之時,名號最終才被定了下來。

  沖鋒之勢猶如猛虎,來往奔馳猶如迅豹,定名為:“虎豹騎”。

  太平道和魏庭的騎軍強盛,但是南方漢庭的騎軍卻是可以用孱弱來形容。

  漢庭既沒有馬場,也沒有良好的兵源。

  除去各軍之中的少許騎軍之外,漢庭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劉備麾下帶領的那五千幽州騎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孫堅親自坐鎮滎陽,就是想要憑借著黃河還有關隘以此來擋住魏軍的進攻。

  不過騎軍雖然孱弱,但是漢軍的步兵卻并不孱弱,更是遠強于魏軍。

  其主力和黃巾軍的主力遭遇,甚至也有一戰之力。

  不過現在漢庭要遭遇的是北面的魏庭。

  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守住旋門,如何守住兗州。

  孫堅急件,請求立即將處于徐州戰場的劉備帶領的五千幽州騎盡數調來,并要求征用所有可以調動的騎軍。

  旋門關在投石車的連番轟擊以及猛攻之下已經是搖搖欲墜,北線危急,繼續大量的騎兵支援。

  否則一旦魏軍的騎兵進入兗州,那么整個兗州就將成為魏軍的跑馬場。

  而這,就是沒有騎兵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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