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民窯瓷器,雖然從燒制工藝和藝術價值上而言,都算是精品,但是它缺少了一份傳承,所以在價格上,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
八千多塊錢買這一套瓷器,價格還算是合適,當然,這稱不上是撿漏,只能說是孟教授淘弄到一套自己喜歡的物件吧。
“那老板,您還有什么好物件,拿出來給大家開開眼吧…”
幫老師拍下這套徽州陶瓷餐具之后,莊睿看向那老板說道,以這“瓷來坊”的門面,肯定會藏有幾個鎮店之寶的,莊睿還真是想見識一下。
“嗨,莊老板,您要是早來一天還成,這馬上過年了,值錢的東西都搬到家里去了,這店里就是些門面貨了…”
那老板做出一副很不巧的神情,真假自然別人就不知道了。
他這話其實是半真半假,真正值錢的物件,一直都沒在店里擺放的,而有幾個真品陶瓷,現在還在后間保險柜里放著呢,不過那老板卻是不愿意拿出來。
按說藏友之間的交流,互相欣賞一下對方的藏品,這都是很正常的行為,但是那老板是開門做生意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物件被莊睿指出真假優劣,在他嘴里,自己的玩意當然都是真的了。
“老那,這是我買瓷器的錢,你點點…”
莊睿說話的功夫,孟教授從自己手包里點出了百千八百八十八塊錢的RMB,一疊粉紅色的老人頭,放在了餐具的旁邊。
“好,好…”
那老板隨手拿過一個自動驗鈔機,把那百元一疊的鈔票放到里面,“刷刷刷”的驗了好幾遍,滿臉堆笑的將錢收了起來。
不過那老板今兒是不打算再給孟教授介紹物件了,有那么厲害的學生在旁邊,自己想賺孟教授的錢,估計是不大容易的事。
“老那,你那還有沒有像這種的物件,最好是能反應地區文化的東西,不用是官家的都可以…”
只是那老板不找孟教授,孟教授反而找上了他,孟教授搞收藏的初衷是為了研究,不管古董價值的高低,只要能反應出某些當時的社會形態,他都想將其收入囊中,回到家里慢慢品味。
“沒了,孟教授,咱們是老朋友了,我和您說實話,這東西是我一朋友遇到難處了,放在我這里來寄賣的…”
那老板的樣子不像是在說瞎話,孟教授臉上有些失望,追問了一句:“那你那朋友手里,還有類似的物件嗎?”
這套徽州的民間瓷器,的確很有代表性,孟教授是想多淘弄幾件,閑暇了發掘一下其中所蘊含的中國地區文化,對于他而言,這是一件很有一絲的事情。
“哎,孟教授,我全給您說了吧,諾,就是我對面現在關門了的那個店,我那朋友本來是賣文房四寶的,前段時間被人給糊弄了,花了800萬RMB買了一尊所謂是清雍正的鎏金佛像。
后來拿出去給人一看,嗨,整個就有銅水鍍的,里面連銅都不是,都是鐵水灌在模子里做出來的,賣廢鐵都值不了20塊錢。
這不,800萬都是東湊西借的,現在可好,砸在手上了,我那朋友只能把自己收藏的一些東西給拿出來賣了,而且就那店,現在都在往外盤…”
那老板在說這事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雖然他們做生意賣出去的物件,十件里面也有八九件是贗品假貨,但是這事要是攤在了他們的身上,那也是無法接受的。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他們這潘家園雖然人流量大,但是古玩這東西一向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那老板在這干了七八年的時間,不過也就是賺了三五百萬的身家,并且這里面混的不如他的人,還多的是呢,800萬可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了。
“那老板,您說的,是那位趙老板?”
莊睿依稀對那“書雅齋”的老板,還有些印象,記得是個四十多歲的白凈胖子,人很是風趣儒雅,莊睿在購買送給古老爺子的那套文房四寶的時候,和他打過交道。
“對,就是他,老趙現在混得可慘啊,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家也不敢回,四處躲帳,唉,這人哪,真是很難說,一旦犯了貪念,就是萬劫不復…”
那老板搖頭唏噓了一陣之后,說道:“您幾位先坐,我打個電話去…”
“老弟,我看你整天也閑得慌,在這里盤個店玩玩也不錯啊…”
在旁邊有些閑的無聊,一直在和兩個丫頭斗嘴的歐陽軍,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我?盤個古玩店?”
莊睿被歐陽軍說的愣了一下,緊接著搖起頭來,說道:“四哥,別開我玩笑了,我這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的,哪有功夫去管什么古玩店啊,我看你是閑得慌還差不多…”
莊睿想想這一年來的經歷,自己還真是沒閑過,眼睛發生異變整整一年多了,他的生活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雖然不差錢了,但是時間卻是好像越來越少,還沒有享受過那種賺了錢跑到海邊蓋個別墅,整天身邊陪個美女,遮個太陽傘釣魚的悠閑生活。
正在把握那套瓷器的孟教授,突然開口說道:“小莊,你要是有這筆錢,倒是真可以考慮一下這位先生的提議…”
“孟老師,可是我真的沒時間啊,這下半年要讀您的研究生,到時候哪有功夫去管理這店面”
莊睿沒想到連孟教授也是如此說,他實在想不出接手個門面有什么好處,難不成自己每天穿個長袍大褂的,站在店門口“接客”?
“呵呵,你德叔給我說過你讀研的目的,就是想豐富一下自己的理論知識,我那些課程,你是可以選讀的,并且也不用去現場,時間還是很多的。
在這潘家園開店,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處理的關系有很多,對你其實也是一種磨練,并且也很容易淘到好玩意的…”
“很容易淘到好玩意?”莊睿對這句話有點感興趣,不過他不知道,為什么有家店,會容易淘到好東西,不一樣還是要憑眼力去看嘛。
“孟教授說的對,有家店面的話,很多想出手古玩的人,都會自己找上門的,這樣遇到好東西的機會就很多。
不過,事情也是有兩面性的,現在有一群專業制假的人,也是盯住了我們這些古玩店,下套子的事情多不勝數,一不留神就要吃個大虧。
不瞞幾位說,老趙就是被人下了套,硬生生給騙走了800萬的,唉,也怪我當時沒攔住他…”
那老板打完了電話,正好聽到幾人的對話,當下插了進來,一邊說話一邊搖頭,看來他和老趙的關系真的不錯,并沒有作假的意思。
“趙老板那店,是個什么價格往外盤的?是自己買下來的門面嗎?”
被這幾人一說,莊睿還真是有點動心了,自己今年是肯定要結婚的,結婚后就住在北京了,總歸是要找點事情做啊。
京城秦瑞麟那里有職業經理人,彭城的生意有趙國棟和周瑞打理,自己似乎真的會很閑啊,總不能整天呆在家里和老婆OOXX吧?
莊睿雖然感覺自己對那事不會厭煩,但那也要身子骨撐得住才行,話說虎鞭酒那可是要明年才能泡出藥效的。
莊睿之所以有盤下那店的心思,其實是想在里面倒騰一些玉器來賣,他不是要和自家的秦瑞麟搶生意,他是想搞些有收藏價值的玉器、以及田黃石和雞血石這些雜項物件,今兒的鑒寶,讓他對這些石頭也發生了興趣。
那老板聽到莊睿的話后,搖了搖頭說道:“潘家園的門面全都是公家的,只對外租不會賣的,老趙那鋪子是上下兩層的,后面還有隔間,一共是120個平方,比我這貴了點,是二十二萬一年。
當時老趙一次性租了十年,現在還剩下了七年的時間,他要是能把鋪子盤出去的話,還了帳手里倒是還能剩幾個的…”
莊睿想了一下,出言問道:“那老板,我看這潘家園的生意似乎都不錯,怎么會盤不出去呢?”
“不是盤不出去,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潘家園就沒一家閑出來的門面,老趙那鋪子,就算是在原來的租金上加一倍,馬上就有人接手的,不過老趙咬死了六十萬一年不松口,所以這才沒有人愿意接的…”
莊睿聽到那老板的話后,在心里算了一下,這數目還真不小,一年60萬RMB,七年的話就是420萬,這還不算日常的開支費用,一般人還真是玩不起,因為古玩店一兩年里沒有大出入的交易,都是很正常的。
“哎,老趙來了,您有什么不解的地方,直接問他吧…”
敢情那老板剛才出去打的電話,就是讓老趙過來拿那瓷器套餐具錢的,莊睿看著進到房里的人,差點都沒敢認。
上次見到老趙的時候,給莊睿的感覺就是個很儒雅的中年人,但是面前出現的這位,卻是一副蓬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