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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居庸關,踏破

  軍都陘,南關。

  大火沖天而起,軍都陘的南關此時已是成了一片火海,哀嚎哭喊聲不絕于耳。

  南關漢軍駐地最中央的一處房舍外,四名抬著圓木的黃衣黑甲的軍卒,猛地將手中的圓木往前推去。

  “嘭!”

  巨響聲傳來,宅院的木門發出一聲吱呀的哀鳴。

  宅院四周皆是滔天的火光,沖天的火光將整個南關照的亮如白晝。

  數以百計黃衣玄甲,手持雁翎刀的甲士,他們沉默的站在宅院之外,沒有一人大聲的呼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搖搖欲墜的木門上。

  這些人,正是黃巾軍中最為精銳的部隊,也是最讓人畏懼的部隊——黃天使者。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那些甲士手中的兵刃在反射著冷森森的寒光。

  “讓開。”

  一名盔甲外罩著百花錦袍的魁梧戰將大步走來,推開了擋在身前的黃天使者,身后三名穿著土黃色戰袍的戰將緊隨其后。

  “給我!”

  呂布將一名抬著圓木的黃天使者推出了序列,接替了他的位置。

  “跟著我。”

  呂布沉聲低喝了一聲,三名黃天使者跟著呂布的腳步,亦是一并上前。

  “嗬!!!”

  呂布一聲虎吼,臉色漲紅,用盡全力使在了那圓木之上。

  “嘭!”

  一聲巨大的炸響聲傳來,宅院的木門豁然洞開,木片炸裂,飛濺出的木片猶如飛刀一般銳利,在宅院之中帶出了數聲哀嚎。

  “嗖!嗖!嗖!”

  沒有人下令,門破便是最好的信號。

  呂布眼眸一利,他的眼前陡然出現了數點寒芒。

  “退!”

  呂布虎吼一聲,向著跟隨著他一起撞門的三名黃天使者下達了撤退了命令。

  但是他自己卻是不退反進,扛著圓木便沖入了宅院之中。

  箭矢如流星趕月一般急射而來,呂布不閃不避,只是將身軀微微一沉。

  “開!!!”

  呂布虎吼一聲,抗在肩上的圓木在他的手中好似輕盈無比。

  那撞門的圓木,居然被呂布擲飛了出去!

  圓木在空中旋轉著帶著呼嘯的風聲,猛然向著庭院中數名手持著弓弩站立的漢軍砸去。

  箭矢飛來,大部分的羽箭被那旋轉的圓木所阻擋,只有兩枝羽箭射中了呂布的身軀,但是呂布身上的盆領鐵甲并不是擺設。

  那盆領鐵甲可是曾經許安的護甲,防護力比一般的鐵甲還要強上數倍,而且,呂布內里還披了一陣鎖子甲,內襯的還墊了一層厚絲綢。

  如今距離頗為近,但就算是漢軍的強弩也只是射穿了呂布最外層的盆領鐵甲,卡在絲綢層和鎖子甲之間。

  骨骼斷裂的聲音和圓木砸中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大量的黃天使者魚貫而入。

  “啊!!!”

  庭院中,一名披著鐵甲,披散著頭發的漢軍軍官手持著環首刀,狀若癲狂,口中大喊著向著呂布直沖而來。

  呂布冷眼看著那沖來的漢軍軍官,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在他的眼里,這漢軍的軍官孱弱的就如同孩童一般。

  呂布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快速閃電的伸出,一把便掐住了那直沖而來的漢軍軍官脖頸。

  “當啷。”

  環首刀落地,庭院之中再無其他的聲音,連哀嚎聲都沒有一聲。

  呂布抬起頭看向北面,將手中已經被他掐死的漢軍軍官如同丟垃圾一般,丟在了地上。

  軍都陘的南關最后的抵抗力量,就此消滅在了火海之中。

  許攸將手中的長鞭,放于南關之處,言道。

  “此處間道,乃是山中藥農采藥之路,危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懸崖之中,尸骨難存,性命不保。”

  “然明公帳下軍卒多是在太行山中善戰之人,此處險道雖然危險,卻并非絕路。”

  “南關守衛,最多不過千人,以精銳之兵夜襲南關,只需猛將一員,領精銳之兵,越過山中間道,必破南關!”

  軍都陘北關,居庸關內燈火通明。

  三千名郡兵已經全部集結了起來,周在面色嚴肅,緊緊的按著腰間的寶劍,跟著身前的軍司馬常登向前走去。

  聚兵的號鼓已經響起,越來越來的軍兵站上關墻。

  “南關必然是出事了。”

  常登面色肅然,對著身旁的周在沉聲言道。

  “恐怕是張舉的軍隊…”

  常登臉色難堪,南關再怎么說他和周在兩人也留下了五六百名軍兵,張舉的部曲再如何的驍勇,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的攻取南關。

  軍都陘的南關雖然沒有北關居庸關那么堅固,但也不是紙糊的關墻。

  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是出動騎兵,就算讓戰馬背負一定的簡陋的攻城器械,張舉軍絕無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攻下南關。

  而要想攜帶大型的攻城器械,那么必然需要拉扯的牲畜和步兵,必然拖慢大軍行動的速度。

  也必然會被廣陽郡的漢軍發現,在抵達居庸關南關之前就要被發現,因此也就失去了攻破南關的能力。

  “常司馬,你撥我兩曲的軍卒,南關雖然燃起大火,但畢竟關墻高大,還有五百多名軍卒,此時大火燃起不過一刻之鐘,應該還來得及。”

  周在心急如焚,向著一旁的常登請求道。

  他是居庸關的守將,居庸關無論是北關還是南關丟失,他都要負起責任,此時的周在已是有些慌了神了。

  “不妥。”

  常登沒有猶豫,直接拒絕了周在的提議。

  “南關情勢不明,北關之外可能也有‘蛾賊’,就等我登分兵而戰。”

  周在面色赤紅,焦急萬分,出言反對道。

  “若是南關被張舉那廝占下,與上谷郡的黃巾賊前后夾擊,我等亦是死局!南關不得不救啊!”

  常登面色變幻,周在所說的,也是事實。

  軍都陘的北關和南關,北關防北,南關防南,主要的防備力量都在各自鎮守的一方,若是張舉拿下南關,那么再度攻來,加上上谷郡的黃巾軍,那么居庸關絕無幸免之理。

  周在見常登猶豫,于是再度催促道:“不能猶豫了,我們在此多待一刻,南關便多一分的危險!”

  常登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南面那沖天的火光,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我撥給你兩曲的兵馬,居庸關內還有三百匹快馬,你帶三百名會騎戰馬的軍卒先行,我令我帳下的軍候帶領后續部隊再趕過去。”

  雖然不知道那張舉用了什么手段了攻破了南關,但常登知道若是讓張舉占下了南關,那么居庸關也定然保不住了。

  “周都尉,此行必須萬分小心,若南關已經掉入張舉之手,事不可為,立即帶兵折返。”

  常登面色陰沉,當說到事不可為時,面色又再度的沉下去了一分。

  “到時候返回居庸關,憑著關中的三千多名軍卒,或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堅持到中郎將帶兵打回南關,接應我等。”

  周在點了點頭,從常登的手中的接過了令旗,翻身跨上戰馬,向軍陣的方向飛奔而去。

  常登看著遠去的周在,眼眸之中不經意間也露出了一絲恐懼。

  南關之變發生的太過于突然,常登完全沒有料到,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常登剛剛寬慰周在的話其實是假的,若是張舉真的攻破了南關,他們憑著居庸關中的三千多名軍卒,最多支撐兩三天的時間。

  而這兩三天的時間,絕對無法拖延到漢軍主力的馳援。

  漆黑的山林之中,劉石閉著雙目,倚靠在一顆樹木旁靜靜的休憩。

  在他身旁茂密的灌木和樹叢之中,站滿了手持著環首刀的軍卒,他們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下方。

  沒有人動彈走動,也沒有人發出喧嘩之聲,有的只是輕微的呼吸聲。

  “悉悉索索…”

  左側突然傳來人踩過枝丫草木的聲音。

  劉石猛地睜開眼睛,看向聲音的傳來的方向。

  “來了。”

  一名手持著環首刀的軍卒,從一處黑暗的地方走了出來。

  劉石往前走了數步,透過灌木,看向坡下。

  而就在此時坡下已經閃出了一支打著火把軍隊,劉石面色微變,低聲言道。

  “不要著急,好像是漢軍的騎兵,我們追不上。”

  密林中一眾黃巾軍甲士皆是沒有著急,其實不需要劉石言語提醒,在沒有得到明確的信號前,他們絕對不會行動。

  他們都是黃巾軍武卒,而且是黃巾軍武卒中的精銳,他們并不是劉石原來麾下的那群半月一練的賊匪。

  又等待了一會,劉石耳朵微動,一聲低語從灌木叢中傳來。

  “漢軍步卒…”

  隨后山坡之下,一條火焰組成的長龍從道路的彎道處轉了過來。

  漢軍的步卒高舉著火把,快步向前,火光照耀之下,他們身上的盔甲,還有盾牌兵刃皆是清晰可見。

  劉石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雁翎刀,冷靜的看著坡下快步向前的漢軍行軍隊列。

  “南關大火沖霄而起,北關守軍必然驚恐萬分,卻不是以為我等攻取了南關,而是以為張舉響應我軍,奔襲南關。”

  “南關混亂,北關守將必然擔憂若是張舉拿下南關,和我軍一起攻來,前后夾擊,共破居庸。”

  “以常人之想法,張舉千里奔襲,定然不能擊破南關,所以,北關守將其必然會派遣一支輕兵前往南關支援。”

  “這支援軍,肯定分為兩部,一部為騎兵,先行支援,另一部為步兵,緊隨而至。”

  許攸微微一笑,指著軍都陘的位置言道。

  “到了此時,事情便簡單了很多,攻破南關的銳士必須造成一個城池尚在漢軍控制之中的假象,讓第一批支援的騎兵下馬入城,然后在城中擊破這支騎兵。”

  “而后續的步兵,則交給一開始便埋伏在道路密林之處的我軍伏兵,敵軍趕路心切,正值夜深之時,定然不會派出斥候搜索兩方山林,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許攸的眼眸中透出一絲殘忍,在常山國,他被那繡衣使者,追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險象生還,

  那繡衣都尉沈玉帶著繡衣使者一路追擊他們到山神廟。

  若不是鷹衛增援的緹騎趕到,可能許攸現在早就死在了那荒山之中的破廟里面了。

  許攸摸了摸胸口,他的胸口在那一場惡戰被繡衣使者斬中了一刀,皮開肉裂。

  周旌等人一路抬著許攸逃入了鷹狼衛的據點,許攸還記得,當時是在鷹衛據點的一名醫生用針線給他將傷口,就像縫制衣服一般直接縫合了起來。

  還有什么消毒的工序,疼得許攸死去活來,近乎昏厥。

  但終究是沒有死成,許攸終究是活了下來,但他對于漢廷,對于繡衣使者已經是生下了巨大的仇恨。

  他要報復,他要報仇雪恨!

  許攸白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惡毒之色,他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沙盤,眼眸之中透露出的盡是和其儀表極其不符的殘忍和陰狠。

  第一步,就是要帶著黃巾軍奪取這軍都陘,奪取這兩郡之地,從漢廷的身上撕下來一塊血肉。

  他要漢廷承受,他所遭受的苦難十倍,百倍,千倍!乃至萬倍!

  “沈玉…蹇碩…”

  許攸低聲的笑了起來,血海深仇如何能不報!

  南關之中。

  周在跪在地上,面色煞白的看著眼前魁梧的黃巾軍戰將。

  環首刀已經被打落在了一旁,周在的四周布滿了漢軍甲士的尸首,圍繞在周在外圍的一眾漢軍軍卒卻是無人敢上前一步。

  就在剛才,從一處廢墟中突然跑出數名黃巾軍的戰將,不僅突破了漢軍的軍陣,還將周在從戰馬上生生的拖了下來。

  呂布手持玄鐵重戟,睥睨著四周的漢軍軍卒。

  成廉、魏越手持馬槊,站于呂布左右兩側,曹性握持著環首刀守護在呂布的背后。

  就在眾人僵持之時,沉重的踏步聲卻是驟然響起,轉瞬之間,慘叫聲,哀嚎聲已經響成了一片,手持著環首刀的黃天使者已經蜂擁而至。

  軍都陘的道路旁。

  劉石拭去了手中環首刀上的鮮血。

  戰斗已經結束了,七百名漢軍的援軍被以逸待勞的黃巾軍武卒殺的丟盔卸甲。

  劉石帶兵直接襲擊了漢軍的后隊,驅趕著敗兵,勢如破竹般的將漢軍的中隊和前隊盡數擊潰。

  那想要帶兵反擊的軍候已經被劉石所斬殺。

  漢軍的旌旗倒伏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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