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往北走多遠?”左左靠樹站著歇氣,明明知道這個方向不是出去的路卻還是往這個方向走,她真心覺得自己是個傻缺。
偏偏那個神的堅持,她無法拒絕。
官大一級還壓死人,這神和人比起來…完全沒有可比性。
藏在袖中的手一直掐著法訣,看她確實是累了,和鸞難得的安撫道:“就在前邊不遠了,唔,我已經聽到響動了。”
褚玲和海棠都是在大森林中長大的人,要論和人勾心斗角,一打這樣的也不會被左左看在眼里,但要論敏銳性和警惕性能把她甩出幾座山。
兩人一前一后的把左左護在中間,力量在體內運轉,手眼銳利,隨時準備出手給敵人致命一擊。
左左的戰斗值實在是不高,被人保護起來的感覺并不是很好,想起自己那能和植物溝通的自然之力,試探的把手按在樹身上緩慢的注入自然之力,這一次,她沒有在心里想這是什么樹,有什么作用,而是試探的,溫柔的詢問森林中可有異常。
原本是沒抱多少希望的舉動,卻沒想到得到了最快的反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修為還太低,消息有些模糊,想了想蹲下來伸手握住一株滿山遍野都有的野草,詢問著同樣的問題。
一開始傳來的是野草歡快的情緒,那種終于被人看重的,撫摸的高興直直的傳達到左左心里,讓左左感同身受。
嘴角不由得露出個柔和的笑意,眉間的花苞慢慢綻放,美極,艷極。
“褚玲,海棠,你們小心點,有七個人,在追捕一個孩子。”
和鸞如同旁觀者一般站在一旁,對于才接觸自然之力的小巫女能這么快就知道怎么運用他還是很高興的,不管在哪一界,師徒都是最親近的關系,他和小巫女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是這師徒之實已經是差不離了。
沒有誰不希望自己看重的人是個聰慧的人,顯然,小巫女讓他很滿意。
褚玲和海棠沒有追問左左拉巫是怎么知道的,對她們來說敵人只要殲滅就行,但是左左拉巫的安全卻比這重要多了。
瞟了眼氣定神閑的神靈,褚玲鼓起勇氣提出建議,“左左拉巫,您要不要去神靈身邊,我擔心一會會顧不到你。”
左左很有能屈能伸的氣概,毫不猶豫的點頭讓她們放心,“你們專心對敵,和鸞不會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我怎么樣的。”
和鸞聽得一挑眉,這是拿話在套他嗎?他要是將心不管,就算你在眼皮子底下又如何?
不過他心里也很清楚,至少目前,他不會讓人傷了小巫女,要是真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傷,以后回了神界,在那人面前可交待不過去。
對神來說,后代太稀罕了,要是誰家妻子有了身孕,那就是值得普天同慶的事,而且神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算是尋仇,也是不能波及孩子的,要是誰犯了這個忌諱,那就是和整個神界為敵。
傳承了這么多代還能有接近純血的血脈,這本來就是個異數,更何況,這居然還是個萬年難得一出的福緣深厚的人,那人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么個激動法,嘖,真想看看他會拿什么來謝他。
命令的語氣隱隱傳來,左左細一聽聞,不外乎抓住他,不許再讓他跑了之類的話,七個人抓一個孩子還沒抓住,該說他們太窩囊,還是那孩子太厲害?
一道影子風一樣竄了出來,在看到四人時稍一停頓,便直直的往左左拉的方向沖了過來,褚玲和海棠剛想攔住,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心下大急,這要上傷了左左拉巫可怎么好。
左左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抱住沖出來的一團,低下頭便對上一雙墨綠色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眼睛的顏色,還是心理原因,左左覺得那是她見過的最冷漠的眼睛,和和鸞萬事不在心上的清冷不一樣,這個孩子所表露出來的,那是真正唾棄萬物的冷漠。
但是奇特的,她又看出了他眼神中表達出來的救他的意思,沒有哀求,沒有希冀,仿佛知道她一定會救他似的。
事實上,身為曾經的醫生,現在的巫女,她確實無法置一個孩子的生死不顧。
“褚玲,海棠,留下他們,一個也不許放跑了。”左左甚至都沒有想過以兩個女人擋不擋得住這些人,她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讓這些人在看到她們的面目后再離開這里,那將會成為她們的大麻煩,她也擔心會給營救褚意他們帶來意料之外的困難。
褚玲剛想說自己動不了,就發現束縛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和海棠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一左一右把七個正端祥著她們的一行人給包圍在了中間,雖然七個大男人被兩個女人包圍起來的場面有點搞笑,但是那七個人一點也笑不出來。
誰能告訴他們,為什么在這深山老林里會碰到人?看那衣著就知道是某個部落的,而且還是三女一男,看著就不好惹。
雙方僵持了片刻,褚意和海棠是在等對方先動手,她們收到的命令是不許讓他們跑了,可沒說要全殺了,她們少和外人動手,不知道他們的武力值,要是一個沒控制好殺了人不是會壞了左左拉巫的事?
而左左,她也在等,和平年代長大的孩子沒有誰能開口就說殺的,私心里,她希望可以和平解決,雖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癡心妄想。
至于和鸞…他根本沒把這些人類當一回事,他比較感興趣的,是此時小巫女懷里那個…恩,孩子。
走近打算仔細看看,沒想到因為稍微安心而昏過去的孩子迅速睜開眼,和鸞相信,要不是在小巫女懷里,這小子現在肯定會給他一爪子以示警告。
瞇起鳳眼,和鸞也不收回視線,沖著他散出一點點神威,沒成想那孩子根本就像沒感覺到似的,而且,他絕對沒有看錯,他眼神中帶上了挑釁。
向他挑釁?找死!
神的威嚴不容褻瀆,和鸞手指微動,就打算給他個教訓,沒成想左左一個措身,把孩子擋在身后,自己側著身子和和鸞說話。
“和鸞,他還是孩子,你別和他計較。”
他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孩子,要不是他現在受傷,就那七個人,都不夠他玩的,和鸞收了法訣,不想再理會那錯把老虎當貓的小傻子。
不知道為什么,左左就是知道和鸞生氣了,就像剛才她就是覺得要是她不制止,這孩子肯定會傷上加傷一樣。
柔了聲音,軟了腔調,帶著點哄的意味,左左繼續道:“你一直叫我往北邊來,不就是為了他嗎?既然有心救他,就別和他置氣了,晚上我做飯給你吃,恩?”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神靈表面看起來卻什么變化都沒有,只是眼里也柔和了下來,開出了他的要求,“三次。”
左左一愣,旋即理解了,十分無力的應了下來,和一個神為了幾頓飯討價還價,她實在是覺得無聊得很,不就做飯嘛,不就煮飯婆嘛,她能做得來。
內部矛盾解決了,那頭的人像是也商量完畢,走出一人拱手道:“在下余經年,貿然經過此地,打擾到各位是我們的不是,還請幾位原諒,此人我們追捕多日,不知道幾位能不能行個方便,把他交給我們,在下一定厚謝。”
聽著這文縐縐的語氣左左就牙疼,她們那個世界的文明中,好像古代也是這么講話的,怎么形容來著?酸,迂,她原本還不以為然,現在她是真心認同了。
左左把看起來大概只有五歲左右的孩子往懷里再摟了摟,還邊用手拍一拍安撫他,“不知道一個才幾歲的孩子能怎么招惹你們?恕我眼拙,只看得到孩子傷痕累累,而你們,很完好。”
那是因為我們傷的地方你看不到,那小子陰狠得緊,專挑不好示人的地方下手,余經年此時只覺得三角地帶又開始隱隱做疼,于是,說話的語氣便不那么好了。
“這是我們和他的恩怨,你們看樣子也是無關的外人,何必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和我們結怨。”
左左笑,“和你們結怨又如何?”
“不死,不休。”話中的冷厲之意在告訴左左,他這話并不止是說說。
低頭看了眼懷中閉著眼的孩子,睡著的模樣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只是,緊握的拳頭還是泄露了他的憤恨之意。
輕輕嘆了口氣,左左也覺得失了意思,既然說不過,那就,“打吧,贏了的人才有話事權。”
“是。”
莫干部落但凡有戰事,巫女通常就是站在后頭指揮的那個,是絕對的精神首領,巫女說打,沒人會后退。
褚玲和海棠戰意昂然,為左左拉巫而戰,是她們的榮耀,保護左左拉巫,是她們的責任,所以,那就戰吧。
這一刻,左左才真正知道了莫干部落的武力值是什么水平,七個男人,從他們的口氣不難聽得出來,他們平日里也是做威做福慣了的,這樣的人,要么身居高位,要么手底下有點真本事,顯然,這些人可能前后都占了點,可是,他們居然七個人聯手都沒有在兩個女人手底下走上幾個回合,混亂的開始,迅速結束。
完勝。
PS:完勝差點打上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