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她非但不羨慕,反而有些悲涼。
“瞧瞧人家,多會把握時機,隨大小姐赴宴就把自己嫁出去了。沒有母親護著,也照樣入高門。”
這時候,帶著絲艷羨的婦人聲傳來,言語間盡是責怪的意味,到后面嘖嘖了幾下。
“你啊,性子也不知像了誰,我年輕那會也是爭的。”
不然,她怎么認識秦衡,還做了妾,比起勾欄院里其他姐妹,她現在的日子可謂登峰造極了。
四姨娘絮叨著,秦柔并未答話,在母親眼里,她能和秦嬋一樣,嫁入高門做個小妾,就是天大的福氣。
她知道自己逃不過那樣的命運,身份只配做這些,可她不愿像秦嬋那般,還未進門就和夫君生了嫌隙,且一輩子都跨不過去。
更不可能任人拿捏當棋子,即便嫁,也是自己爭取來,日子不能太差。
“現下二院盡是大院奴仆,小心你說的傳到大姐耳里。”
僅一句就叫四姨娘止了話,“念叨幾句罷了。”
說著,她便轉身入了屋子,今日就不出屋了,省的冒酸水,她多希望謝府那箱子東西送進柔兒的屋子。
此刻,秦蟬正低頭看著樅木箱,遣丫鬟退下后,她徑自打了開來。
許多布匹綢緞,更有首飾盒,里頭全是釵環耳墜,雖別致但全是小巧的。光看東西,她就知道妾用的。
可畢竟出自大戶,彎腰撫摸淡色布匹,柔滑不已,不是尋常物。
她真要嫁給謝小公子了,從未將她放在心里,也沒正眼瞧過她的男子。現在,她就要成為他的人。
他還未娶妻,也沒納妾,比起通房丫鬟,她的地位算最高,唯一的妾。
想到兩人即將同榻而眠,秦蟬的臉募的紅了。
咚咚——,屋門突然被敲響,驚了她的思緒,她連忙關箱,上前打開屋門。
來人是大院的奴仆,她以為是大姐派來的,可…
“三小姐,老爺回府了,吩咐您隨奴婢去前堂。”
還能是哪個前堂,必是大院的,若探私事,為何去那里,大伯來二院不就行了?
秦蟬的心突突跳了起來,極力鎮定,點頭道,“我這就去。”
大伯是父親都要敬著的人,母親再怎樣,也不敢和大伯叫板。何況,謝府已經送了東西過來,秦府也需要回,她有多少聘禮,全是大伯說了算。
秦蟬不敢耽誤,很快跟了去,前往的路上她想好了,乖巧聽話大伯自然喜愛,再哭訴一番,嫁妝是不是就能多點?
到時候入謝府,她的腰桿也硬些。
打定主意后,秦蟬的心靜了下來,只以為大伯和她商量此事。
可當她到前堂時,卻院中兩側站著兩名管事,大姐也在。
按照規矩,她福身行了一禮,“大伯,大姐。”
“嗯。”
低沉的一聲,秦太傅卻并未抬手示意秦蟬起身。
如此不上不下,她只能雙腿半彎曲,這怎么受得了?剛想出聲,卻聽——
“跪下!”
原本沉沉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透著滿滿的肅穆。
秦蟬從未見過這樣的大伯,被突然一嚇,雙腿不自覺的彎曲跪了下來。
這是怎了,為何突然訓斥她?
“你心氣高,看不起小戶子弟,如今總算滿意了?”
話音越發冷厲,秦蟬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嫁了好人家,大伯不應該高興嗎,為什么這般?
是不是出乎意料,沒有按照他們安排的走,一定要她嫁給小戶,他們才開心,見不得她好,是不是?
秦蟬的心涼颼颼的,低著頭的眸子閃過絲絲冷光,毫不吭聲。
“以后的日子,你可知道?愚蠢!秦府家風一向嚴,未出閣這般,叫人笑話!”
秦太傅被氣到了,還未出皇宮就被大太監叫了去,皇上并未多言,但話里的意思他明了。
謝家哪是心甘情愿娶的,流言蜚語成這樣,迅速平息事態,只能盡快迎娶。
“父親,您別氣了,謝府也不是沒有誠意,聘禮都送來了,我們該準備喜事才是。”
說著,秦云舒上前扶了秦蟬起來,笑道,“你啊,都要做嫁娘了,別悶著一張臉,開心起來。”
望著璀璨笑容的臉,秦蟬覺的有些不真實,大姐想做什么,為什么對她突然好起來?
“去了謝府,畢竟是夫家,萬事注意。”
秦云舒這么說,是不想父親再在此事上憂慮。
“謝謝大姐。”秦蟬面上說了句,隨即看向秦太傅,到了這一步,她是不可能說出實情的。
想了一夜,她知道酒樓那日定有貓膩,她被牽連其中。
“大伯,若您不高興,不用替我準備嫁妝,妾罷了,誰會在意妾的東西?”
聲音輕細,楚楚可憐,倔強的不肯掉一滴淚。
見她這般,秦太傅終究不忍心,擺手道,“罷了,事已至此,你日后怎樣都和秦府無關。”
寥寥一句便是斷了她和秦府的關系,秦蟬秀眉擰起,卻也沒說話。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者,這里也不是她的娘家。
“大伯,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出嫁那日,可否命人接母親回來?”
此番請求合情合理,秦太傅沒有立即答應,看了秦云舒一眼。
方佟已經被休了,不再是秦府二房嫡夫人,但作為母親,誰都想瞧著女兒嫁人。
秦蟬正是利用這一點,趁機接回母親,再不去偏僻的農莊。
“三妹既已提了,那就回吧,這事你還得和二叔知會一聲,此刻他還在后山處耕作。”
現在的秦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田地上,女兒這么大的事,也不知情。
秦蟬眸色微暗,卻也只是福身退下。
等秦蟬走了,秦云舒安撫一番父親后,便出了廳門,喚來管事。
“遣個農莊婆子來,叫她和三妹說,二嬸抱病不能回來。”
人都被趕出去了,哪有回來的道理?這一世,她再也不會心軟。
管事躬身領命,很快差人去辦。
事情安排妥當,秦云舒便回了云院,柳意正在園內采摘花瓣,今日是大小姐花浴的日子。
秦云舒遣退丫鬟,就要入廳堂時,只聽身后微微一動,聲音很不尋常。
她立即轉身,眸色平淡無波,聲音卻狠厲起來,“誰!”還在為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