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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革新車具

  井陘關外熙熙攘攘,手持著長槍的黃巾軍軍兵守衛在道路的沿線,維持著蜿蜒如長龍一般的隊伍保持前進。

  “四方高,中央下,如井之深,如灶之陘”,故被稱之為“井陘”。

  沿著官道,剛剛抵達井陘關之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這壯麗無比的景象所震撼住了。

  “車不得方軌,騎不能成列”。

  石灰巖構成的峰巒層層起伏,危崖峭壁,重林蒼郁,井陘關的殿閣樓臺掩映于山麓古木之間,透出寧靜、雅致和莊嚴。

  從山腳沿澗入山,一路上怪石嶙峋,樹根盤結交錯,奇姿異態。望者無不動魄驚魂。

  關墻上下林立著的黃巾軍軍兵,無一不是衣甲鮮明,氣宇軒昂,一片肅殺之氣就此彌漫開來。

  “萬勝!”

  井陘關上,陡然爆發出了一陣振聾發聵的歡呼聲,關墻之上的軍卒高高的舉起了他們手中的兵刃,向著關外振臂高呼。

  凌亂的馬蹄聲從關墻之下傳來,驍騎營的騎兵搖動著手中的旌旗,舉起手向著關墻之上高聲歡呼。

  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井陘關高大的關門緩緩的被打開。

  而當許安的大纛旗出現在井陘關之外時,歡呼的聲音也達到了最高點,整個井陘關內外盡皆是回蕩著黃巾軍軍卒的歡呼聲。

  在官道之上行進的四州民眾不自覺的都停了下來。

  相比于井陘關的地形,更讓人感到震撼的是成千上萬名軍卒的振臂高呼。

  他們出關的時候,是中平五年的七月月底,那個時候還是夏季最為炎熱的時候。

  但是當他們返回的時候,已經是中平五年的十二月月初了,四個多月的時間。

  一個多季度的時間都已經度過了,他們才重新回到井陘關。

  昔日三萬人出關,但如今卻是有一百余萬人回到關內。

  冀州大勝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黃巾軍的領地。

  如今黃巾軍的領內,那些本來趁著許安帶領黃巾軍主力出關,想要趁機作亂的人,也就此銷聲匿跡。

  據鷹狼衛來報,河內郡南部的一眾豪強世家,都在轉移家中的財物,還有家中的重要人物。

  黃巾軍在冀州的大勝,影響的不僅僅是領地之中那些百姓的支持率,還有外界對于黃巾軍的看法,河內郡的豪強世家,他們感到了危險。

  閻忠騎乘著駿馬,微微落后于許安半個身子。

  此時他的耳畔盡是“萬勝”的歡呼聲,閻忠遙望著井陘關的方向。

  他從沒有見過天子出巡的場景,但是閻忠卻覺得,就算是真正的天子出行,恐怕也沒有許安這般受到愛戴。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閻忠收回了目光,看著官道之上護衛在民眾兩側黃巾軍,就在今天,他終于明白這段話的意思。

  民心所向即為天下所趨。

  “入關。”

  許安的臉上終于是露出了笑容,抬起手中的馬鞭,向前一揮,同時雙腿輕輕一挾馬腹,座下的棗紅馬微微晃了晃頭,邁開四蹄向前小跑而去。

  身后一眾驍騎營的甲騎的也是一起加快的馬速。

  在許安的指揮之下,最后一批轉移的民眾也開始向著井陘關內行進而去,但他們卻不是今年最后一支進入井陘關的隊伍。

  徐晃還帶著兩部軍兵駐扎于蒲吾,而呂布也帶著義從游走在井陘關外原來漢軍的據點周圍。

  有徐晃和呂布的部曲在,漢軍的游騎絕對沒有辦法威脅到這些正在轉移的民眾,他們才是最后一支進入井陘關的隊伍。

  許安沒有先行入關,而是和閻忠等人一起駐馬停在了關門前的位置。

  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流緩緩的流入了高大的關口之中,原本空置了一陣子的井陘關,因為十余萬的民眾到來再度變的繁忙了起來。

  許安看著緩緩前行的人群,眉頭卻是慢慢的皺了起來。

  他這一皺眉,倒是讓閻忠感到有些疑惑,現在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

  四州所有的民眾都將要進入井陘關,進入并州,為什么許安在這個時候突然皺眉,讓閻忠疑惑非常。

  閻忠開口問道:“明公有什么疑慮,不妨說出來,放在心里獨自思索,恐怕解決起來要花上幾倍的精力。”

  “我只是有些奇怪,怎么這一路來,為什么馬車都是兩輪的?”

  許安舉起馬鞭指著官道之上,一支正在行進的輜重隊。

  那支輜重隊很明顯是民眾的輜重隊,并州軍的輜重大部分是裝備獨輪車,還有不少馬車。

  而這支輜重隊,很多人是用扁擔等東西挑著糧草,而所見的運載輜重的馬車,基本都是人力。

  “兩輪?馬車一直都兩輪的啊?”

  閻忠狐疑的看了一眼許安,他不知道為什么許安突然如此發問。

  許安看著正在進城的那支輜重隊,在腦海之中回想了一番。

  后勤這一方面,許安除了之前提出過人力使用的獨輪車之外,就沒有再去管理了。

  黃巾軍所有的后勤管理基本都是閻忠在掌控,許安主要負責都是作戰訓練一類,這一次看到輜重隊,倒是生出了一些疑惑。

  許安思索著自己所見過的所有馬車,這才發現,他見過的所有的馬車好像都是兩輪,只能拉的貨物并不多,而且十分的顛簸。

  昔日廣宗突圍戰時,運送張角棺木的車架算得上是高大,但也是兩輪,而是站在上面極為顛簸。

  后面許安還是下車步戰,護衛著載著張角棺木的車架跟隨著張梁殺出了廣宗。

  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許安以前在網上見過一些清朝的老照片,還有看過的一些圖文和影視資料,好像那些馬車統統都是兩輪的。

  不僅僅是民間的馬車,還有一些用于軍事的戰車,也是雙輪,戚繼光的車營許安有一些印象,現在想來,那車營用的戰車,也是兩輪。

  許安轉頭看向閻忠,詢問道:“就沒有四輪的馬車嗎?四輪車架不是可以運送更多的貨物,而且稍微平緩一些,而且更為便利嗎?”

  四輪馬車按理應該比二輪馬車更加寬敞舒適,也更加平穩,許安卻是有些意外。

  “四輪?”聽到許安的問題,現在疑惑的反而是閻忠了。

  “四輪的車并非是沒有。”

  閻忠仔細的想了一想,這才開口說道,許安突然問的這個問題,讓閻忠確實感到了疑惑,因為這是一個常識性問題,許安不應該不知道。

  許安聽閻忠提起四輪的馬車,也是打起了精神。

  “四輪馬車我倒是曾經在冀州一帶見過一次,但是四輪車卻并沒有明公所說的那么好,四輪車的轉向是個很大的問題,要想轉向只能靠拉車的牛馬力量,這樣要用數匹牛馬,卻不如直接分作幾輛車來運送貨物來的方便。”

  聽著閻忠的講述,許安也是皺起了眉頭,四輪車轉向根本不是什么問題啊。

  “四輪車如何不好轉向,這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美國的西部電影之中,經常出現那種馬拉的四輪馬車,有罩著篷布的貨運馬車,還有載人的運輸馬車,種類繁多,轉向根本就不是問題。

  相對于四輪馬車來說,兩輪馬車的缺點十分的明顯。

  兩輪馬車的重心是位于車轅處,架在馬匹腰部的車轅,會極大增加了馬匹的負擔,使得馬匹容易疲勞,無法全力拉車。

  二是如果十分的顛簸,乘坐的人會十分的不適。

  兩輪馬車的車廂往往是傾斜的,車內的人和貨物始終是傾斜的。

  而馬匹在行進時背脊始終處于上下起伏狀態,現在還是東漢末年,可并沒有橡膠輪胎,也沒有馬車的減震系統,馬車在行駛的過程之中,車廂可以說是很顛簸的。

  這也是,為什么中國古代,明明有馬車,卻還出現了轎子這種產物的原因之一。

  再其次,便是配套設備繁瑣。

  兩輪馬車不可能像四輪馬車那樣,拉車的馬匹一停下,便直接停穩。

  每當歇車時,必須拿個東西放在前面扛著車轅,這樣拉扯的馬匹才能休息,兩輪馬車才能停穩。

  “等等…”

  閻忠有些詫異,隨后正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許安卻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中國的古代確實有四輪的馬車,他記得《出警入蹕圖》里,好像明神宗萬歷皇帝所乘坐的就是四輪馬車。

  那是用了二十多匹白馬拉扯的四輪大車,好像確實沒有車輪轉向的系統,就只是在馬車的四處安上了輪子。

  如果只是簡單地把四個輪子裝在一個架子上,要想轉向只能靠蠻力強行扭動,非常費力,自然需要很多的牲畜來拉扯,這樣反而費力。

固定的四個輪子,使得車子只能緩慢的走直線,緩慢的轉向,轉向過快會導致翻車  而且在這個時代,對于幾匹馬拉車都有嚴格的要求,逾越之罪可不是什么小罪。

  許安沉吟了一會問道:“也就是說,如果解決的轉向問題,四輪馬車大量列裝的話,應當可以提高我軍的后勤的運輸力。”

  許安用左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的回憶了起來。

  “如果明公真能解決四輪馬車不能轉向問題,那么按理來說應當能提高我軍的后勤能力。”閻忠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旋即又接著說道:“但是其中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我現在想到的一點,就是四輪馬車雖然能夠運送更多的貨物,但是這意味對官道的要求也要高上一些,并州官道的情況明公也應當了解一些。”

  “軍師,你稍等一下,容我仔細想想。”

  許安這個時候,發現了一些他此前一直忽略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韁繩,轉頭看向一旁的徐大。

  “武卒的輜重隊在什么地方?”

  徐大回憶了一下,立馬說道:“應當不遠,民眾的輜重隊后方兩里左右的地方就是我軍武卒的輜重隊。”

  “跟我來。”

  許安沒有猶豫,一揮馬鞭,直接向著隊列的后方行駛而去。

  閻忠等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許安先行一步,也只能是跟在許安身后向著民眾隊列的后方趕去。

  許安帶著親衛一路飛馳,很快便趕到了武卒輜重隊的旁側。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一下子有些混亂,他需要見到實物,來確定自己的想法。

  武卒輜重隊的配置顯然要比民眾的輜重隊配置好上很多,也整齊的多。

  兩側是護衛的軍卒,中央是推著獨輪車的輜重兵,還有不少的馬車。

  當然,這些馬車無一列外都是兩輪的馬車。

  許安沒有耽誤什么時間,知會了輜重隊的軍候,讓一名趕車的軍卒,將他的馬車趕了出來。

  “拜見大賢良師!”

  那軍卒停住了馬車,隨即滿臉激動的高喊了一聲,直接是跪在了地上。

  “我太平道之中,可沒有跪禮,以軍禮見即可。”

  許安從戰馬之上跨了下來,看到那軍卒跪下,稍微加快了一些腳步走上前去,扶起了那跪在地上的軍卒。

  “并不是什么大事,我突然想到一些東西,想要考證一下,你一旁稍候一下就好。”

  許安拍了拍那滿臉激動的軍卒肩膀,隨后便走到了馬車的近前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他拉了拉馬匹上套的挽具,隨后環繞著馬車審視了起來。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度傳來,閻忠一行人也已經趕到了附近。

  看到許安皺著眉頭觀察著拉扯的馬匹,閻忠心中微微一動,這樣的情況,證明許安肯定是發現了什么。

  上一次見到許安這般的神態,還是在制訂接應四州黃巾軍的計劃時,討論到真定等城池堅固,不易攻破,許安去查看投石機的時候。

  閻忠還記得,當時許安查看了投石機之后,回來只用了數日便畫出了新式投石車的圖紙,也就是在蒲吾城、真定城下大放異彩的,被漢廷稱為“霹靂車”的投石車。

  真定、下曲陽那些所謂的堅城,在許安定名為“配重投石車”的新式投石機的攻擊之下,就如同豆腐一般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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