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院兒。
王熙鳳聽平兒說周潤澤回來了,臉色一喜:“什么時候回來的?”
“聽說一早才進城,回家換了朝服又進宮面圣去了。”平兒淺笑道。
王熙鳳呼吸急促,身子一下就軟了下去,嘴里呢喃道:“這個冤家,可折磨人了。”
見平兒一臉疑惑,王熙鳳含笑道:“在的時候會折騰人,走了又讓人想念的緊,你說是不是折磨人?”
平兒笑了笑,說:“這不如了你的愿,回來了么?”
王熙鳳點了點頭,想了想,說:“快,吩咐丫頭們燒水沐浴,保不齊那冤家就讓鄭姨娘過來尋咱們了。”
平兒也滿臉春色,心里不由的酥麻了一下,輕輕嗯了聲,一低頭,扭腰轉身出去安排了。
沐浴更衣,又精心打扮,王熙鳳在梳妝臺前左顧右盼,有些不放心問平兒道:
“可還妥當?那冤家可不好伺候,上次我將金釵插歪了些,他就取笑我。”
平兒笑嘻嘻道:“我的二奶奶,這樣已經很好了,要真說起來,那冤家是嫌棄你佩戴首飾太多,可沒說你戴得不好看。”
王熙鳳白了她一眼,櫻唇輕啟道:“你懂什么,男人看咱們,不就看長相身段和衣著打扮么?”
“就咱們這顏色,雖然也是頂尖的,可讓你穿上叫花子的衣服試試,保證也會黯然失色的。”
說著,她嘆了口氣,說:“要說也是奇怪,以往璉二爺從外邊回來,我就從來沒有這么期待過,可那冤家回來,我只聽到消息就激動興奮的不行。”
平兒扶王熙鳳起身,頷首笑道:“可不是么?要是不得他回京的信兒,日子倒也平平淡淡好過。”
“可自從聽說他要回京的消息后,奴婢卻是想念的更緊了些,好些晚上都難以入眠。”
王熙鳳點了點平兒的額頭,癟嘴道:“你呀,就是個沒成色的,想男人都想瘋了!”
“呵,你可別說我,你不也一樣?這幾天你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別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平兒白了她一眼道。
王熙鳳停下腳步,斜著眼看著平兒,含笑道:“伶牙俐齒!”
寧國府,秦可卿聽瑞珠說了周潤澤回來的消息后,心跳的厲害,捂著胸膛喃喃自語道:“總算是回來了,已經五個多月沒碰我了…”
回過神來,她連忙吩咐瑞珠燒水,她要沐浴更衣。
又吩咐寶珠道:“給我找身素色點的衣服吧,叔叔倒是喜歡的緊。”
“少奶奶,懷著孩子真沒事兒嗎?”寶珠小聲擔憂道。
秦可卿淺笑道:“叔叔家的鄭姨娘著人去打聽過,孕婦在五六個月的時候小心一些是可以的。”
說著,她看了看寶珠,見她鮮眉亮眼,身材豐潤,心里一動,輕聲道:“要不你跟瑞珠幫我吧!”
寶珠聞言,心中一跳,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她羞怯道:“這…不好吧…”
秦可卿展顏一笑,說:“沒什么不好,反正你們遲早也是他的,今兒要是他尋我,你和瑞珠就就一起去,想來叔叔是不會怪責的。”
寶珠低著頭,輕輕嗯了聲,又小聲回道:“奶奶要咱們去,咱們聽奶奶的。”
不一會兒,瑞珠進來說熱水準備好了,秦可卿又問她愿不愿意,瑞珠跟寶珠一樣,羞的厲害,卻也答應了。
沐浴更衣后,秦可卿便尋了借口,離開寧國府,去了別院。
剛到別院,就見大門大開,秦可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會是進賊了吧?
這時就見鄭月兒含笑著迎了出來,秦可卿才大松了口氣。
“慢些,不著急,老爺今兒晚上就在這邊用飯,不回去了。”鄭月兒扶著挺著大肚子的秦可卿聲音柔和道。
秦可卿臉紅了紅,道:“是有些著急了。”
兩人如今跟閨蜜一樣親近,許多的話說出來倒也沒不好意思。
鄭月兒笑嘻嘻道:“老爺剛才還在說,他半年都沒碰過你了,想必你也想的緊,所以陪了夫人后,第一個就過來尋你了。”
秦可卿臉頰通紅,這話雖然有些露骨,卻也沒說錯,于是抿了抿嘴,小聲道:
“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叔叔卻也沒說錯,半年獨守空房,卻也是想的緊。”
說著話,兩人來到一個房間,就見周潤澤正拿著本書在看。
聽到動靜,周潤澤抬頭一瞧,就見秦可卿正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嘴唇輕顫,想說什么卻張不了口。
懷了孩子的秦可卿不但沒有失了顏色,反而更加風韻了。
她精致的臉廓,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間,只覺玉面芙蓉,明眸生輝。
周潤澤站起身來,拉著她的小手,含笑問道:“今兒還回去么?”
“跟婆婆說了要回娘家,可以不回去。”秦可卿溫柔道。
她看著周潤澤,一雙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周潤澤拉著她到了里間,輕擁著她,一股淡淡的體香若有若無在鼻端縈繞,不由的沉醉了。
“別急…”秦可卿按下周潤澤的手,含笑請求道:“我一個人不行,讓瑞珠和寶珠也來伺候吧!”
周潤澤沉吟片刻,頷首道:“也好,收了她們,也能讓她們更細心的照料你。”
等瑞珠和寶珠進來,秦可卿低著頭,臉色通紅道:“叔叔,可要仔細些…”
秦可卿在周潤澤懷里,不好意思道:“還好有月兒姑娘幫襯,要不然叔叔今兒可就不得盡興了。”
周潤澤微笑著說:“別不好意思,你情況特殊,以前不也挺好的么?”
秦可卿笑了笑,說:“是奴家貪心了,憑我現在的能為是不能伺候好叔叔了,只有等咱們的孩子出世后再補償叔叔。”
“呵呵,你呀,就是個喜歡琢磨的,放心吧,我又不會怪你。”周潤澤拍了拍她的臉蛋兒笑著說。
秦可卿松了口氣,展顏笑道:“叔叔可是不走了?”
“要走的,最遲后天就又要趕赴睢州那邊了。”周潤澤回道。
秦可卿眼神一暗,情緒有些低落,她小聲道:“叔叔不在,奴家日思夜想,有叔叔在,奴家心里方才踏實。”
嘆了口氣,她又道:“這段時間我父親和弟弟都生了病,打發瑞珠去瞧了瞧,說是挺嚴重的。”
“本想過去一趟,父親卻讓瑞珠帶話,說奴家有孕在身,別去沾了晦氣,就沒去成,卻也心里掛念。”
她述說著自己的心事,似乎要一股腦將這些天的擔憂害怕都說出來。
“我那弟弟也是個沒成色的,他以為我這當姐的不知道,我卻一清二楚,他因長得頗有姿色,就胡亂行事,父親又是個要臉面的,估計就是被氣病的。”
周潤澤道:“要不我抽時間過去替你看一看?”
秦可卿抬頭,笑了笑,說:“叔叔有這番心,奴家就知足了,叔叔不用麻煩。”
“人各有命,強求不得,現在攔了他們,今后他們該怎么樣,就還是怎么樣。”
這是個明白人,平時對誰都溫和笑語,有什么事兒卻一直在心里琢磨。
說她看得開吧,她又總是想著事兒,說她看不開,她卻什么都想的明明白白的,這讓周潤澤想勸她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勸起。
說了會兒話后,兩人在丫鬟伺候下,來到院兒里曬太陽。
周潤澤讓鄭月兒將帶來的銀子交給秦可卿,叮囑道:
“陰差陽錯跟你們有了糾纏,說多了就顯得虛偽了,銀子你先收著,以后每到月底就讓她們到你這兒領月例就成,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吧!”
秦可卿拿了賬目看了看,不由笑道:“你倒是大方,定的月例銀子比賈府那邊的還要高。”
在賈府,只有賈母、王夫人,月例才有二十兩。
李紈的月例是十兩,王熙鳳的月錢是五兩銀子,賈寶玉和四春,以及各個姨娘的月例是二兩銀子。
下面的丫鬟又分為三等,分別為月例一兩、一吊錢和五百錢。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才十多二十兩,如今周潤澤給她們的月例竟也有二十兩,每年就有幾百兩銀子入賬,這樣的收入已經相當可觀了。
就連鴛鴦、平兒兩個丫鬟的月例也都是按照二兩銀子給的,這已經相當于賈府那邊姨娘的標準了。
周潤澤笑著說:“你們這些女人,跟我有了露水情緣后,我又不常在你們身邊,有什么事兒也幫不了太多,就只能給你們一點兒銀子補償一二。”
現在的賈府不比往年富足,經濟稍顯拮據,日子自然沒有以前好過。
周潤澤給她們發放一些月例,至少能讓她們的手頭寬松一點,不至于天天為了銀子發愁。
正說著話,外邊突然傳來王熙鳳的聲音:“你個沒良心的,我一等二等也不見你著人去尋我,難不成才這么幾天不見,你就把我忘了?”
周潤澤哈哈大笑,道:“表姐可冤枉好人了啊,小弟就算忘了誰,也不敢忘了表姐啊!”
王熙鳳帶著平兒,含笑著走到院兒里,四處打量一下,道:“我就知道上次可卿帶我來這兒就沒安好心,果然大有深意。”
說著,她來到周潤澤背后,趴在他肩膀上,說:“大人回來了,卻把小女忘了,可有些讓人寒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