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年人的話,方游面上有些驚訝,想不到這人群竟然還有個明白人,于是拿眼望了過去,這名男子著裝普通,可是身上卻有著一種平和的氣息。
“這位仁兄,想不到你竟然一針見血的看穿了我的想法。”方游笑著說道,連齊老都被自己繞了進去,孫老頭更是被自己的話搞的頭發蒙,這男子的話語卻是讓他有了十足的興趣。
那男子卻是搖頭笑了笑,“小兄弟,不是我能看穿你的想法,只是我們兩個英雄所見略同而已,我也覺得讓這件瓷器的結果,從這瓷器主人的嘴里說出來比較好。”
“什么讓結果從我嘴里說出來,這鈞窯已經有了結果,這件就是宋代真品鈞窯玫瑰紫花碗。”一旁的瓷器主人,也就是那個年人,聽到二人的話,臉上有些迷茫,頓時非常憤怒的打斷了兩人的話語。
那名男子卻是笑著望了望他,不置可否的說道:“哦,是嗎,那我可要期待你口所說的這個真品鈞窯到底結果如何,小兄弟,讓他說出結果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
方游笑了點了點頭,看這名男子那有些淡然,對瓷器真假沒有半點疑惑的模樣,想必對于鈞窯也是熟悉無比了,望了望眼前這年人一眼,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古怪的笑容。
“你不用問我,我的嘴里只會說出一種結果,那就是這鈞窯是貨真價實的物價。”看著方游那種笑容,年人心有些緊張的說道。
看到方游臉上的笑容,齊老幾人微微松了口氣,孫老頭則是一臉的興奮,估計又有好戲看了,如果不是他跟陳宗義的約定,他想著這輩子就跟著方小子得了,別的不說,每天光看戲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會說出一種結果,呵呵,那是我們現在還沒有開始,方游臉上帶著笑容,在心默默的說道:“這位大叔,不用那么緊張,我可沒說你的鈞窯是贗品,你說這鈞窯是你的傳家寶是嗎。”
“是啊,怎么了,要不是我缺錢,打死我都不會出來賣我這傳家寶,沒想到剛出來,就被這女孩給打碎了,不賠我的錢,我們就法院見。”提到傳家寶,這年人證據有些憤恨的說道。
方游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去法院,恐怕怕的應該是你,“既然這鈞窯瓷器,是你家里的傳家寶,那么對于鈞窯這種價值連城的寶貝,你應該對其很是熟悉了。”
聽到方游的話,年人有些疑惑,但是面上卻是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我對鈞窯熟得不能再熟了,鈞窯是國五大名窯之一,可謂是瓷器的王者,它最美麗的地方,就在乎釉具五色,艷麗絕倫,甚至眾多的黃金珠寶,都比不上一件鈞窯珍貴。”
說起鈞窯的一些知識,這年人頓時無比的興奮,賣弄起腦子所硬記下的東西,專挑顯露鈞窯珍貴無比的句子,目的只是為了讓這鈞窯的價值震撼人心而已。
聽到這家伙的話,方游雖然有些驚訝,但卻沒有太過震驚,想不到這家伙卻是一個全能型騙子,對于鈞窯竟然熟悉非常,不過,這樣正合方游的意。
要是這小子對鈞窯一問三不知的話,這場戲就沒有辦法再進行下去了,同樣的,這小子的騙局也會直接揭露出來。
口口聲聲說這件瓷器,是祖宗傳下來的傳家寶,可卻對這瓷器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大漏洞,足以說明了一切。
“大叔,你真了不起,竟然懂得這么多,我們可是對鈞窯一竅不通啊,能不能說說鈞窯的特征,我們也要見識見識這鈞窯究竟美在什么地方。”看到這年人上勾了,方游沒再遲疑,笑著問道。
此時年人已完全陷入得意忘形之,根本沒注意他已經深深的掉入了一個陷阱之,“那好,我就說說鈞窯的特征,讓你們知道這面前的鈞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寶貝。”
“鈞窯為顯著的特征,就是它這美麗的窯變釉色,通過不同的方式和配料,可以讓鈞窯呈現出數十種混合在一塊的美麗色彩,釉里紅帶紫,紫藏青…可以說是繽紛多彩。”
“我摔碎的這個,就是鈞窯最為美麗的玫瑰紫,上面既有玫瑰的紅色,也是代表至高無上的紫色,紫紅夾雜在一起,非常的美麗,另一個鈞窯最為顯著的特征就是蚯蚓走泥紋…咳,我說了這么多,已然可以證明這鈞窯是真正的宋代瓷器,小姑娘,別廢話了,快來賠我價值連城的鈞窯,這鈞窯可是比黃金都要珍貴,沒有一百萬,你今天別想走。”忽然,說著說著,這年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的停了下來,然后咳嗽了幾下,把目光轉移到了葉冰蘭的身上。
“這位老哥說的一些東西,跟摔碎的瓷器一模一樣啊,這難道真的就是價值連城的鈞窯不成…”
“我看像,我在上曾經看過鈞窯的圖片,這顏色也只有鈞窯能夠燒制出來。”
聽到這年人,還有旁邊一些議論聲,葉冰蘭抱緊了身子,面色蒼白說道:“我…我家里沒有那么多錢。”
“你家里有多少,先給我拿過來,不行的話,找你親戚借也要給我借來,有個差不多,我就放你走了,要不然,今天我非把你送公安局里。”這年人軟硬兼施,想要引誘著葉冰蘭將錢拿出來。
王重陽憤怒的望了年人一眼,“我們沒錢,想送就送吧。”說著,他有些擔心的望了方游一眼。
“你們跟我耍無賴,大家可都看著呢,摔碎了我的東西,還要耍無賴,行,我叫人來,今天不給錢,你們別想走…”聽到王重陽那牛皮無比的話,年人頓時怒了,拿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
正在這時,方游笑著擺了擺手,手里拿著一塊瓷片,滿臉疑惑的說道:“呵呵,大叔,別忙著打電話叫人,剛才你說那什么蚯蚓走泥紋,我怎么在這碎片上沒看到一條蚯蚓一樣的東西啊,只是一大片的紫紅相間的色彩。”
聽到方游的話,這年人頓時面色一變,想不到自己最后說出的那幾個字竟被這小子給聽到了,他不禁后悔上了這小子的當,把鈞窯的特征順口全說了出來。
“蚯蚓走泥紋,怎么能沒有呢,小兄弟,你看,這不是嗎。”年人急忙從地上撿起一塊瓷片,在昏暗的燈光下,指著其一個位置說道。
方游湊上前去,看了看這年人手瓷片所指的位置,頓時無奈的笑出聲來,“大叔,那是蚯蚓嗎,有這么一丁點的蚯蚓嗎,這一個黑點跟螞蟻一樣,這是釉色的顆粒,大叔,你不是說蚯蚓走泥紋,也是鈞窯的一個特征嗎,現在沒有這個特征,這鈞窯肯定不是真的了。”
這年人面色變得有些蒼白,“這蚯蚓走泥紋是鈞窯干燥時,發生的開裂,在高溫下又有釉流入其內,所以才產生的,這個鈞窯想必是沒有經過干燥,直接進入火爐燒制而成的,所以才沒有蚯蚓走泥紋。”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沒見過有瓷器在做泥土坯胎后,不經過干燥,就直接進火爐燒制的,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大叔,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古代的瓷器都是由人工拉坯而成的,那么這種人工所制成的瓷器,最顯著的特點是什么。”看到這年人還在狡辯,方游臉上露出了笑容,淡淡的問道。
這年人看向方游的面色,頓時有些震驚,滿臉的后悔,自己被他給騙了,這小子分明就是一個古玩高手,還裝做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
“哦,大叔,你不是對鈞窯很是了解嗎,怎么連這個簡單的問題都說不上來了,既然你說不上來,那么這件鈞窯就是個贗品。”看到年人不斷變幻的面色,方游笑著說道。
這年人似乎對瓷器懂得不少,面色有些灰暗的說道:“人工拉胚而成的瓷器,底足胎質最厚,隨著底部向上,會越來越薄。”
“呵呵,大叔說的很對啊,這就是古代瓷器另外一個顯著的特點,但是我看這瓷片的厚度一模一樣啊,要是人工,絕不會這么相同啊,這分明就是現代化工藝生產出來的。”方游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
年大叔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小兄弟,有些人工拉胚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不排除有工人想要追求完美。”
方游無奈的笑了笑,這年人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不說這些證明鈞窯假的特征,單憑這鈞窯里不含絲毫靈氣,就已然說明了一切,這時,先前出言說出方游想法的那名男子卻是忍不住走上了前,笑著問道:“這位老哥,看來你對鈞窯很是了解啊,真是萬幸,那么我問你一個問題,鈞窯的瓷釉有多厚。”
“有78毫米厚。”看到這男子也上來湊上來,年人面色有些抓狂,最后臉上露出苦笑,似乎放棄了狡辯。
那男子笑著遞過去了一件瓷片,“這位老哥說的很準確啊,那你看看你的瓷片有多厚的瓷釉。”
“大叔,現在整個鈞窯真假的結果,已經完全從你嘴里說了出來,你還不承認嗎,沒有蚯蚓走泥紋,不是經過人工拉胚而成,瓷釉的厚度又沒達到,大叔,這都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東西,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你所說的這些東西,鈞窯上一個都沒有。”聽到這男子的話,方游笑了笑,然后冷冰冰的對這位年人說道。
對于這男子的來歷不禁有些好奇,剛才他所說的只是鈞窯最基本的特征,任何熟悉瓷器的人都可能知道,但是這男子所說的鈞窯瓷釉厚度,卻是一個專業性極強的知識了,就算是他自己,也是經過楚老的指點,才對鈞窯的一些隱藏的特征有了一定的了解。
聽到方游的話,現場突然暴發出一陣激烈的掌聲,今天這個年輕人小伙子不僅識破了一場騙局,而且還給他們上了一堂生動的鈞窯瓷器知識課。
“小伙子,好樣的,我一看這家伙就像是騙子,這下原形畢露了。”
“我老王算是長見識了,混了古玩界混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著這瓷器真假的結果,是從這個騙子的嘴里說出來的,小兄弟,你太牛叉了。”
年人面色無比的灰暗,“我認栽了,我承認,是我拿了一件假的鈞窯做了個騙局,想騙點錢,這鈞窯一般人根本無法認出,我也不指望他們能認出真假,只是想著給我幾萬塊,我就放了他們,沒想到,遇到了你們兩個對鈞窯精通無比的高手。”
“不是方小子精通,而是你這個騙局做得太爛了,連我都能看穿。”在一旁的孫老頭,看了一場好戲,臉上露出笑容,得意的說道。
每次看到方游這么的教訓人,他都有一種非常解氣的感覺,這甚至比自己拿拳頭揍這年人一頓,還要來得爽快一些。
“蘭蘭,看到沒有,我說他就是個騙子。”看到這里,王重陽大松了口氣,捏了捏旁邊女孩的手。
葉冰蘭卻是猛的掙脫了他的手掌,直接沖到這年人的面前,手指顫抖著大罵著,“你個大騙子,大騙子,害得我丟了工作,還差點被那肥經理…”說到這里,葉冰蘭又哭了起來。
那肥胖經理想要拿錢賠瓷器,她又怎能不明白,心所受的屈辱,比這價值上百萬瓷器的恐懼,更強烈一些,此時,終于得知了這瓷器是假的,葉冰蘭心的屈辱和憤怒,頓時完全爆發了出來。
“大叔,你對瓷器懂得如此之多,卻是做了個騙子,世風日下啊,要是我們不在的話,估計你的騙局就要成功了,可惜,現在,你只能進公安局了。”方游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10報警電話。
那位年人面色猛的一變,“小兄弟,別,別報警,我錯了,我錯了,我家里還有重病在床的小孩,我這么做,是想找點錢,給他治病啊,這一進公安局,我那個苦命的孩子,可就活不成啊,求求你,小兄弟,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說著說著,這年人竟然直接哭著跪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敘說著他孩子生病的凄慘事情。
在方游不遠處的齊老面上有些動容,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卻是要考慮怎么處置他了,“方小友,且慢動手,我看這些事,我們還要從長計議一下。”
那男子似乎看到了什么,笑著搖了搖頭,方游也是同樣,苦笑了一下,對齊老說道:“齊老,你別聽這家伙的話,他是騙你的。”
“騙我的,不可能啊…”齊老有些迷茫的問道,他看這年人語氣真誠,沒有絲毫的變化,臉上的淚水嘩嘩的往下流,這根本做不是假的啊。
方游無奈的搖了搖頭,“齊老,你不是古玩界的人,不明白古玩界的行情,看這家伙的手上是什么,他偷偷在衣服里沾了一點辣椒面啊。”一邊說著,方游一個箭步沖到年人的面前,把他的手直接翻了過來。
齊老和眾人湊上去一看,果然,在他的手上,還有一點細細的紅色面粉狀的殘渣,而且這年人周圍的空氣,彌漫著一種辣椒的味道,只是微弱的一點,不走到這年人的身邊,是根本聞不到的。
“方小友,我老眼昏花了,竟然沒看出這家伙竟然是騙我的,你們隨意處置他吧,我沒任何意見。”看到這情形,齊老嘆了口氣,語氣滿是悲哀,想不到自己好心幫別人,到頭來這個人竟然是個騙子。
方游笑了笑,“齊老,這也怪不得您,誰讓你對古玩不精通呢,在古玩行里,信什么都行,最不要信的就是別人講的故事,有些離譜的直接死了全家的都有,演的比現實生活里的事情都真。”
“這家伙的演技實在太差了點,竟然還要借助辣椒面,才能哭出來。”方游沒有絲毫同情的搖了搖頭。
忽然,正在這時,那年人見機不對,猛的沖進人群,想要借助于人群的掩護,溜之大吉。
人群里的一些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年人給擠了過去,頓時,他們紛紛向旁邊退去,將整個現場變得一團亂槽槽的。
“別讓他跑了,大家快抓住這個騙子。”看到這年人竟然想跑,王重陽頓時火冒三丈,把他的女朋友騙成這樣,還想跑。
方游看了看,人群里根本沒了這年人的身影,似乎他已經沖出人群了一般,頓時,方游眼珠轉了轉,想要借助于人群的掩護,發動遁術,追上這年人,這年人的度再快,拐進的胡同再偏僻,自己這視土地為無物的遁術,很輕易的便能追上他。
“咦,方小友,你見老孫了嗎,這個老家伙怎么也不見了。”齊老正有些遺憾這個騙子跑了之時,往旁邊一看,剛才站著看好戲的孫老頭,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