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燦爛,橫斷了萬古諸天!
它在歲月里、虛空中,鑄下了不朽的堤壩,阻攔著跨越時間長河、空間大海的大敵登臨那最后的戰場。
正如諸神的震撼——這太過瘋狂了!
因為,這無異于同太昊、媧皇、蒼龍三位至強者同時開戰!
這是什么樣的勇氣和膽量!
帝俊真的瘋魔了。
妖族的時代落幕了。
可在落幕的尾聲中,卻被燃燒著綻放出這樣輝煌的光彩。
周天星斗大陣轉動,有真實的河圖洛書展開,奏響了一個天地霸族的最后絕唱。
一代天皇,沒有將這樣的殺招砸入人族,去考驗九州結界的承受力,反而給有望盤古的幾位候選者上了眼藥。
一切只因為親弟的殞落慘死,為之守護最后留下的那一點遺愿。
若有知情人,很難不感慨。
不過,這效果顯著,近乎立竿見影。
無數星光轟擊,首當其沖,摁著應龍暴打、節節勝利的蒼龍,立刻吃癟了。
他被橫掃出洪荒世界,打退了一時半刻,為應龍爭取了喘息的余地。
而后,歲月崩塌!
無盡星輝,盈滿了時間的長河,阻擊著橫渡虛無、直抵此岸的太昊天帝,令之遇上一點小麻煩。
且,一柄寒光刺目的兇戾殺劍,就那么劈殺而下,斬斷時光的弦,切斷命運的軌!
屠巫劍!
這柄最初的妖族殺器,被天皇攜帶出了洪荒,與媧皇對抗,此刻卻又隨著周天星斗大陣被送回來了,對太昊亮劍!
它的效果是顯著的,幾乎是一瞬間便影響到了太昊,讓他前進的道路受阻。
這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局勢會出現這樣天翻地覆的反轉,太昊天庭能跨越時代,追根溯源,是要拜一柄贗品的屠巫劍、以及仿造的河圖洛書所賜!
羲皇布局時代,只手遮天,硬生生讓古老的時代接續覆蓋而來!
此刻,正版現身了!
它否定著之前羲皇的作為,并且展現著最兇戾的一面,是天皇鑄劍時銘刻的劍意,破碎理想,腐朽道路,讓龍鳳時代的燦爛光輝黯淡,讓古老紀元的圣道之芒蒙塵!
或許,羲皇施展的屠巫劍,立意更高,神威莫測,險些抽冷子把巫族都給埋了,遠勝于在帝俊手中時的輝煌。
但是于此刻,妖族覆滅、天庭沉淪,這樣的絕境瘋狂之下,帝俊斬下的屠巫劍,卻別有一番神韻,可謂是對癥下藥了。
橫渡時代天塹、虛無大海的太昊天帝道身,都被阻住了,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礙。
在那瘋狂兇戾的屠巫劍下,他的身影似乎都因此而虛淡,被驅逐遠離。
——直到他輕輕振袖,震開了屠巫劍。
“錚!”
屠巫劍被擊飛,近乎半碎,卻矢志不渝。
殺劍嗡鳴著,劍氣撕裂青史,扭曲著飛回,再度立劈而下!
“嗡!”
天帝挑眉,一只手探出,攜帶著不可違逆的意志,憑空抓握住了這柄兇劍。
屠巫劍劍芒吞吐,卻掙扎不得,難以動彈分毫。
差距是巨大的。
不過,縱是如此懸殊,仍有星光大海咆哮,沖擊而來,海浪震碎了歲月長河,不知幾多未來覆滅,又有多少諸天開辟!
大浪滔滔,轟擊到太昊的身側,將時間、空間等等一切概念都打碎成了齏粉,化作了世人所不能知的無盡黑暗深淵!
一道無邊宏偉的身影,矗立在周天星海中…那是天皇帝俊的法身,是無數年來妖族對他的膜拜供奉,這一刻無數的神像炸開,無窮的信仰力量爆碎,填充到周天星斗大陣,為他塑造一身,血拼古老的天帝。
他仰天咆哮,河圖在卷動,洛書在翻篇,傾盡全力的征戰,阻擋著最恐怖的對手!
此情此景,讓人唏噓。
帝鴻堵在輪回之前,此刻都不由側目。
帝俊發狂,同時征戰數人,都是本紀元盤古的候選者,卻唯獨漏過了他。
或許,這就是一代妖皇的報復吧。
都是老黃瓜刷綠漆,一大群古神大圣落子時代,擺弄紀元,爭奪一個時代的最高成就,將紀元的精粹收入懷中。
既然如此,他帝俊就把棋盤給掀翻了,讓哪一個老古董都別想得到勝利的果實,讓花落人道!
雖然,這動機很不單純,很難說不是在為弟報仇,報復諸神。
但是人皇看著,也暗地里為他點了個贊。
——帝俊這人行,能處。
有事,他是真上啊!
說沖就沖,直接懟上了古老天庭的最強天帝!
一點不怕被事后清算、打擊報復,只為了保存下兄弟的最后遺念。
天皇怒吼,他奮盡全力,斬開了時光的線,讓紀元更迭,讓時代錯亂。
時代的爭鋒中,他親身化作矛頭,死死抵擋著龍鳳紀元的復辟,保存巫妖時代的獨立。
為此,他燃燒著自己的道果,將巫妖紀元中的種種收獲都點燃,在一朝回到巫妖前!
這是一份巨大的犧牲!
若是求全茍活,其實帝俊大可坐視,成為墻頭草。
可是那樣一來,龍鳳時代覆蓋而來,巫妖紀元沉淪…東皇一整個時代的奮斗,不就成了笑話么?
帝俊不在乎自己。
哪怕他是妖族一代天皇。
可他當初之所以走馬上任,是鴻鈞相邀,也是為了自家兄弟二人謀求修行資糧,做個傀儡天帝,收錢辦事罷了。
天皇一直很冷靜。
天庭是天庭,自己是自己。
縱使為天皇,也不過是個白手套,是個高級些的打工仔。
為妖族、為天庭,出謀劃策,去對抗巫族,能贏則贏,不能贏就止損…他一直活的清醒明白。
奮斗…為誰奮斗?
想清楚了這個問題,所以帝俊一直游刃有余,很圓滑的處理著工作,甚至不吝于跟人族一方勾搭,都在鳥師中走馬上任成為一尊人王。
他是冷靜的,冷靜的近乎冷酷。
收一份錢,辦一份事…不是自己的事業,就酌情處理,量力而行。
帝俊一直為此而自豪。
——在那么多有先發優勢的棋手之間周旋,為自己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這不正顯出他的本事?
縱使這樣的作風,不會討人喜歡…但勝在活的輕松,活的瀟灑。
直到這一天。
他收到了親弟的死訊。
還是死在他所不以為然的傀儡事業上。
太一,為妖族而死。
這讓帝俊無限悲傷。
太一本不用死,甚至這個時代的渾水,他都可以不去淌!
只是因為帝俊覺得,身在組織好修行,于是將太一給拉了進來,拿著道祖給出的誘餌,兄弟皆為妖皇。
但最后…
帝俊活的清醒理智,太一卻陷進去了,為守護妖族而戰死!
天皇破防了。
他斤斤計較,冷靜冷酷,算計一切,圖的什么?
不過是想要守護一個小家,自家兄弟長長久久…如果可以,盤個古也好,那樣就沒有人敢欺上門了。
可到頭來,太一踐行夢想而逝,獨留下他一人,孤單的走著。
帝俊痛恨自己。
所以,他點燃了自身。
他也敵視著那些導致了這樣悲劇的棋手,因而…他選擇了報復!
熊熊燃燒的焰光中,帝俊取代了九天之上的絢爛大日,釋放了至強的偉力,孤獨的征戰。
他打碎了虛空的大海,崩斷了歲月的長河。
瘋狂的宣泄之下,像是連天地都能葬下,似乎將太昊都給轟殺了!
直到——
“轟!”
一道燦爛的斧光,劃開了黑暗的深淵。
一尊偉岸的神明,執斧劈開了無窮無盡的星辰大海,撕裂了整個周天世界。
太昊再現!
“帝俊!”
這位天帝有怒,眸光微冷,“你敢阻我?”
“為何不敢!”
帝俊的法身無邊,踏在星空里,撐開了整個星辰大海。
他哈哈狂笑著,只是笑聲中,卻有眼淚大滴大滴的墜落,落在太陽星上,落在曾經孕育了帝俊和太一兩大先天神圣的凈土中。
太一焚燒過往,葬下了他曾經存在與活躍過的種種痕跡,讓帝俊想要去追尋都無力。
只有那共同出生的地方,才能讓帝俊找回一點感覺…可那卻是心痛。
天皇行走時代,從未流過一滴眼淚,今朝卻破例了。
直面太昊,他又哭又笑,悲嚎數聲后,他豁然挺身直立,目芒,給人極致危險的感覺。
太昊看著這樣的帝俊,冷冷說道:“帝俊,讓開,別擋路!”
“我不想殺你,你好自為之!”
“你怎么就不想殺我?”帝俊法身咧嘴一笑,“是了,你這人最是守約,秉公持正。”
“你與我曾有約定,敲定五方天帝的事宜…”
于天地之間、諸神眾目睽睽之下,帝俊不再掩飾,徑直爆了一個大新聞。
一時間,令正自心神不安、惶恐無比的先天神圣們,都不再擔憂自己的處境了。
瓜在飛!
神可以死,但瓜不能不吃!
畢竟,大家都是大羅,縱是死了,挺尸個幾個時代,說不得就揭棺而起了。
可瓜呢?
錯過這個村,往后就沒有這個店了!
這種一聽、一看,就知道是幕后交易、見不得光的黑歷史,可以想見,等事情過去了,必然是要被無上巨頭親自封鎖的結局!
到時候,即使想了解,也只能從知情人那里去聽說了。
但是那個時候,知情人即使知道,他也未必敢說啊!
八卦無上人物,萬一被心有所感…多少條命都不夠被殺的!
知道的太多了——洪荒天地不可告人的十大死亡原因之一!
于是到最后,就只能是——
人在洪荒,剛下天庭…你說的事情,利益牽扯太大,我說了未必對你有好處,你最好當不知道就行…如果非要了解的話,我也只能跟你講——懂的都懂,其余的方面,我只得告訴你,了解了也沒有什么好處,畢竟這里面的水太深,牽扯到很多大人物,詳細資料你自己找是很難找的,歲月長河中大部分已經刪除干凈了,所以我就只能說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沒有辦法。
對了,圈內熟人太多,我先匿了。
此刻,帝俊怒喝星海,儼然是要給推送大瓜的節奏。
“夠了!”
太昊冷喝,“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為何不提?”
天皇帝俊道音隆隆,震動諸世,“你邀請我入局,推銷你的那份什么五方天帝保險——信太昊,保平安!”
“我們幾個巨頭聯手,一起做大做強,互相通氣,內幕共享。”
“不管最后誰贏了,盤古了,敢不給我們這一伙人幾分薄面?”
“誰敢不給面子,我們便讓他一整個時代都沒有面子!”
帝俊說著昔日的交易內幕,都不帶掩飾的。
太昊冷眼看著他,漸漸的無悲無喜。
只是那手中握著的虛幻斧頭,上面逸散的靈光,或許能證明點什么。
“我上了你的船,我當時還挺高興的。”
帝俊還在說著,“不過現在,我想下船了!”
“哦?為什么?”太昊突然笑起來,神色似乎變得緩和了,和顏悅色。
只是熟知這位無上巨擘的古神大圣,這一刻卻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顫栗,心頭生起莫大恐懼。
當年…
太昊橫殺諸多混沌魔神、悼念戰友的時候,也是相似的神態來著!
“我弟死了。”帝俊眼角有淚花閃過,“所以我覺得,這個時代挺沒意思的。”
“冥河干下的大事,我略有耳聞。”
“天地末法,絕地天通…我覺得很好啊。”
“不過,他就去殺一個天道,算得了什么?頂什么大用?”
“要我說…”
帝俊雙手高舉,星空似乎都被他托起來了,“要打倒你這個最大的特權象征,才是有些用處啊!”
“你是最大的神!”
“不掀翻了你,冥河也好意思說,覆滅先天神圣?”
“誠為可笑!”
帝俊高喝著。
太昊眸中的殺機匯聚,面上卻是言笑晏晏,“唔…你說的,似乎很是那么一回事啊。”
“不過…你猜?”
“為什么,冥河不敢把我也給包括進覆滅諸神的范圍中呢?”
“他只是欺負欺負一些小神罷了。”
“卻從來沒有向我亮劍。”
太昊微笑著。
“他?”帝俊大笑,“無膽之輩而已!”
“他怕死!”
“但是今天…”
“我可不怕!”
帝俊戳破了什么,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