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農政全書
周潤澤正和王熙鳳和平兒有說有笑，煙雨突然敲門來報，說是榮國府赦老爺來了。
周潤澤對王熙鳳微笑道：“等會兒我將賈赦帶到茶室，你們自個收拾了離開就是。”
“去吧，我們不用你擔心。”王熙鳳上前給周潤澤理了理衣服，體貼道。
周潤澤俯身親了她小嘴兒一口，又回過身親了平兒一下，才笑呵呵出去了。
等他走后，王熙鳳看著平兒，笑著問道：“可否騙你？”
平兒搖搖頭，回道：“還真像你說的，嚇死人了！”
王熙鳳道：“所以我才拉著你來，這些天我是忍了好久了，才敢拉著你來的，我一個人是有些怕他的。”
平兒笑著說：“又怕他，又想他，是吧？”
王熙鳳沒有反駁，頷首道：“這是真話，只有和這樣的男人過日子，才知道女人的生活多么美好，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平兒沉默片刻，說：“以前見你和璉二爺親熱，你說他沒用，說實話我有些不理解，總覺得你無理取鬧，今兒我算是明白了。”
王熙鳳點頭道：“你能明白就好，咱們女人本來就反應慢，好容易在興頭上，突然又停了，哪能高興起來？我這脾氣有一半都是這么壞起來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不提。
周潤澤到門口迎了賈赦，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兒。
將賈赦帶到茶室坐下，等煙雨上了茶后，周潤澤直言問道：“可是有銀子了，要換回那份字帖？”
“呵呵，那倒不是，是這樣的…”賈赦自認為跟周潤澤關系不錯，也不拐彎抹角，直說是為迎春之事來的。
按照他的說法，如果周潤澤能免了他的債務，再拿五千兩銀子給他，可以答應讓周潤澤納了迎春做妾。
周潤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五千兩現銀加五千兩債務，一萬兩銀子，他可以買上千個花枝招展的丫鬟了，如果遇到災慌年，一兩銀子買一個大把的有。
雖說迎春是十二釵之一，他也犯不著那么浪費啊！
賈赦見周潤澤不愿意，又笑呵呵說，不要現銀也可以，只要免了他的債務，將那書帖還了他，等周潤澤成婚后，就可以把迎春接了來。
周潤澤今天還真是長見識了。
賈赦這不要臉的賣女兒是一點也不猶豫和心疼。
可就算如此，五千兩銀子那也是一筆巨款啊，他有些舍不得。
沉吟一會兒后，他跟賈赦說：“這事兒先不急，待我成婚之后再作商量，如何？”
賈赦見他沒有立刻拒絕，也不再得寸進尺，滿口答應下來。
喝了會兒茶后，賈赦告辭離開。
送走賈赦，周潤澤回到書房，待夏蓮研好磨后，就開始提筆寫《農政全書》的大綱。
雖說他腦子里有一本成品，但他還是準備將大綱列一下，以便補充后世他看過的其他農業知識，讓他寫的這套《農政全書》更加的全面和準確。
“老爺又要寫文章了？”夏蓮好奇問道。
周潤澤呵呵一笑，說：“倒也不是寫文章，你家老爺我現在已經擁有官身了，除了做官外，還要考慮立功立言的事兒，立功先不說，立言的事兒卻可以籌謀了。”
“老爺這是要寫書？”夏蓮驚訝道。
周潤澤頷首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寫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可是個長久活兒，你今后就累些，幫我整理和裝訂一下我寫過的東西。”
夏蓮興致勃勃道：“奴婢能為老爺整理書籍，求之不得，可不覺得累呢！”
周潤澤點了點頭，也不再閑聊，沉吟片刻，就慢慢寫了起來。
夏蓮見他認真寫書，也不打擾，輕手輕腳給他倒了杯茶后，又在香爐中將香丸點上。
香丸是煎香，隔火加熱，沒有煙，性溫和，發香好，香味低回而悠長。
空氣中香氣彌散，潤澤幽浮，暖香安心，香脂沁人心脾，思緒也歸為平靜。
周潤澤抬頭看了夏蓮一眼，只見她甜甜一笑，便回過頭繼續書寫起來。
剛寫不一會兒，就聽煙雨來報，說錢文俊叫他去客廳有事兒。
周潤澤放下毛筆，凈了凈手后，來到客廳，表情不由一愣。
客廳中，錢文俊高居上位，下方一人正恭恭敬敬的在給他磕頭。
等那人起身，周潤澤臉上一喜，笑問道：“可是大師兄？”
那人聞言，轉過頭一看，眼神一亮，不由點頭贊道：
“幾年不見，子杰越發俊朗了，更讓為兄歡喜的是，咱們師兄弟這快就能同朝為官了，當真可喜可賀！”
這人正是錢文俊的嫡長子，錢大鵬，五十多歲，原是在外地為官，現被調往京城，任禮部任右侍郎之職。
周潤澤上前行禮道：“呵呵，還要恭喜師兄鴻圖大展，平步青云啊！”
“哈哈，你不也剛被授職了么，咱們同喜同喜！”錢大鵬高興回道。
這會兒錢大舉等人也都來了客廳，眾人坐下說話，周潤澤則趕緊吩咐廚房備上好菜，呆會兒要為錢大鵬接風洗塵。
閑聊一陣后，錢文俊叫了錢大鵬和周潤澤去了房間，說起了朝廷中事。
錢大鵬憤然道：“現在的朝廷真是讓人失望，當今皇上受到太上皇掣肘，各種工作難以開展，內閣閣臣門又因各種利益立場搖擺不定，歇班怠政！”
說著說著，他激動道：“直白的說，如今奢靡之風盛行，官員勛貴和王室之間互相攀比，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中樞政局波瀾云詭，日益敗壞，貪官污吏橫行，黨派林立，相互攻訐，卻毫無作為。”
“地方上年年天災，以致百姓窮困，士族豪紳又趁機兼并土地，加上官員貪婪腐敗，苛捐雜稅多如牛毛，稅使橫征暴斂，如狼如虎，以至于許多地方大盜蜂起，民不燎生。”
說到這兒，他嘆氣道：“這么糟糕的局面，想要改變，除非…”
錢文俊和周潤澤都知道他要說什么，除非改朝換代，或者變法，別無選擇。
周潤澤趁機問道：“師父，師兄，我常聽說朝廷黨派林立，可否跟我說說有哪些黨派？”
錢文俊看了一眼錢大鵬，沉吟道：“如今子杰已經入朝為官，有些事兒也確實可以知道了，你就跟他簡單說一下吧！”
錢大鵬點了點頭，想了想，說：“其實要說個所以然來，我也說不太清楚，蓋因如今有兩個皇帝在位，利益交織之下，許多的黨派還沒有明晰起來。”
“如果籠統來講的話，首先太上皇和皇上分別是兩大山頭，他們代表老勛貴和新勛貴之間的爭斗。”
“此外，還有武官和文官之間，守舊派和開拓派，豪門和寒門，文官和閹黨，特別是文官這邊，有淮西黨和浙東黨，吳黨和楚黨，南黨和北黨，清流黨議…”
“如今的情況是，由兩個皇帝引出來的各個黨派，利益滲透之下，很難分說出誰是什么黨，有可能這人今天是閹黨，明天就是楚黨，后天還可能是清流。”
周潤澤聽得頭都大了，不由皺眉道：“怪不得想要在朝庭中做點什么實事會這么的艱難。”
“有這么多的攔路虎，擺平了這個，那個又有意見，把那頭按下了，這頭又起來，想要統一一個意見，還真非要下大力氣不可。”
錢大鵬頷首道：“不錯，問題是這些攔路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如若他們能形成一個統一的整體，那也好辦。”
“關鍵他們平時又都是一盤散，只在涉及到利益后，才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暫時的整體，這個整體缺乏組織，力量卻不容小覷，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被攪合的。”
說到這里，錢大鵬抬頭看向周潤澤，說：“師弟，為兄覺得你初入官場，暫時還是不要參與到這種爾虞我詐中來比較好。”
“你現在的工作最好以實務為主，先試著了解和融入到官場中來，而不是一出世就跟別人斗的死去活來。”
“如果是斗贏了，以你現在的年齡，也不可能升多大的官，可如果斗輸了，搞不好一蹶不振也說不定。”
“所以為兄建議你尋機離開京城，外放到地方為官，一來可以接觸實務，錘煉能力，二來也可以避開京城這風濤浪急的旋渦，反而比留在京城更加有益。”
錢文俊也說：“你師兄的建議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就算要外放，也不急在一時，此事等你成婚之后，咱們再尋機籌謀即可！”
周潤澤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師父，咱們這一系屬于什么黨？”
這是他心中藏了很久的疑惑，憑錢文俊的人脈，他就不相信自個是個白黨，要知道，在官場上，墻頭草最是讓人厭惡，也最活不長久。
錢文俊呵呵一笑，說：“我以為你要憋到過年再問，沒想到這才剛得了官職就問了，看來你還是有一定的敏感性的。”
“為師要告訴你的是，咱們是帝黨，徒兒，想要結黨，就只能為帝黨，要不然是活不長遠的。”
“帝黨？”周潤澤心下沉吟，暗道：“如今有兩個皇帝，這帝黨怎么分？是太上皇黨？還是皇上黨？”
周潤澤有心再問，錢文俊卻不再多說，岔開了話題，跟錢大鵬談別的事情去了。
周潤澤又想：“先不管是什么黨，都得有自己的黨才行，人多力量大，就算干不了別的，狀狀聲勢也是好的，以后要是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