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皇帝的底線
燕云歌沒等來凌長治的好消息，反而先等來了渣爹燕守戰的封賞。
說是封賞，并不準確。
年初，渣爹燕守戰給朝廷上本，請朝廷賜封王爵。
這份奏本，真正的用意，一是試探朝廷態度，二是惡心皇帝。
當然…
如果真能賜封王爵，那就是賺了。
時間過去好幾個月，一直沒動靜，以為這事沒了下文。
沒想到，峰會路轉…
皇帝突然下旨，封廣寧侯燕守戰為郡王爵，封號“東博”，是為東博王。
封地就是博郡，以及東陽郡。
考慮到東博王燕守戰遠在邊關前線鎮守，博郡，東陽郡二地，暫時交給平陽郡主蕭氏代管，燕云歌輔佐。
消息一出，天下震驚！
燕云歌臉都氣綠了！
皇帝蕭成文這一手，惡心人啊！
凌長治到底怎么辦的事情。
她氣得踢翻小杌凳。
平陽郡主蕭氏也震驚到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她將燕云歌叫到身邊問話，“怎么回事？皇帝怎么會突然賜封你父親為郡王。更要命的是，封地為何不是幽州，而是隔壁的博郡和東陽郡？”
燕云歌嘆了一聲，“凌長治無能啊！他把事情給辦砸了！也是我低估了皇帝的決心，忘了他是天子，天子有守土職責。
他情愿惡心我，叫我有苦難言，不要那份地圖，也不肯將博郡，東陽郡交到我手中。甚至不惜挑起我們燕家內部紛爭。
哎，總歸這回是我小看了他，情愿魚死網破，也不肯放棄一寸土地。”
蕭氏緊蹙眉頭，“博郡和東陽郡，是你和蕭逸打下來的。如今，皇帝一紙詔書，將兩郡地盤賜封給你父親。
名義上本宮代管，你輔佐，似乎這樣也挺好。但是…
燕家人口眾多，你父親賜封郡王，封地交給外嫁女管理，燕家內部肯定會有反對聲音。
甚至幾個月后，你就有可能見到燕家人，他們要替你父親行使封地管理權。
皇帝這一手，真正是叫你有苦難言。他將兩郡地盤賜封給你父親，你連反對的余地都沒有。畢竟那是你父親。
封地是燕家的，而你是外嫁女。就算你父親一心向著你，燕家內部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封地落入我們母女手中。
你為難皇帝，皇帝就給你制造一個更難的難題。此局，你要如何破解？”
燕云歌咬咬牙，“母親可有好的建議？”
蕭氏低頭深思片刻，“本宮給皇帝上本，請皇帝改賜封地，將幽州賜封給你父親。改封幽州王！幽州才是燕家的根基，本宮相信，燕家人也更希望皇帝賜封幽州做封地。”
燕云歌搖搖頭，“皇帝不會改變心意，除非我退讓。不過還是上本吧，至少要表達一下我們態度。”
蕭氏問她，“你打算退讓嗎？”
燕云歌挑眉一笑，“女兒當然不能退讓！博郡，東陽郡我要定了。大不了我出一筆錢，從父親手里租下兩郡，租期為永久。”
蕭氏差點噴了。
她真想看看閨女的腦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能想出租用封地的辦法。
“此事并無前例，就算你父親同意，陛下那里必定會再次掣肘。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皇帝是一心一意阻止你擴張地盤，以防你勢力增長過快，威脅到朝廷。”
“博郡，東陽郡，這兩郡我是要定了。”燕云歌擲地有聲，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蕭氏點點頭，“這就是問題所在，你要兩郡地盤人口，皇帝絕不肯眼睜睜看著失土，而不采取措施。他對你的防備，甚至已經高于對石溫的防備。石溫雖然跋扈，卻只守著豫州，不曾跨出豫州一步。而你，顯然已經觸碰到了皇帝的底線，失土！”
燕云歌挑眉，“母親是想勸我退讓一步，給皇帝一個面子？”
蕭氏搖頭，“無論誰來勸，你都不會退讓。所以本宮不會勸你退讓！”
“母親想讓我怎么做？”
“能不開戰盡量別開戰，盡量用正規手段解決此事。”
燕云歌蹙眉，“凌長治辦壞了此事。眼下，沒有人能取代凌長治，去說服陛下改變決定。”
“你曾說過，凌長治對地圖十分珍惜，情愿以城池換取一張地圖。本宮以為，他應該還沒有放棄說服陛下。你應該對凌長治多一點信心。”
“然而，時間不等人！我愿意多給他一點信心，可他能按時完成我們的協議嗎？”
言下之意，時間有限，必要的時候她會動用武力，迫使皇帝妥協。
蕭氏一臉憂心忡忡。
她是真不愿意見到親閨女同皇帝打起來。
別忘了，皇后也是她的親閨女。
一旦打起來，等于是兩個閨女開戰。
這局面…
讓她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下人稟報，凌長安來訪，要見郡守大人。
燕云歌身為平陽郡郡守，大家對她的稱呼，有人依舊稱呼她為夫人，有人則改口稱呼大人。
官場上的人，多是稱呼她為大人。
燕云歌吩咐管事，“請凌公子到花廳喝茶，本夫人片刻就過去。”
“諾！”管事領命而去。
蕭氏忍不住提點燕云歌，“凌長安這個時候求見，很有可能是代表凌長治。你好好和他談一談，不要輕易做出決定。”
燕云歌抿唇一笑，“母親放心，我有分寸。蕭逸那邊，我已經去信，叫他暫且按兵不動，等我這邊號令。目前處于拉鋸戰，我不會貿然開啟戰事。”
“甚好！”蕭氏偷偷松了一口氣。
花廳！
凌長安終于見到了燕云歌。
“學生拜見夫人！”
“不必如此客氣！科舉在即，十七公子不忙著苦讀，今日特意過來，所為何事？不怕耽誤時間嗎？”
“多謝夫人關心！耽誤半天一天，不影響學生科舉。這點自信，學生還是有的。”
“甚好！要知道本夫人對你和崔秀程，寄予厚望。只要你們不放棄，本夫人也不會吝高官厚祿。”
“敢問夫人，何來高官？”
燕云歌笑了起來，“你今兒來，不是為自己吧。凌長治有什么交代？”
凌長安有瞬間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夫人英明，什么都瞞不過夫人。學生今日拜訪，的確是奉族兄命令。族兄說事情不順，只是暫時的，他會全力解決。”
燕云歌嗤笑一聲，“賜封家父王爵的圣旨已經下達，木已成舟，他還能怎么解決？莫非他有本事讓皇帝收回成命嗎？”
“圣旨一日沒到廣寧侯手中，就還有機會改變圣旨內容。”凌長安鄭重說道。
“哦？”
燕云歌有些好奇，“凌長治要如何改變圣旨內容，莫非他打算矯詔？那可是殺頭的大罪，等同謀反！”
凌長安微微低著頭，“族兄具體如何做，學生并不清楚。學生只是負責傳話，請夫人耐心等待，切莫急躁，族兄正在抓緊時間解決問題。爭取能夠做到皆大歡喜。”
燕云歌似笑非笑，“好吧！你給凌長治傳話，本夫人再給他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內他若是無力解決，無法改變皇帝的意志，那么本夫人就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凌長安躬身領命。
燕云歌端茶送客！
建州，大正宮！
皇帝蕭成文像往常一樣，同皇后燕云琪一起用午膳。
這個時間點，也是每天他和皇兒相處的時間。
天氣熱，燕云琪瘦了些。
她和燕云歌一樣，也有苦夏的毛病，一到盛夏，胃口就不太好。
皇帝蕭成文逗弄了孩子一會，才讓宮人將孩子帶下去。
“皇后最近和燕云歌可有通信？”
燕云琪面色平靜地說道：“我的一舉一動，陛下盡知。最近兩月，不曾和四妹妹通信。或許她太忙了。”
皇帝蕭成文抿唇一笑，“她當然很忙，忙著搶地盤啊！她若是從劉章手中搶地盤，倒也罷了。可她偏偏要從朕的手里搶地盤，此事無法原諒！”
燕云琪手一頓，面色暗沉。
頓了頓，她才說道：“四妹妹果真是在搶地盤嗎？我不曾聽說，有人搶了地盤后，還會如數上繳賦稅的情況。若是一個地方官員如數上繳賦稅，無論如何，也算是朝廷棟梁！”
皇帝蕭成文冷冷一笑，“你要替她出頭？”
“我不替任何人出頭。當年在京城的時候，陛下和四妹妹數次發生沖突，我一直都是兩不相幫。這一次，亦然！只不過我心中有些疑問，不知該找何人解答。”
“既然兩不相幫，此事你就不要插手。朕不想因為此事，影響夫妻情分。”
燕云琪內心一顫，緊接著笑了起來，“好吧！我聽陛下的，此事我不過問。再多的疑問，也不出口。請陛下保重身體，切莫操勞過度。陛下身體雖然養好，平日里也該注意保養！”
“你放心，朕心頭有數！”
午膳結束，皇帝蕭成文回到思政殿繼續忙碌政務。沈 朝臣奏本，是一籮筐一籮筐地抬進來。
這還是政事堂篩選過后的情況。
若是不加以篩選，就算皇帝有三頭六臂，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也不可能批閱完所有奏本。
翻看朝臣奏本，全是勸諫。
基本上都是反對賜封燕守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