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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玉璽?

  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

  志欲圖篡弒,先害諸賢良。

  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強。

  海內興義師,欲共討不祥。

  “且今州城粗定,兵強士附,西迎大駕,即官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御之?”

  袁紹坐在首座之上,把玩著手中的虎符,面色陰晴不定。

  這句話是此前沮授給與他的諫言,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借助大義的名分,可以堂而皇之的割據一方,進而攻伐天下。

  董卓亂京,群雄并起,讓袁紹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絕好的機會。

  天命無常,惟有德者居之。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天下動蕩,黃巾復起,諸侯各懷異心,漢室衰微,神器暗沉。

  昔日強盛無比的漢帝國正在慢慢的變得虛弱,而漢室的威嚴早已經被董卓踩在腳底,踩的粉碎。

  天地反覆兮,火欲俎;大廈將傾兮,一木難扶。

  漢帝國早已經風雨飄零,百孔千瘡。

  十八路諸侯反董之時,袁紹便看出了那些諸侯的心思。

  忠心為國者?又有幾何,更多的還是居心叵測者。

  當初關東聯軍數十萬人,兵強馬壯,就是直接強攻關隘進攻洛陽,勝算其實都有七成。

  但是袁紹卻是并沒有任何的行動,而是按兵不動,作壁上觀。

  對于要出兵的曹操、衛茲等人,他也沒有阻攔,對于保持中立,并不援助的徐州陶謙、益州劉焉等人,袁紹也沒有發出任何的通告,發出任何的信件去斥責。

  他在觀察,他在審視。

  袁紹想要知道這延續了數年的大漢,究竟有多少愿意為之赴死的忠臣良將。

  最后的結果,并沒有出乎袁紹的預料。

  諸侯各懷鬼胎,除了曹操之外,整個酸棗、懷縣的數十萬大軍,便再沒有一人愿意領兵勤王。

  袁紹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虎符,抬起了頭,看向殿中。

  他算到了聯軍的走向,但是他卻是沒有算到看起來實力強盛的董卓,卻是一個外強中干之輩。

  他也沒有算到,他那個令人厭惡,卑鄙無恥,性情反復的弟弟袁術,竟然成為了所謂的“大漢忠臣”!

  袁紹雙目微厲,凝視著空蕩蕩的大殿,握住了拳頭。

  孫堅于太谷關大破董卓,而后兵威進洛,讓漢室重新挽回了一些顏面。

  而他那個弟弟袁術,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袁紹想過一萬種可能,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袁術竟然盡心竭力甘居孫堅之下。

  而后,劉寵、孫堅兩人擁立劉協為帝,在陳都建立了朝廷。

  孫堅帶兵連戰連捷,劉表占據荊州,他數次派遣使者出使荊州,但是都被劉表所拒絕。

  他眼睜睜的見著南方逐漸被一統,眼見著漢室的威信一點一點的建立。

  漢室再興,若是放在他出走洛陽之前,無疑是一件好事。

  出走洛陽之前,袁紹所想的只是協助何進,扶立劉辯為帝,清除十常侍,進而進入廟堂之中,于那青史之上留下他自己的名字,讓后世天下人都記得他袁紹的名字。

當時在袁紹的心中,真的沒有半點其他的想法  但是現如今漢室再興,對他來說卻無疑是一件極壞的事情。

  一舉一動,皆能牽動天下。

  前呼后擁,眾星捧月,萬眾矚目,一呼而萬人同應。

  生殺予奪,在一出口,順其意則生,逆其心則死。

  手握王爵,口含天憲。

  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狂風呼嘯,燈火搖曳。

  而且就算真的登上了三公之位,名義之上,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但是實際又如何?

  一場天災,一場人禍,便可被剝奪其官職。

  就算是位于三公,每日也如同如履薄冰一般。

  數百年的大漢,官拜三公九卿者不計其數,如同那過江之鯉一般。

  他們的名字,又有多少人能夠一一記得?

  庸夫之怒,不過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

  但是天子之怒,卻能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

  權力真的可以使人沉醉…

  耳旁是狂風的怒號聲,袁紹微微瞇起了雙目,看向手中的虎符。

  這一個小小的虎符,不過巴掌大小的虎符,卻可以驅策千軍陷陣,調動萬軍輾轉。

  劉協重新登基為帝,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很快,他想到了反制的辦法——尊立劉辯為帝。

  雖然董卓將留在洛陽的袁氏一門系數斬殺,但是那又如何?

  他只是尊立劉辯為帝,可沒有說和董卓聯盟。

  從法理之上,劉協才是真正的天子這個說法也能說得通。

  漢室衰微,但是畢竟其國家畢竟綿延了數百年,在一眾百姓心中早已經是根深蒂固,不可以輕動。

  在當時,袁紹必須要扯來一桿大旗,來使得自己擁有大義聚攏人心。

  只是,現如今,這一桿大旗也已經消失。

  退出了長安,劉辯在南陽郡宣布了退位,劉協成為了如今天下唯一的漢家天子。

  他現在之前做出的選擇,尊奉劉辯為帝已經沒有辦法成為借口了。

  東郡之戰的勝利,攻取洛陽地區的勝利,雖然讓他麾下的軍卒士氣大振,但是現在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袁紹現在需要一個名義,一個可以讓他繼續走下的名義。

  狂風呼嘯,殿閣的大門被兩名軍卒緩緩的推開。

  沮授、審配、逢紀、辛評、淳于瓊、鞠義、高覽、韓猛等一眾袁紹軍中的謀臣將校從殿閣之外魚貫而入。

  當初東郡追擊戰,死去的那個淳于瓊,其實只是一個替身,用于迷惑東郡的鷹狼衛。

  畢竟死一兩個軍中的大將,才更加有可信度。

  眾人進入殿閣之中,見禮完畢,隨后各自落座。

  沮授的臉色有些凝重,他一進入殿閣之中,便發現氛圍有些不對,而今天的袁紹似乎格外的沉默。

  主持集議的人是逢紀。

  這一次的集議的事情,正是關于青徐的變局。

  這一次的集議比往常集議要進行的稍微快一些,甚至有些敷衍。

  眾人討論的半天,最終袁紹也沒有決定下來如何處理青徐的問題。

  沮授心中有些不安,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審配。

  審配就坐在他的正前方,坐在左首處的位席之上。

  或許是感受到了沮授的目光,審配這個時候也看向了沮授。

  四目相對,沮授心中微沉,他看到了審配嘴角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容。

  沮授再度看了一眼袁紹,他雖然不知道等一下將會發生什么事情,但是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對,他必須組織這一切的發生,將其扼殺于萌芽之中。

  “主公…”

  沮授雙手作揖,正要開口,一聲高喊已經壓過了他的聲音。

  “主公!”

  沮授心中一驚,循聲向后看去。

  只見一名穿著藍色深衣,頭戴著進賢冠的文士手捧著一個錦盒跪坐于殿閣的中央。

  沮授雙目微瞇,他認出那名文士是誰。

  此人名為耿包,乃是軍中的主薄,是一個喜歡鉆營取巧之人。

  “下官數日之前在洛陽意外得到了一件珍寶。”

  耿包雙手舉過頭頂,將那錦盒高高舉起。

  “珍寶?”

  耿包突然出眾獻寶,袁紹似乎有些疑惑,他面帶疑惑詢問道。

  “三更時分,洛陽城中,突聞龍吟之聲,其聲宏亮,響徹數十里之地。”

  “下官走出軍營,眾軍惶恐,于是下官立即帶領親衛,召集軍兵趕往龍吟之聲源頭。”

  耿包說的話有些匪夷所思,殿閣之中眾人的目光皆是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下官壯著膽子領著軍兵向著發出龍吟聲的地方一路急行,行至半路,聲音源頭之處,突然燃起沖天大火,大火直沖蒼穹,火光明亮,全城可見。”

  “洛陽城的大部分建筑早已經被董賊燒盡,哪里又能燃起大火?”

  審配這個時候突然出聲打斷了耿包的言語。

  沮授心中猛然一動,他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審配。

  董卓亂京,一把火燒盡了洛陽三百里之地,此后洛陽城曾經被多方占據,雖然得到了修繕,但是都是修繕外墻,修繕防守建筑。

  洛陽城中的丘虛一直沒有多少的變化。

  而唯一可以燃燒,唯一被修繕的過的建筑,正是漢室的太廟!

  耿包將錦盒放置于地,叩首,悲聲道。

  “下官失職,大火燃燒之地正是太廟所在之處。”

  “等下官趕到太廟之時,火勢已經不可控制,守衛太廟軍卒盡皆已經是昏迷。”

  耿包一言既出,滿座皆驚。

  “如此大事,為何現在才將其稟報上來!”

  郭圖拍案起身,厲聲喝道。

  “小子!太廟失火,你身為洛陽守備,你難辭其咎!可知其罪株連九族,亦難以平息天下之怒!”

  辛評此時也是站起身來,怒聲呵斥道。

  “你以為只需獻上一件寶物,便可以被寬恕性命?莫非是得了失心瘋?”

  殿閣之中,頓時一片喧囂,所有人皆是對耿包口誅筆伐。

  “肅靜!”

  審配猛然一拍案桌,一聲怒吼,壓下了所有的聲音。

  殿閣之中,所有人為之一滯。

  耿包此時抓住了機會,快語繼續說道。

  “大廟失火,下官確實難辭其咎,但是大火燃盡之后,天色重歸于黑暗,太廟丘虛之中,卻是顯出了五色豪光。”

  “下官壯膽前行,走進之后,發現了此寶!”

  耿包微微上前,打開了放在身前的錦盒,而后將其高高舉過了頭頂。

  滿座嘩然。

  眾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耿包手中的錦盒,殿閣之中無人言語。

  就在耿包手中的錦盒之中,一方玉璽躺于其中。

  燈火搖曳,錦盒之中的玉璽竟然在燈火的照耀之下緩緩的發散出五色的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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