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喬薇記得沒錯,傅雪煙似乎是古家最后一個女兒?怎么會憑空多出了一個妹妹呢?
要說她不是傅雪煙的妹妹,那眉眼又太像了啊…
喬薇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當面過問人家家事,笑著送了她一副珍珠耳環,算是感謝她替自己解了圍。
傅雪煙是慕王爺的養女,慕王爺養她是為了培育出一個未來的王后,可惜這個養女非但沒按他的計劃行事,反而成了王后的細作,慕王爺想必已經知道了此事,這個妹妹又知不知道呢?
她又是不是王后的細作呢?
“冰兒啊。”喬薇笑了笑,“我來了一個時辰了,怎么沒見到你姐姐呀?”
冰兒愣了愣,說道:“姐姐入宮了呀,據說是王后的懿旨。”
這么快就把傅雪煙放在身邊,這是不怕傅雪煙細作的身份曝光么?
喬薇不明白王后是怎么想的,想到別的事,又看向了冰兒:“你姐姐在大梁發生了不少事,你聽說過什么風聲沒有?”
冰兒面色一變:“姐姐在大梁出事了嗎?出了什么事?”
這孩子,還什么都不知道…
喬薇的眼神閃了閃,笑道:“也沒什么,還讓你姐姐親口告訴你吧。”
冰兒微微蹙眉道:“姐姐要與三殿下大婚了,我原以為是因為這個才被王后召入宮的,可是…你又說姐姐她在大梁出了事…她是不是做什么惹王后生氣的事了?”
這是真不知道小二貨與傅雪煙的風流事了?
喬薇笑了笑:“別擔心,你都說了你姐姐是王后未來的兒媳,她怎么會和自己兒媳過不去呢?她從大梁回來后,你還沒見過她吧?”
“嗯。”冰兒點頭。
喬薇又道:“你可知你姐姐當初去大梁是做什么的?”
冰兒搖頭:“世子帶她去的,去做什么我也不清楚,翁主為此發了好大的火呢。”
那個小屁孩兒,連兄妹倆的醋都吃!喬薇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翁主脾氣這么大,沒少讓你姐姐受委屈吧?”
冰兒說道:“這倒沒有,世子很護著姐姐的,翁主欺負不了她。”
那個變態不是都想墮了傅雪煙的胎嗎?還打了傅雪煙耳光,怎么平日里居然會護著傅雪煙的嗎?
喬薇沒往男女私情上想,自己早已與傅雪煙撇清了關系,她在王府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關自己什么事呢?這么著急上火地關心她,像自己多在意她似的!
“小卓瑪是不是我姐姐的朋友?”冰兒一臉期盼地問。
喬薇冷笑:“我都抓了你家世子了,你覺得我會與他妹妹做朋友嗎?”
冰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低下頭,識趣地說道:“我多嘴了。”
喬薇見自己把人家小姑娘欺負得快要哭了,也有點兒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的事多謝你了,你去忙吧,有空過來坐坐。”
冰兒溫柔地笑道:“小卓瑪不懂夜羅話,其他人使喚起來可能不大趁手,我去與畢管家說說,讓我留在這邊伺候小卓瑪。”
伺候?
這個夜羅千金真的明白這倆字是個什么意思么?
臨近晚飯時,畢管家來了方翠園一趟,送了些夜涼城的特色小食,喬薇順便問起了冰兒的事。
畢管家的笑容有些淡:“她哪兒是什么古家千金?不過是個奴仆的孩子罷了。”
喬薇啞然。
畢管家于是細細說起了當年的事,原來這個冰兒姑娘還真不是古家的骨肉,而是傅雪煙同母異父的妹妹,傅雪煙在很小時古家便慘遭了滅門,那時傅雪煙的母親逃了出去,逃亡后被一個低賤的奴仆收留了,不知是自愿還是被迫,總之在奴仆家住了下來,給對方生了個女兒,就是冰兒。
傅雪煙的母親一直杳無音信,傅雪煙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一直到冰兒六歲那年,那奴仆過世了,傅雪煙的母親也身患重病,即將不久于人世,無奈之下,傅雪煙的母親帶著冰兒找上了慕王府,懇請已滿十歲的傅雪煙收留自己妹妹。
傅雪煙也是寄人籬下,哪兒有權利做這個決定?
還是慕王爺大發慈悲,把冰兒留下了,卻并不是當小姐養著,她若愿意留在王府,就賞她一口飯吃,不愿意,就收拾包袱,愛滾哪兒滾哪兒去。
冰兒自己挺爭氣,打小懂事,吃苦又耐勞,還特別聰明,沒人教她識文斷字,每每傅雪煙與慕秋陽上課時,她便站在外邊偷聽,聽著聽著,竟也能寫出幾個字、念出幾句詩了。
傅雪煙偶爾也教教她。
姐妹倆的感情還算不錯。
喬薇沒料到這個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曲折的身世,姐姐生來便是王后之命,她卻只能為奴為婢,沒生出什么嫉妒的心思當真難能可貴了。
喬薇又想到了王后與昭明,王后這么上趕著對付昭明、對付姬家,是不是就是嫉妒昭明自幼過得比自己好呢?
很快到了晚飯時辰,姬冥修與燕飛絕尚未歸來,教主大人在王府溜達了一圈沒找到二人的影子,氣急敗壞地回了方翠園:“做什么都撇下我,讓我和你們這群女人孩子待在一塊兒!太過分了!”
喬薇心道你還不如兩個孩子省心呢。
在經歷了夜羅茶的陰影后,喬薇對夜羅的廚子基本不抱希望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菜肴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尤其那盤手扒肉,好吃得喬薇連舌頭都恨不得吞下去。
六人吃得飽飽,捧著肚子去前院散步,散著散著,十七抱著望舒飛了,景云業務熟練地掛在了十七腿上,小白珠兒也不甘示弱,抱住十七的大腿,嗖嗖嗖嗖地飛了起來。
教主大人翻了個白眼,表示他真的一點兒也不羨慕!
喬薇溜達著了一陣,忽然看見冰兒提著兩個大包袱打門口經過,原本冰兒干嘛與喬薇沒什么干系,可不知怎的,喬薇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冰兒姑娘!”
叫完,喬薇就后悔了。
叫什么叫?很熟么?嘴欠啊。
冰兒停下了步子,微笑著走了過來:“小卓瑪。”
她眸光一掃,看見了喬薇身后的教主大人,微微地愣了一下,行禮道,“冰兒見過丞相大人。”
教主大人白了她一眼。
喬薇淡淡地笑道:“他不是丞相,是丞相的弟弟。”
“啊,原來是祭師大人,冰兒失敬。”冰兒復又行了一禮。
教主大人沒理她,走到一旁消食去了。
做奴才的,這種臉色見的多了,冰兒的表情十分鎮定。
反倒是喬薇替教主大人尷尬了一把,這貨若是知道冰兒是傅雪煙的妹妹,是他小姨子,不知會不會后悔。
喬薇沒這么好心提醒他,看了冰兒一眼,問道:“這么晚了,你還要出門嗎?”
冰兒答道:“是姐姐的首飾與貼身衣物,王爺讓我給姐姐送過去。”
喬薇聞言,眼神登時一亮:“送進王宮?”
“是呀。”冰兒點點頭。
喬薇眼神微閃,傅雪煙是奉王后的懿旨留在宮里的,想必就住在王后的寢殿,要是能跟著去見傅雪煙,豈不是就能接近王后了?
正愁沒機會查探她得了什么病呢!
雖說冥修讓自己等,可擺在眼前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誰知道日后還有沒有這么方便的時機了?
冰兒被喬薇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睫羽顫了顫,說道:“小卓瑪還有什么吩咐嗎?沒什么吩咐的話我先去了。”
喬薇笑得莞爾:“去吧去吧。”
冰兒行了一禮,轉身沒入夜色。
剛走一步,喬薇一記手刀劈上她后頸,她兩眼一黑倒了下去,喬薇及時將她摟住,抱進了屋。
教主大人趕進屋子時,喬薇已經換上冰兒的衣裳了,正用藥粉與工具捏著臉。
教主大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瞬間意識到她要干什么了,小心口一陣雀躍,面上卻十分嚴肅地問道:“你又要做什么?”
喬薇將做好的人皮面具戴在臉上:“不許吵,老老實實待著,你大哥回來了就說我去買東西了。”
教主大人一步攔住她的去路:“讓我不吵也可以,帶我去!”
喬薇才不帶他去呢!去了又得壞事,就沒一次能善終的。
教主大人囁嚅道:“你…你要是不帶我去,我現在就叫人來抓你!”
喬薇亮出了自己的小鐵拳,危險地說道:“你叫一句試試?”
“我…”
他剛一張嘴,喬薇的小鐵拳忽然張開,露出掌心一粒紅彤彤的藥丸來,他眸子一瞪,正要把嘴巴閉上,藥丸卻已經拋進他嘴里了!
“你你你…”
兩眼一翻,倒地了。
喬薇嘖了一聲,抓起他放回了自己的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喚來阿達爾守著他,自己則帶上小白珠兒乘坐王府的馬車去了王宮。
有慕王府的令牌,她十分順利地進了宮門,雖說她沒來過王宮,不認得去寢殿的路,可小白珠兒記得傅雪煙與王后的氣味,很快便尋到了路。
喬薇不識夜羅文,不知牌匾上寫著什么宮,只知這寢宮不大好進,門口有兩名太監把守著,方才進王宮正門時,她裝了下啞巴,因王府令牌非比尋常,低等侍衛不敢多問,乖乖地讓她進去了。
這兒的太監可未必了,一個個眼珠子都恨不得長頭頂上似的,萬一將她攔下刨根問底的,她不得露餡兒?
心思轉過,喬薇還是決定…翻墻。
小白放哨,珠兒率先翻了上去,朝喬薇招了招小黑手。
喬薇背著包袱,后退幾步,助跑過去,腳尖在墻壁上蹬走了幾步,迅速地抱住了墻頭。
給珠兒使了個眼色,珠兒麻溜兒地跳下地,去找王后的屋子了。
喬薇輕輕地坐上墻頭,墻壁足有三米高,這么蹦下去難免會有動靜,喬薇站在墻壁上走了一段,走到一顆老槐樹前,爬上老槐樹的枝丫,抱著老槐樹粗壯的樹身,一點一點地滑了下去。
就在滑到一半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薇!”
喬薇的小心肝兒一抖,從樹上摔了下去!
這下摔得不輕,面具都給摔了下來。
喬薇一邊捂著疼痛的屁股,一邊起身去撿面具,可不等她站起身來,一張熟悉的臉便倒著出現在了她的眼簾,臉的主人睜著一雙無辜而又靈動的眼睛,滿是驚喜地問:“小薇,真的是你呀?”
喬薇冷汗都冒出來了,一個鯉魚打滾蹦到了三尺外,穩住身形,警惕地看著她。
夜羅王后愣愣地說道:“小薇你怎么了?”
喬薇單臂一抖,拔出了袖中的匕首,抓住她衣襟,將她抵在了粗糙的大樹上。
她冷不丁地撞上大樹,痛苦地哎喲了一聲:“小薇你干嘛呀?你弄疼我了!”
她似乎真的被弄疼了,眼圈紅紅的,眸中溢滿淚水,仿佛隨時都要落下淚來。
看見她這副樣子,喬薇不會承認,自己居然該死的心疼了一下。
當初就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把他們所有人都騙了。
她不會再上當了!
什么病不病的,其實不重要了,現在殺了她,便什么麻煩都沒了!
喬薇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不遠處,傳來一聲太監的通傳。
夜羅王后眸光一顫,撥開喬薇的手:“不好,王上來了!你…”
她望了望高高的墻壁,苦惱地蹙了蹙眉,“跟我來!”
說罷,抓著喬薇,避開宮女太監進了一間典雅別致的屋子。
喬薇被她一系列的舉動弄懵了,這發展是不是不太對啊?她不該趁機開溜或者大聲呼救嗎?把刺客藏起來幾個意思啊?
“進去!”
不等喬薇回神,夜羅王后一把將她塞進了柜子。
合上柜門的一霎,房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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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獎問答:夜羅王后是真心幫喬妹的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