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長公主府——賈珩容色微頓,輕輕伸手摟住麗人的削肩,聲音輕柔幾許,道:“晉陽,等節兒大了,讓節兒…好好讀書,以后濟世安民,成為一代明君。”
其實他的想法也是由晉陽所生之子做東宮太子,不過,當初和白蓮圣母有過約定,待將來篡位之后,要將皇位傳給可卿的兒子。
但,現在可卿還沒…
晉陽長公主細秀如黛的柳眉之下,那雙嫵媚流波的美眸,眸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青年,輕笑說道:“你現在可別說這種話,省得將來難辦,如果這幾個孩子,哪個有帝王之資,哪個就當皇帝。”
雖然,她也想節兒將來能夠克承大統,但此事不可強求,如果最終不能走上那個位置,平安喜樂一生,倒也未嘗不可。
賈珩轉眸看向晉陽長公主,斜飛入鬢的劍眉之下,眸光閃爍了下,低聲說道:“立嗣以賢,君臨天下,未嘗不是長長久久之道。”
晉陽長公主輕聲說道:“那你以后也要小心才是。”
賈珩應了一聲是,道:“我也考慮過此事,那時候對諸子有所教育,再鼓勵其至海外開疆拓土,諸子宗藩不在國內,矛盾也就減少許多,也就不會禍起蕭墻。”
晉陽長公主柳葉細眉之下,嫵媚流波的美眸眸光閃爍不停,道:“想是這般想,但只怕海外的不會覬覦中原,中原的不會提防海外。”
晉陽長公主也是長于深宮之中,對這些宮廷政變,諸子奪位之事并不陌生。
賈珩劍眉挑了挑,明眸眸光閃爍了下,道:“你說的也是。”
這會兒,憐雪從外間進入廳堂之中,道:“長公主殿下,飯菜準備好了。”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去將飯菜端將過來吧。”
憐雪輕輕應了一聲是,然后轉身離去,吩咐著丫鬟忙碌去了。
兩人說話之間,沒有多做耽擱,在一張漆木幾案之畔落座下來。
晉陽長公主美眸閃爍了下,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上,現出關切,問道:“江南那邊兒,可有消息嗎?”
“快了。”賈珩說道:“這兩天應該就會出結果。”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道:“等會兒你吃完飯,去見見你大姐姐,她好幾天都沒見到你了,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孩子的事兒。”
賈珩點了點頭,端起小幾上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而就在這時,卻聽到一道清脆、明澈幾如山泉叮咚的聲音,旋即,但見咸寧公主從外間而來,那張清麗幽美的臉蛋兒,在生產之后,愈見溫婉可人。
而一旁的李嬋月懷中則是抱著一個嬰兒,正是賈珩的兒子賈著,不遠處則是宋妍。
“先生,你這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咸寧公主柳眉之下,晶然瑩瑩的美眸中現出驚喜,向賈珩輕輕喚了一聲,說道。
賈珩笑了笑,說道:“咸寧,我這也是剛到。”
咸寧公主細秀柳眉之下,晶瑩剔透的美眸柔潤微微,湊到近前,臉上笑意盈盈,說道:“先生,給你說個喜訊。”
賈珩笑了笑,好奇問道:“什么喜訊?”
咸寧公主拉過一旁宋妍的纖纖素手,看向賈珩,說道:“先生,妍兒好像有了身孕,這個月的月信都沒有來。”
賈珩聞聽此言,轉眸看向一旁的宋妍,問道:“妍兒是有身孕了?”
宋妍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兩側氤氳起兩朵紅霞,柔聲道:“我也是剛剛知道。”
賈珩聞聽此言,笑了笑道:“這幾天,可得好好調養調養才是。”
宋妍柔聲說道:“先生,我已經尋太醫把過脈了。”
賈珩柔聲說道:“太醫那邊兒怎么說?”
宋妍玉顏酡紅如醺,貝齒咬了咬粉唇,似乎有些羞怯道:“太醫說,讓我好好靜養,脈象還有些細弱。”
她終于有了珩大哥的孩子。
賈珩道:“最近這段時間,正是緊要之時,萬萬不可出了什么差池才是。”
李嬋月靜靜看著這一幕,心頭不由涌起陣陣羨慕,尤其是懷里抱著的正是賈珩與咸寧公主的孩子,看著奶香奶氣的嬰兒,心神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愛和悵然。
她什么時候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呀呀…”
這邊廂,李嬋月懷中的嬰兒伸著小手,向著咸寧公主招手。
咸寧公主語氣輕柔無比,道:“來,我來抱抱吧。”
說話之間,咸寧公主轉過身來,抱住李嬋月懷中的嬰兒,淺笑盈盈說道:“著兒,讓娘親抱抱。”
說著,將嬰兒抱在自己的懷里,心神涌起莫名之意。
賈珩也行至近前,柔聲說道:“我也抱抱著兒。”
咸寧公主美眸嫵媚流波,嗔怪道:“先生多長時間都不抱一回的,別嚇著著兒了。”
賈珩捏了捏小家伙萌軟的臉蛋兒,心神也有幾許喜愛。
只是,那小家伙兒忽而哇哇大哭起來。
咸寧公主柳眉之下,美眸含笑,嗔怪說道:“先生,我就說吧。”
賈珩笑道:“這孩子,這么小還認生么。”
說著,抱過萌軟嘟嘟的小家伙,親了一口那奶香流溢的臉蛋兒。
晉陽長公主那張雍容美艷的雪膚玉顏之上笑意嫣然,柔聲道:“好了,都別在那站著說話了,都過來吃飯吧。”
咸寧公主、李嬋月和宋妍聞聽此言,快步而來,就近挨著賈珩落座下來。
而后,眾人開始用起飯菜。
賈珩拿起一雙竹筷,給咸寧公主夾了一塊魚肉,道:“咸寧,你多吃些這個,補補身子。”
咸寧公主輕輕“嗯”地一聲,心頭涌起陣陣甜蜜的暖流。
賈珩這會兒,又拿起一雙筷子,給一旁的李嬋月夾了一塊魚肉,道:“嬋月,你也多吃一些。
李嬋月輕柔“嗯”了一聲,雪膚玉顏上見著一抹羞赧,垂下青絲如瀑的螓首,低頭輕輕用著。
賈珩待與晉陽長公主,咸寧公主用罷靶飯菜,也不多說其他,前往后宅廳堂去看元春。
后宅,廂房之中———
元春此刻一襲淺白色裙裳,云髻秀麗,轉眸看向一旁襁褓中的嬰兒,面上現出一抹歡喜之色。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以后,元春只覺每天都泡在蜜罐里。
抱琴容色微頓,行至近前,低聲道:“姑娘,大爺來了。”
元春修眉之下,嫵媚流波的美眸瑩瑩如水,柔聲道:“珩弟來了。”
說話之間,起得身來,凝眸看向那從外間而來的蟒服青年,道:“珩弟。”
賈珩眸光溫煦,柔聲道:“大姐姐,你和蘊兒這幾天怎么樣了?”
說話之間,行至近前,面容上不由現出莫名之色。
元春輕輕應了一聲是,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美眸柔潤明亮,道:“珩弟,我和孩子都挺好的。”
賈珩行至近前,握住元春的纖纖素手,說道:“大姐姐,這段時間辛苦了。”
然后,看向一旁的嬰兒,道:“蘊兒看著又長大了一些。”
元春輕輕應了一聲,道:“是啊,都好幾個月了。”
賈珩輕輕捏了捏自家兒子的小手,道:“這孩子,真有些像你。”
元春點了點頭,眸光瑩瑩如水,道:“我倒是覺得更像阿弟一些。”
賈珩道:“是有些像我,這鼻子格外像。”
元春輕輕應了一聲,修眉之下,美眸柔潤如水。
賈珩輕聲道:“大姐姐這段時間帶孩子辛苦了。”
元春細眉之下,柔婉美眸柔波瀲滟,輕聲道:“珩弟,不辛苦的。”
賈珩目光溫煦地看著元春,看著那張國泰民安的芙蓉玉顏,心頭也有幾許喜愛。
這會兒,一旁的嬰兒咿呀哭了起來。
賈珩道:“他怎么了。”
元春道:“許是餓了吧。”
說話之間,看向不遠處侍立的抱琴,道:“抱琴,抱著他去喂奶去吧。”
抱琴面色微頓,輕輕應了一聲是。
賈珩轉眸看向元春,與麗人溫存著。
玉兔西落,金烏東升,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又是三天時間過去。
時間進入乾德元年的七月底,原本多雨的江南已是陰雨連綿,而巍峨秀麗的金陵古都籠罩在一團朦朧煙雨當中,愈見滄桑古樸。
隨著江北大營的兵馬自揚州逼近金陵,整個金陵城被一股戰爭前的肅殺氛圍所籠罩。
金陵,兩江總督衙門——
郝繼儒此刻一襲緋色官袍,落座在衙門正廳大堂的梨木椅子上,灰白相間的頭發之下,那張蒼老面容上滿是溝壑深深,眉宇之間密布著憂色。
下首不遠處的梨木椅子上則是落座著沈邡,其人一襲緋袍官服,頭戴黑色烏紗帽,臉上的神色同樣凝重無比。
而安南侯葉真這會兒倒是不在此處,而是率領兵馬在金陵城頭上布置防務。
而隨著江北大營的兵馬逐漸接近金陵,金陵城中的官紳也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這會兒,外面忽而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旋即,可見一個老仆快步而來,稟告說道:“老爺,吳王殿下來了。”
此言一出,郝繼儒容色微頓,看向一旁的沈邡,說道:“沈大人,你我一同過去迎迎吧。”
沈邡“嗯”地應了一聲,起得身來,向著外面行去,抬眸正好看到吳王和另外身穿蟒服,紫紅臉膛的中年王者,自儀門大步而來。
而中年王者不是旁人,正是廬王陳泰。
“老朽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郝繼儒在其子郝懷禎的攙扶之下,快步近前,行禮說道。
吳王儒雅、白凈的臉上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雙手虛扶,說道:“郝太傅,無需多禮。”
廬王陳泰這會兒也凝眸看向郝繼儒,笑道:“郝太傅,許久不見,身子依舊健朗,精神矍鑠啊。”
“托王爺的福,老朽這身子骨兒還算過得去。”郝繼儒笑著說道。
廬王轉而向沈邡點了點頭,道:“沈大人,也是老朋友了。”
沈邡面色恭謹,拱手道:“如今當是故友重逢了。”
吳王笑著在一旁敘道:“此地非說話之所,還請至廳堂中一敘吧。”
眾人就這樣寒暄著,旋即,進入廳堂之中,然后,眾人分賓主落座,仆人奉上香茗,然后徐徐而退。
吳王應了一聲,眸光逡巡過在場眾人,朗聲道:“諸位,江北大營的兵馬如今正在攻打金陵,據安南侯所言,江北大營兵馬大約有三萬人,而我江南大營兵馬則有六七萬眾,兵力數倍于江北,雙方交手,可謂穩操勝券。”
郝繼儒兩道瘦松濃眉之下,眸光深深,低聲道:“吳王,江南水師還有幾萬,此刻已經由韋徹率領船隊,沿江直上,說不得此刻已經和江北大營的兵馬匯合一起,我金陵方面應該能抵擋得住?”
吳王面色沉靜,一如玄水,敘說道:“安南侯乃是老將,調兵遣將皆有帥臣風范,朝廷這兩路偏師的統兵之將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廬王陳泰同樣點了點頭,道:“這次能夠順利拿下金陵,安南侯功不可沒,待事成之后,當表奏皇帝,為安南侯請封國公。”
吳王道:“那是自然。”
等他輔政以后,不管是出于平衡朝局還是酬功,也需要提拔安南侯。
郝繼儒灰白眉毛之下,那雙蒼老眼眸現出關切之色,問道:“王爺,未知城中的兵馬募訓如何?”
吳王道:“已經讓人加緊時間募訓了,只是倉促之間,想要組建一支大軍不大容易,目前人手已經募訓了三萬,軍械甲胄已經發放到位。”
吳王也并非不智之人,并沒有完全依靠著安南侯葉真,已經讓自己府中的親衛將校擴充軍隊。
只是江南士人向來文弱,或者說善于打打嘴炮,真的要帶兵與北方朝廷大,幾無可能。
沈邡濃眉之下,目光咄咄,低聲說道:“如今金陵城中,有不少仇視衛王禍國亂政的同僚,如果將各家的家丁編練演訓,或許可以快速將兵馬籌建出來,協助守城。”
吳王點了點頭,凝眸看向沈邡,贊同說道:“沈大人所言不無道理。”
這會兒,沈邡出言寬慰道:“王爺,如今整個江南之地,已經與朝廷離心離德,只要王爺登高一呼,就可迅速募訓敢戰之兵十萬,足以與朝廷隔江對峙。”
吳王容色一頓,說道:“話雖是如此說,但孤王覺得如今的江南,似乎仍是在觀望,唯有這次真的清除衛王在江北和江南水師留在的黨羽,江南方面才能真正歸心。”
這倒是實話。
沈邡道:“王爺接下來有何打算?”
吳王面上若有所思,道:“先靜觀其變,等會兒,請安南侯過來敘話,打仗所需的糧秣和錢糧,沈大人也要準備好了。”
沈邡點了點頭,輕聲道:“王爺,戶部方面已經囤積了五百萬石糧秣,完全保證補給供應。”
吳王說道:“只要擊退朝廷的兵馬攻打,我南方朝廷就立得主,那時候再用三五年勵精圖治,以南伐北,定然能夠匡扶漢室,削平逆臣。”
郝繼儒蒼老溫煦的眸光閃爍了下,說道:“王爺,先賢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江南之地,皆是有志匡扶社稷之人,只差煌煌大勢,席卷南北。”
吳王目光幽晦幾分,道:“但不少人為了明哲保身,不愿直接下場,本王倒也理解。”
還是要打贏了這一場戰事再說,那時候局勢明朗,半壁江山可得。
沈邡寬慰說道:“王爺,倒也不用急于一時。”
吳王點了點頭,并未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而是問道:“郝太傅,浙江方面可有響應?”
郝繼儒眉頭緊皺,說道:“浙江方面,幾乎嚴詞拒絕。”
吳王眉頭緊皺,道:“浙江方面不是也對朝廷新政不滿,為何…”
郝繼儒道:“浙江地少山多,沿海百姓多有出外海貿經商者,而衛王開海通商,浙人精明貪利,被這些小恩小惠迷了心智,也是有的。”
吳王手指輕輕扣動著小幾,道:“那么只有我江南一地在對抗朝廷,怪不得江南士紳尚有遲疑。”
沈邡道:“王爺,只要打敗朝廷南下兵馬,這些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吳王點了點頭,眸光深深,心頭愈發凝重。
所以,眼下這一戰,實在至關重要。
就在吳王心神思量不停之時,一個仆人慌慌張張跑進廳堂之中,聲音中帶著幾許顫抖,道:“王爺,大事不好了。”
吳王聞聽此言,面色倏變,心頭一驚,問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迎著眾人或驚或疑的目光,那仆人面色蒼白如紙,急聲道:“王爺,朝廷的兵馬殺進城里了。”
“什么?”
廳堂之中,在場諸人皆霍然而起,目光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仆人。
郝繼儒心頭大驚,急聲問道:“朝廷的兵馬,不是還在金陵城外嗎?怎么會進了城?”
吳王面色凝重如鐵,目光擔憂,同樣問道:“安南侯呢?”
“王爺,小的也不知道啊。”那仆人面色倏變,開口說道。
吳王眉頭緊皺,與郝繼儒,廬王等人面面相覷,面如土色。
而對面落座的沈邡眉頭之下,目中同樣蒙上一層幽晦之色,道:“王爺,只怕安南侯那邊兒沒有抵擋住城外漢軍的攻打。”
吳王定了定略有幾許惶懼的心神,道:“來人,整軍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