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聽到這聲遲來了二十幾年的娘,心都在顫抖,當即眼眶一熱,落下淚來。
夜羅王后虛弱地看著她:“娘,別哭。”
云珠淚如泉涌,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娘不哭…娘不哭…”
喬薇也看得心里酸酸的,為了這聲娘,云珠付出了太多,她所有大好的年華,都蹉跎在了讓女兒痊愈的路上,二十年如一日的折磨,總算在今日得到了圓滿。
“姨母,你記起從前的事了嗎?”姬冥修問。
夜羅王后茫然地搖了搖頭。
云珠含淚看著她,她也看向了云珠,動了動虛弱的身子,將臉枕在她的手心:“娘。”
明明什么都忘了,可就是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娘。
夜羅王后像只虛弱的小奶貓,只想貓在自己親娘懷里,依賴地睡上一覺。
云珠抱著她,憐愛地撫摸著她的秀發,就像是失去的東西,這一瞬統統都回來了,心也被填得滿滿的,她都快要說不出話了…
姬冥修看著終于團聚的母女,識趣地帶著喬薇退了下去,分別這么久,也該給二人一點空間與時間,好好享受一下母女的親昵。
姬冥修給二人合上了房門。
屋子里有云珠輕柔的聲音傳來,讓人想起春天的柳絮,也想起澄碧天空上一朵朵浮動的白云。
姬冥修與喬薇回了上房,他們不在,恐兩個孩子夜里害怕睡不著,傅雪煙將兩個孩子抱了過去,這會子仍在房中酣睡。
姬冥修為找喬薇,兩天兩夜沒合眼,喬薇比他多睡了一夜,可也架不住這般長途跋涉,危機解除后,二人都感到了一股排山倒海的疲倦,暫時沒讓人將孩子抱過來了。
簡單洗漱一番后,二人總算是躺到了柔軟而又寬大的床鋪上。
蓋上散發著彼此馨香的棉被后,喬薇簡直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了。
姬冥修伸出胳膊,將她輕輕地納入了懷中,眸光細細描繪著她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嫣紅的唇瓣,大掌握住了她一只冰涼的素手,輕輕揉捏著她手指。
喬薇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問道:“你不睡啊?”
姬冥修拿著她纖細的手指,放到唇邊親了親:“睡。”
喬薇是真困了,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他灼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閉上眼也能感覺到臉頰上一片發燙,她仰起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嗎?你不困啊?”
姬冥修輕輕一笑:“等你睡了,我再睡。”
“我又不會跑。”喬薇嘀咕。
姬冥修似是而非地嘆道:“是啊,是不會跑,只是不小心‘掉’了個懸崖,有什么大不了的?”
喬薇悻悻地不說話了。
這事她雖不理虧,不過到底讓他擔驚受怕了,讓他念叨兩句也是應該的。
“可是…說起來,這次我們也是因禍得福,要不是我和沐小將軍掉下去了,還不一定能碰上姥姥與秀琴呢。”喬薇弱弱地說。
“沐小將軍?”丞相大人冷冷地勾起了唇角,躺在他懷里,居然還有心思念叨另外一個男人!
喬薇困得都有些迷糊了,哪里知道自家相公又雙叒叕地醋起來了:“我和你說,這次真的多虧他了,那一箭原本是要射在我身上的,是他幫我擋下了,如果不是他擋了那一箭,我和…”
話到一半,喬薇猛地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嘴。
“你和什么?”丞相大人勾唇看著她。
喬薇眼神一閃:“和什么和呀?我是說我很,我很有可能就…就當場斃命了,墜崖后,也是托他的福,才沒摔出個好歹來。”
沐小將軍救的不是她,是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這份大恩,可以說是無以為報了。
而這家伙竟然還在吃人家的飛醋,不告訴他懷孕了,堅決不告訴!
另一邊,喬崢聽到動靜,急急忙忙地朝房中出來了,二話不說叩響了二人的房門:“小薇小薇!你是不是回來了?”
“是我爹。”喬薇道。
姬冥修才抱了一會兒,還沒抱夠,便被媳婦兒給“踹下床”,起身去給老丈人開門了。
喬崢急急忙忙地進了屋,走到床前,擔憂地說道:“小薇你沒事吧?”
喬薇坐了起來:“我沒事,天色還早,您就怎么就醒了?”
“我哪兒睡得早啊?我整夜整夜做噩夢,就夢見你回不來了…”
“夢都是反的,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讓我看看!”喬崢拿過了喬薇的手腕,仔仔細細地把了脈,本是想看看女兒有無傷勢,卻一下給把出了滑脈。
滑脈主痰飲、食滯、實熱等證,又主妊娠,婦人無病而見滑脈者,是為妊娠。
喬崢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呀呀呀!閨女你…”
喬薇給自家老爹使了個眼色。
喬崢愣了愣,看看喬薇,又扭頭看看身后的姬冥修。
姬冥修的目光從他進門就沒離開過他的身上,此時見了他的異常,不由地開口道:“小薇的身子有什么不適嗎?”
喬崢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有,完全沒有。”
姬冥修笑道:“那您方才那么驚訝?”
喬崢輕咳一聲,拿腔拿調地說道:“我驚訝的是她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一點事沒有!怎么?難道你不驚訝嗎?”
姬冥修微笑:“自然也是驚訝的。”
“那不就得了?”喬崢挺直腰桿,威武霸氣地說道,“怎么說也是受了一場驚訝,身子骨不同以往,你可得仔細些,別傷著了她。”
姬冥修從善如流道:“多謝爹的提醒,我記住了。”
“嗯。”喬崢還算滿意地站了起來,與女兒交換了一個得逞的小眼神。
喬崢早看這家伙不爽了,不僅拱了他家小白菜,還收獲了和卓那一兜老壇酸菜,而喬崢卻連片菜葉子都沒搶到,現在,小小白菜要出來了,他休想再和他搶了!
喬崢滿意地看著女兒的肚子,小小白菜,外公才是對你最好噠!
與小小白菜溝通完畢的喬崢,瞬間感覺自己滿血復活了,抖了抖充滿力量的雙臂,大喝一聲,虎虎生威地出了房。
姬冥修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岳父,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自家媳婦兒:“你們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沒有。”喬幫主面不改色地說,說完,將被子一卷,側身面向床里側,在姬冥修看不見的地方,邪惡地勾了勾唇角,就讓你像小二貨那樣,到我生了才知道,看你怎么辦!
“啊——怎么回事?你怎么尿了?你你你…”姬冥修驚恐地指著喬薇的裙子。
喬薇十分高冷地說:“我不是尿了,我是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什么意思?”姬冥修嚇得瑟縮著身子、咬住了手指。
喬薇瀟灑地甩了甩頭,十分女神地說:“意思是我要生了。”
“什么?你要生了?!”姬冥修嚇得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你什么時候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天啦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喬薇傲慢一笑:“你這個笨蛋,居然連我懷胎十月都沒有看出來。”
嚯嚯嚯嚯嚯…
這畫面簡直不要太美好!
喬幫主一邊壞笑著,一邊抱著枕頭睡著了。
姬冥修脫了鞋,拉開棉被,一滑而入,自她身后貼了上去,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里。
她睡得香甜,發出溫柔而均勻的呼吸。
姬冥修親了親她鬢角,大掌自她腰間滑下,摸到她捂著肚子的素手上,輕輕地覆上去,就這樣貼了許久,他忽然在她耳畔,輕輕地笑了。
真當他是冥燁那個傻瓜么?
喬薇一覺睡到午后,睜眼時,姬冥修已經不在了,屋外隱有孩子的嬉笑聲傳來,她穿戴整齊,洗漱完畢,一轉眼,看見桌上用熱水暖著一個小玉壺。
她打開壺蓋一瞧,竟是一壺煮過、去了膻腥的羊乳,羊乳中還放了糖,味道甜甜的。
真奇怪,屋子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小胖子的?
不對,小胖子要是有這么好喝的東西,早連壺都舔干凈了,一定是她爹特地煮了,給她補充營養的!
這羊乳味道不錯,喬薇很快便將一滿壺喝完了。
不多時,又有丫鬟拎了食盒進來。
小魚干、青椒肉絲、黑豆龍骨湯、芝麻餡餅、蒸水蛋…全都是孕婦大補的,她爹真是太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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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哥:叫爹。
喬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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