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街上漫不經心的散步,他們看不到一個人,卻被所經之處的所有人看在眼里,就如桑巴所說,孟甘城里除了土生土長沒地方可去的本地人,還有一些是因為各種原因在他們的家鄉過不下去或逃或遷到這里來的人,沒有點傍身的手段或者東西,沒人會到這里來找死。
白澤并不是誰都能認出來的,但是,在孟甘城這樣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真正事的人,四國派出來的勢力能掌握住地痞流氓,只想過日子的老百姓對他們也會有顧忌,但有些人,卻是他們也不敢輕易去惹的人。
孟甘城能在四國的夾縫中至今,他們功不可沒。
莫府的突然發難讓他們側目,但是孟甘城不管是誰做話事人,只要不惹到他們身上來都與他們無關,而莫府沒有驚擾到任何與這事無關的人也讓他們頗有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如果沒有今天左左閑極無聊到街上來晃蕩,沒有北方露出的原形,他們絕對不會主動去做些什么。
“白澤?!”門內,壯碩的中年人眼睛死死盯著悠悠然從他門前經過的一行人,以及在他叫出白澤后白澤望向他的視線——它發現他了。
左左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北方頸間的動作一頓,忍住回頭的想法,輕聲道:“北方,居然有人認得出伱?!”
“不奇怪,白澤的傳說一直都有。”他有記憶以來也是出來過幾次的,每次出山都是自然而然的,而每每他出山也必定是盛世,白澤會帶去祥瑞并不止是說說而已,他甚至覺得這次自己會跟在左左身邊,也是因為盛世將至。比之八百年前所謂的盛世在長久許多的盛世。
門內的男人功力不弱,只有和鸞知道,這個男人就是他感知到的兩個實力還算過得去的人之一,而且是受傷的那個,所以他聽到白澤說話就理所當然了。怔在那里半晌動彈不得。
把自己一直藏得小心翼翼的東西從柜子下面的地底下挖出來。不大的箱子裝不了多少東西,卻是他們家珍而重之傳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東西。也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東西。
打開箱子,里面裝得不滿,最上面就是一個和白澤差不多長一個樣的玉飾。玉質一眼看去就是極好的。就算一直收藏著,表面仿佛也有一層瑩潤的光,讓玉飾看起來更圣潔,怪不得他能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白澤。
男人小心的拿了一塊布擦拭著玉飾。他沒有看錯,那真是活的白澤。白澤現世,是有圣君要出世了嗎?如果真是如此…
眼光瞟到最底層壓著的一本家譜,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做什么決定,先祖也不會怪他吧。
珍而重之的把東西重新放回去,開始思量這幾天發生的事,他到孟甘城只有兩年,但是莫府他也是耳熟能詳的,一開始他以為莫府也不過是看中了孟甘城的局勢來這里求財的,現在想來決不是如此。
雖然是打了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武力的強大他看得清楚,平常只有大家族中才有的修行者那天晚上至少出現了幾百道那樣的氣息,要是一般人家,怎么可能擁有那么多修行者?!
而且莫府的人很團結,他偶爾聽人說起莫府居然都只能說個表象,真正的莫府如何沒人知道,后來知道的多了才發現,原來從來沒有外人進入過莫府,這也讓他對莫府多留了個心眼,現在看來,這心眼倒是沒有留錯。
現如今全城的人都緊閉了門戶,會這么大搖大擺走在街道上的除了莫府的人不做第二人想,那么…白澤背上的人就是莫府的人,白澤——和莫府有關。
他想他已經知道要怎么做了。
在左在繞城轉了一圈,連小巷都沒有放過后,這樣的心理活動發生在孟甘城的幾處地方,要說原先的平靜下面是惶然,那現在,就已經帶上了興奮。
“回去算了,再這么走下去,我都要以為這是到了世界末日,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撓撓北方的脖頸,左左道。
和鸞略顯不滿的把她的手抓了回來,他已經忍很久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別人這么親密,當他不存在?
左左沒想這么多,和鸞愛握著就讓他握著唄,反正他的手很暖,很舒服。
一行人又晃回了莫府,得到消息的桑巴以及五位長老眼光灼灼的看著白澤,那架勢讓北方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這時候,就連和鸞都被他們無視了,當然,也也跟和鸞一直收斂著自身的氣息有關。
“咳咳…左左拉,伱是不是要和我說一說白澤怎么會出現在伱身邊?”
原來他們也認出來了,左左恍然,想從北方身上跳下來,被和鸞拉住了“他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左何須向伱們解釋?”
清冷的聲音仿如一桶冷水澆滅了幾人此時激蕩得不能自已的心,白澤所代表的意義實在太大了。
看幾人顫巍巍的就要跪下去,左左緊握了下和鸞的手,未語先笑“我能理解伱們現在的心情,但白澤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都不由我控制,這點,希望伱們明白。”
“是。”
拍拍北方的脖頸“我們先回去。”
和鸞神威太重,沒人再敢說一個字,寂靜的恭送幾人離開后才敢直起腰,互視一眼,紛紛苦笑,他們的膽子好像大了不少。
從北方身上下來,北方抖了抖身子變成人形,左左拉著和鸞的手搖了搖“別生氣,他們是太激動了。”
“他們沒什么值得我生氣的,餓不餓?”
左左摸了摸肚子點頭,和鸞拿出幾個果子給她,示意海棠去做飯。
左左把果子分給北方和小溪,再把手伸到和鸞面前,笑嘻嘻的。
和鸞無奈,干脆多拿了些出來,讓他們吃個夠,這東西他最不缺。
第二天,左左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家都不自覺的松了口氣,神靈沒在,放心了。
左左撇了撇視線,對上和鸞的眼神偷笑,要是他不隱了身形,她真擔心自己教的東西有幾人能學會。
拿出這段時間斷斷續續記下來的一些現代記賬方法,左左在唯一的位置上坐定,海棠把茶杯擺上,褚玲接過她解開的披風,就說現在天氣好多了,不用穿這個,和鸞非得給她披上,捂得她都冒汗了。
滿意的看著周圍團團圍坐的人里不乏女人,左左微微笑了笑,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沒錯,但一旦有了奔頭的女人用功起來那精氣神也很讓人歡喜。
“我教的東西不難,要是大家記不住明天我可以再來重復一遍,這東西學了沒壞處,用來記家里的帳也不錯。”
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紙筆,伏在地上寫東西的姿勢并不舒服,但是沒有一個人抱怨,把左左拉巫說的東西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記下來,就算一天學不會,記下來回去再琢磨琢磨總能弄明白的。
刻意放緩了說話的速度,在她覺得重要的地方也不吝嗇的連著多說幾遍,末了會問一問大家是不是都懂了,要是有人遲疑,她會再拆解了一點點的給他們講,用她面對手術時的態度對待自己的第一次教學。
把她制好的幾種表格讓褚玲拿去給眾人看,一個個輪,這個容易學,看過一遍就差不多了。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上午下午中間都各休息了一次,一天很快過去,再次把茶飲盡,揚著帶上些沙啞的聲音,左左問道:“都懂了嗎?需不需要我明天再來教大家一天?”
所有人都連連搖頭,胡長老精神抖擻的道:“我都學會了,要是誰有不懂的來問我就可,左左拉巫今天辛苦了,請回去多多休息,不過請左左拉巫把那幾張紙留給我們。”
有人接手左左求之不得,肚子早就餓得咕咕響了,左左也不客氣,帶來的所有紙張除了寫有簡體字的,其他全留了下來,以比來時要快的速度離開,海棠離開的時候她注意到了,肯定是回去做飯了,這么貼心的追隨者她要是不帶著真會舍不得。
快速消滅著桌上的飯菜,其他幾人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就停了筷,和鸞時不時給她夾上一筷子菜,眼露心疼,但是在左左真做什么時他卻不會去阻攔,他尊重左,左要做什么他都支持,絕不會以心疼為名行左右人之事。
這是他愛左的方式。
“好久沒有體會過餓肚子的滋味了。”吞下最后一口飯,左左感慨,這幾年海棠和褚玲把她侍候得太好,只怕她吃得少了,哪會讓她餓肚子,明明來這里也才六年,可為了手術餓肚子卻好像是許多年的事了。
龍溪不滿的給她裝了一碗湯推過來“誰讓姐姐伱那么不顧自己了,不止餓肚子,聲音都變了。”
“今天教好了,明天不就不用去了?一會吃點潤嗓子的藥就沒事了。”就算飽了,左左還著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湯,這是小溪的心意,不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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