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命運饋贈,“免費”午餐
從來只有博大浩瀚意識存在的人道意志，竟是在今朝這一戰化出了形體！
哪怕它還很模糊，虛幻的若是泡影，仿佛風一吹就散了…但是干架的時候一點不含糊，駕馭真龍，橫貫諸天萬古，那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蒼生意志，那高尚的、平庸的、卑微的眾生之心，這一刻盡綻光輝，成為洪荒天地間最偉大的秩序和力量！
人道之力，睥睨古今，這絕不是說說而已——
它是真正的當世最強！
其濃縮至高的法理，又在最平凡而渺小的地方都有所闡述，是“人”改造世界、征服世界的完美演繹，曾經的先天神圣秉持這樣的道路，以此戰勝了變幻無定的混沌，創造鎖定了永恒的功果，由此可見一斑。
最古老的盤古，與人道蒼生互相成就…在太昊登頂的那一刻，人道亦是屹立在巔峰，此后再無退轉。
若非人一上萬，智商減半，先天自帶精神分裂的病因，讓人道成也蒼生、敗也蒼生，空有至高戰力，卻整日癱瘓在床，只能垂拱而治…古神大圣，一個個的哪能那么的“秀”？
早被拉清單了！
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今朝，人道煥發了生機，在大劫席卷、蒼生沉浮的時代里，其出奇的活潑，在諸神眼中開始凝聚模糊的形體，代表蒼生當家作主的關鍵轉折點。
諸神震顫、膽寒。
尤其是，當感受到其所爆發的驚天動地之偉力，證明了人道有多么的能打…縱然是最古老、最頂尖的那批神圣，都因之頭皮發麻，感覺到了不可力敵。
哪怕是正被騎乘著的蒼龍大圣！
或者說，他的感受，正是最清晰的。
真以為…龍祖他沒脾氣啊？！
本來人道意志化形的第一時間，龍祖是很不爽的。
——哪怕是人道蒼生的意志，就能踩在俺蒼龍的身上？！
——我可是一代霸主！
——你人道這么干，我不要面子的嗎？
——什么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不是我應該有的畫風！
龍祖被加強了，膽魄也隨之暴漲了，沖鋒的道路上抖了抖身子，想要將其甩下來。
不過，當人道所化形的意志，站在蒼龍的背上跺了兩腳后，蒼龍大圣的心態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要死了…要死了…’
三魂像是要升天，七魄像是要碎裂，人道意志似乎感受到了龍祖的傲氣，于是給予正面的回應，一身的重量若整個洪荒世界沉墜，都壓在了蒼的身上，讓龍祖差點就暴斃當場，五臟六腑都爆出體外。
瞬間而已，龍祖就乖覺了，深刻清晰的明白了人道的威嚴，這也是半個盤古，按照越強大越古老的規則法度…
——從此之后，人道就是我的老大哥，誰跟大哥過不去，就是跟我蒼過不去！
——大哥踩我背上，帶我起飛亂殺，那是我的福氣，我如何會有怨言？！
龍祖權且隱忍一時，內心中為自己哀嘆…實在是流年不利，這個紀元就跟盤古這兩個字過不去了！
之前跟東華干架，被一尊盤古的法道暴捶；現在又因為過于得瑟驕傲，被人道小小警告…
這都叫什么事啊！
‘隱忍！’
蒼龍大圣默默的提醒自己，按捺內心的躁動，虛心低調，低眉順眼的對人道老大哥認錯，絕不死扛到底。
畢竟…
蒼龍先生是經不起人道調查的！
做為設想過成為洪荒最大的滅世級恐怖分子，并且切實的進行了準備工作，勘探天河，布下手段，哪天就擊斷不周，爆破天河，造就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洪水，迫使蒼生改道，徹底化龍…
當年做過類似事情的那位，如今在諸神的印象中，可是被八十一位頂尖大神通者，聯手關押著呢！
雖然都說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竊天下者盤古稱尊…但竊天下必須成功，不然就是牢底坐穿，千刀萬剮！
如今的龍祖，面對著一個有喜有怒的人道，心態可是虛的很，哪敢死鴨子嘴硬？
畢竟，且不說他自身各種騷操作，單是人道有過精神病發作的前科——哄堂大孝怒懟太昊，整一個超級大號的熊孩子，又還無人能治，就讓龍祖很識時務。
于是第一時間，龍祖就承認了自己態度的不對，他應該保持對人道的尊重，還有對洪荒蒼生地位的認可。
這似乎是令人道滿意了！
也就沒有再去翻查龍祖的舊賬，那是在天河搞恐怖行動，是在種族之間搞對立斗爭…仿佛人道今朝雖然凝聚了形體，但依舊是那個令諸神熟悉的二百五畫風，令人智熄。
‘呼！’
龍祖暗地里長長吐出一口氣，慶幸著逃過一劫。
‘還是那個味…’
‘不過，智商堪憂歸智商堪憂，但是…真的好能打啊！’
蒼龍大圣，被駕馭著逆沖天際，撞向墜落的天庭時，心中只有這樣的念頭。
無量量的偉力，跨越萬古時空歲月，經由人道的意志，匯聚進入了蒼龍的軀體。
有那樣的一瞬間，龍祖真正感受到了屬于盤古的層次，被人道給托舉帶飛，一瞬間有著寂滅，又有著最感動的新生。
“這…就是盤古的視野嗎？”
“坐看萬古云煙，青史不過畫卷，談笑落筆，諸天改易，皆隨我心，皆由我意…就是再去開辟一個洪荒，又或者將一切推倒重來，再造天地，也不是做不到！”
“這是生命層次最偉大的升華，是大羅道境走到極境后最甜美的果實…”
蒼龍大圣受到了巨大的洗禮，萌生著這樣的一種感覺——
我已經無敵了！
在掌握了這樣的力量后，回身再看，那似乎無敵的組合——造化玉碟加天道秩序，又算得上什么呢？
僅僅是量變，如何敵得過質變？
“天道，不過如此！”
“我加上人道，我們兩個聯手，才是天地至強！”
蒼龍輕嘆，渾然沒有自己做為一個“添頭”的自覺，真龍之身馳騁飛舞，極致的燃燒絢爛，與人道共舞，便破滅了萬古長空，碎滅了諸天永恒。
道祖存留漫漫歲月的殺招，拋棄節操暗藏的造化玉碟…縱使已是極盡燃燒，天道都被借用了浩瀚力量，行鎮殺之事，卻都被龍祖扛住了，還在將那一切盡數逆反，化作空無！
“轟！”
刺目的華光綻放，天庭在大崩潰！
時光的碎片飛舞，一片片的都是三十三天的根基，本是在燃燒，在獻祭，化作本來面目，是道祖的至強殺伐。
然而此刻，都被龍祖給硬生生的揚了，熄滅了火光，破碎了形體，揚盡歲月的長河，撒入諸天的界海，消磨在無盡廣大浩瀚的時空中，成為奇遇，成為造化，成為秘境，光陰埋葬了一切！
“我！”
“無敵了！”
龍祖扛住了道祖的殺伐，破碎瓦解了其殺招的大半，甚至其勇烈震世，極盡巔峰的龍拳，一拳就打中了造化玉碟！
“咔嚓！”
一聲清悅卻令人莫名哀傷的碎裂聲響起，是造化玉碟在殘破，有丑陋的裂痕出現，精致的玉器，顯然承受不了如此爆裂的摧折。
不管其過去有怎樣輝煌的過往，在今朝人道的重拳出擊下，都是脆弱的！
“就這？就這？”
“鴻鈞，你還有什么本事，就通通使出來吧！”
龍祖酣暢大笑，揚眉吐氣，不枉此生。
他真身發光，縱橫永恒，殺穿萬古，幾乎蕩盡了天庭，毀掉了這妖族的根基。
“如果沒有…”
“那這個時代的至高尊位，我便笑納了！”
頭鐵龍龍，懷揣夢想，發出了震動世間的宣告。
此刻他屹立絕巔，有著面對一切挑戰的信心。
周天星斗大陣算什么？
盤古真身又能怎樣？
他和人道聯手，天上地下無敵！
龍祖是自信的。
當然，這也讓某些人眼神微妙，臉色奇異。
像是人皇，小風曦就一時間有些手癢，想要撤回權限，順便告知龍祖一聲——您的外掛已到期，感謝你的配合。
至于外掛沒了的龍祖，會被在頭上打出多少個包來…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除此之外。
帝江祖巫一臉“悲傷”，唉聲嘆氣的，在白澤面前唧唧歪歪個不停，“完蛋了，完蛋了！”
“老龍大勢已成，誰還能治？”
“對了！”
“他如果成道盤古，不會搞大清算吧？”
“好多人都要倒霉！”
“白澤…我記得當年，你寫《洪荒史記》的時候，在記敘龍鳳大劫那段時光發生的事情時，沒少用春秋筆法，對蒼進行‘客觀’的批判吧？”
帝江順手給白澤一手暴擊，讓這位史官一下子臉色就綠了。
“這特么的能怪我嗎？”
“都是新朝成立了！”
“屁股還坐不正，歌功頌德昔日的對頭蒼龍…宣傳工作做的不到位，不能證明天庭的正統大義，怎么安定人心，搞生產發展？”
“自然老龍的一些功績，該模糊的模糊，將一些龍鳳間的仇怨給逐漸淡化，免得一天到晚龍族那邊的人不服氣，有恐怖行為頻繁發生…”
白澤嘀咕著，“我們沒搞大屠滅，將龍族給殺絕種，只是隱晦一些歷史過往，爭取最大的凝聚力，為洪荒天地的永恒長存而奮斗努力…至于事后老龍復蘇歸來，我們也沒有特意針對…這很不錯了！”
“就怕老龍不領情啊！”
帝江指指點點，“你看，他現在多得意的樣子？”
“順擊報復一下，我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你少說兩句風涼話會死嗎？”白澤被刺激的咬牙切齒，不過他看著龍祖縱橫無敵的英姿，人道偉力加身，幾乎要徹底破去道祖遺留的底牌，說不心虛都是假話。
“唉…當史官就這點不好！”
“大家都是大羅，一點靈光不滅，萬古長存。”
“哪怕一時落魄，但指不定哪天就殺回來了，站在巔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龍祖現身說法，證明了這個道理。
“可憐我這筆定春秋的，一些東西寫不行，不寫也不行…”
“巴結了這一代的贏家，卻在不知不覺中就得罪了輸家——操蛋的是，萬一哪天輸家翻身了，我的小日子就不好過了！”
“所以，我才那么努力的想盤古，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畢竟，別人不證盤古，大不了躺平完事…我，想躺都躺不了！”
“我只有證了盤古，才能坐看風云起落，不至于哪天被牽連清算…”
白澤妖帥長嘆。
“不對啊…我看你當初收費改史的時候，挺歡樂的啊？”帝江嘖嘖有聲，“吃了肉，就要想過挨打的問題…我琢磨著，以你的智慧，不會沒考慮過這個事情吧？”
“的確是考慮過…但我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被迫提前啟用。”白澤嘆息，“太早了！”
“實在太早了！”
“哦？你還真有手段？”帝江露出驚容。
“小技倆罷了…”白澤目光逐漸深邃，看著龍祖要登臨絕巔的英姿，眼神滄桑空洞，“我只是一個靠賣字賣書吃飯的，為什么要被卷入到那些贏家輸家斗爭的破事里面，成了咸魚炮灰呢？”
“這有天理嗎？”
“輸家若真有本事，想要揚眉吐氣，找已經盤古的贏家去嘛！”
“打一位盤古，跟打一個太易，這難度能擱一塊比較嗎？柿子當然撿軟的捏！”帝江低聲道，把白澤噎住了。
好半晌，白先生才開口，“這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
“所以…”
“我寫了《盤古史》。”
所謂《盤古史》，是白澤專門為證道盤古者記錄其人生的書籍…里面真實蘊藏了一位至高者的神生經歷，是用怎樣的理論指導，得以戰勝一位又一位強敵，從一場勝利走向另一場勝利，直到成為至高無上的天之帝王、諸神之主。
目前，僅有一位盤古活躍。
為了能書寫此書，白澤可是糾纏了伏羲很久，咨詢了諸多問題…而那時，羲皇或許也是良心發現，照顧老朋友，同意了。
并且，最后還給簽了名！
而整個過程，伏羲沒有跟白澤收一分錢，只是說為老朋友著想。
免費！
免費！
免費！
重要的事情，需要說三遍。
白澤摩挲著手中的那部《盤古史》，看著龍祖縱橫不敗的神威，眼中閃過了睿智的光芒，嘴角掛著莫名的苦澀笑意。
不知道，他此刻是想通了什么。
“這天底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伏羲…真有你的。”
“當初，你就看到了今天么？”
“看你濃眉大眼的，怎想到腹黑程度竟是依舊…卻還在我面前裝白蓮花！”
白澤小聲的叫罵著，“我終于明白了…混沌鐘這件至寶，怎么就到了太一的手里？”
“我還納悶呢…伏羲啥時候跟帝俊太一關系這么好了？”
“至寶不留給自己妹妹，偏偏到了太一的手里？”
“里面偏偏還藏著一份原初混沌的烙印！”
“現在我倒是想通了！”
“混沌孕盤古！”
“混沌鐘，《盤古史》…這是要繞過人道壓制，再現一次無限接近盤古的巔峰戰力！”
“一切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免費的午餐？”
“我呸！”
白澤唾棄，像是在隔空鄙夷某人的人品，“就這還老兄弟、老朋友呢！”
“我只是想買份保險…結果你這也不保，那也不保，到頭來還反過來惦記我，把我當成了棋子，去干那么危險的工作，還是打白工？！”
“這大熱的天，氣的我渾身發抖，冷透了心…真就是盤古之下，眾生皆為打工人唄？！”
“艸！”
白澤妖帥生氣急了，一時間都口不擇言了。
不過好在，他還是有些冷靜的…好歹是隔絕了此方時空，沒讓這番“批判”傳出去，只有帝江陪著他。
“是啊！是啊！”帝江幽幽說道，“伏羲他這回真的是過分了…竟然算計你做這么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