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乙難滅,招魂盤古
無量光，無量芒，化作無量箭雨。
它們覆蓋一切，它們摧毀一切！
物質被泯滅，元氣被解離，成片的空間破碎，讓這里的蒼穹滿目瘡痍。
真仙要死，金仙要死，死的不能再死。
唯有一只太乙級數的妖靈還在茍延殘喘。
但是，它看起來也活不了多久。
因為，那箭雨似乎永遠不會停息，能持續到永恒！
——凝結日月星光，高清環保可持續利用，最大程度超負荷打擊，要將眼前任何一個喘氣的敵人都抹殺的干干凈凈！
設計這套遠程火力覆蓋打擊的存在，似乎有某種愛好傾向——多就是好！
在這無數箭雨狂轟濫炸下，還殘喘的太乙兇禽悲嘯，渾身上下血肉模糊，沒有一處完整。
漫漫時光修行才證得的道果，眼看便要一朝成空。
大巫都不需要出手，只是十萬金仙巫族就能逆斬太乙…理論上大境界的差距無從跨越，別說十萬金仙，就是百萬、千萬蜂擁而上，面對一尊太乙，也只能一片一片死。
奈何！
這些金仙是巫族！
他們的身體之中，蘊藏著一絲開天辟地無上盤古的血脈力量。
這一絲絲盤古血脈，再怎么少，那也是源自盤古，過去、現在、未來最強大的生靈！
僅是一絲，便能賦予無雙天賦潛能。比不上先天孕育的神圣，但絕對吊打掉洪荒洪荒九成九的種族，剩下的也不過是能跟之平分秋色而已。
但，跟巫族差不多的種族，敢跟巫族比數量嗎？
而除了體質外，他們還修行傳承自祖巫的無上經文，闡述天地終極概念、時空至高法理！
最好的潛能，最強的動力驅動，再搭配上最頂尖的武器——經過祖巫聯合討論、拍板設計出來的最高性價比裝備，那兵器法寶上的符號紋絡若是進行詳細剖析，其中奧秘足以讓太乙強者都覺得如獲至寶。
如此頂尖優秀的基礎單元，通過戰陣組合在一起，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十萬金仙，太乙俯首！
一般的太乙只要敢進犯，它的結局幾乎都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滅殺…眼下的一幕，恍若便是未來巫妖連天大戰的一個縮影，提前展示在這里。
巫族無雙！巫族至強！
一族之力，抗衡妖族無數族群，豈是玩笑？
當兆億億的巫族精銳戰士從不周山踏出，那便是能動蕩整個洪荒天地的最可怖劫數！
“唳！”
兇禽悲嘯，它恐懼、痛苦、害怕。
面對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自己的生命仿佛回到了弱小時候，在風雨中艱難掙扎。
沖擊四象戰陣的大軍，已經被毀滅了。
剩下的那些，又遭到了覆蓋的箭雨打擊，近乎無人生還。
或許，它已經是最后還在此地喘氣的精怪。
它不想死。
還要掙扎一下。
“轟！”
身上一根根翎羽迸射，無盡的法力燃燒推動，撕裂開無數層虛空維度。
虛空之中，有世界無數，是那一花一草、一沙一石…一體二相中另一相的匯聚，通過難以言說的玄奇方式在虛空里彼此鏈接、彼此影響。
這是屬于太乙才能看到、才能干預的層次，是這個大境界的基本權能。
太乙身等宇宙，戰力不好說，但是一些超然的特性卻是都有的。
借著這權能，將恒河沙數般的次級世界作為跳板，將自己的生命信息存在‘壓縮打包’后‘發送’出去，有時候剎那間便能跨越洪荒天地天文量級一般的遙遠時空，是殺人放火、趕路逃命的不二手段。
除非落在特殊的場域——比如先前那樣的四象戰陣，自成界宇領域，封鎖虛空，才是逃無可逃。
這太乙兇禽的命很不錯，沖鋒的時候慢了一步，逃命的時候又快了一步，始終游離在戰陣之外，因此得以握住這一線生機。
伴隨一根根翎羽燃燒，若羽化之光，撕裂展現出虛空的世界后，它的身影化作光，化作電，沖了進去。
那光、那電，在擴散，在蔓延，個體的生命信息瞬間復刻了千億、萬億份，在最后法力燃燒的支持下，向四面八方竄逃，落入了無窮的低級世界里。
有的，繼續前行，走過一個又一個世界，瘋狂的逃亡——只要我跑的夠快，敵人就追不上我。
有的，輾轉過幾個世界后，再躍出那世界，從界中“飛升”，破碎虛空而去，不知道會出現在蒼茫洪荒的哪個角落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誰知道？
還有的，落入了次級世界后，那作為動力的法力繼續發光、超前沖刺，吸引目光，自身的生命信息卻偷偷下了這輛車，順應著世界的法則而變化，藏匿潛伏——最危險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感覺風頭過了，這藏匿潛伏的生命信息，便會重新活躍起來…即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知識智慧都還在，不怕沒有辦法崛起。
比如說，成為一樁樁“機緣”，等待后來者開啟，什么滴血認主，什么法力滋養…搖身一變，成為“老爺爺”，忽悠萌新菜鳥死心塌地為它賣命。
又或者，成為系統，手底下抓上百八十個宿主壯丁，設立獎懲機制，讓他們四處奔波，自己待在隱秘的地方坐等抽稅——是獎二稅八好呢？還是獎一稅九好呢？
千千萬萬種逃命的方式，但凡有一個成功，數十上百萬年后，這尊太乙兇禽終究會歸來，再度叱咤風云。
越是強大，越是難死。
除非，被更高層級的力量針對——在那樣的偉大存在注視下，它的逃跑便成為了一個笑話。
“大羿統領，射部完成作戰指令！”一尊小巫匯報，“除卻個別逃亡份子，剩下已殲滅！”
“還有活著的是嗎？”大羿面容冷峻，“怎么允許？！”
“發送信息給咒部，讓他們進行時空高維打擊…犯我巫族者，雖遠必誅！”
“遵命！”
小巫領命而去。
下一刻，一支拱衛帝江祖巫的大軍動了。
十萬小巫列陣，一種淡薄的空間道韻擴散，籠罩了這片戰場。
戰場中很干凈，幾乎連一點血腥氣都不存，更不要說是尸山血海——因為都被處理干凈了。
巫族的戰爭武裝，能將敵人身上不管有用沒用的地方都榨取好處出來。
妖魂被祭煉到戰旗上，類似封神榜一樣的作用。日后開戰時釋放，成為騷擾對手的不死炮灰。
血氣、本源，成為巫軍修為提升的外在動力…像是嗑了一顆十全大補的丹藥。
敲骨吸髓完畢，剩下那些實在沒價值的地方？
一樣不會放過。
拱衛后土祖巫的一只大軍，專修后土大道藏中的一個分支，那是蒼茫大地分解消化萬事萬物的特性。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那些無用的廢物，會被這力量給分解、消化，成為最基本的物質，然后重組成有用的材料，加強在這里的巫軍兵器甲胄上，微不可查的提升一點點。
據風曦聽聞的小道消息，這其中的過程道理，似乎有借鑒一件大名鼎鼎的先天靈寶——
乾坤鼎！
當然，肯定沒有這件靈寶那么強大，甚至能逆反先天。
但是，用在這里也足夠。漫漫時光過去，兵器甲胄伴隨著兵士成長，只要一直征戰，一直不死，一直升級…未嘗沒有成為頂峰太乙級數法寶的那一天。
然后，更好的殺傷敵人。
取之于敵，用之于敵。
巫族的強大，對得起盤古血脈的名頭，是全方面的，是沒有短板的，涉及到全部領域。
就如同此刻，面對竄逃的不知所蹤的殘兵敗將，他們動用了一支特殊的軍隊。
籠罩戰場的空間，將所有曾經爆發過法力的生靈氣息羅列而出，再對比被攝入戰旗的妖魂數量。
“檢索中…檢索完成！”
“幸存者，十二萬八千三百九十一…逃亡中！”
智能的信息提示，顯現在此地每個巫族的面前。
“篩選中…篩選完畢，氣息信息倒推還原。”
“上傳總部大數據庫，請求算力支援，信息對比…”
“對比完畢，相關結果請驗收。”
風曦看著一排排的信息顯示——
“存活原因為種族特性，殞落戰死為靈魂分裂體、血肉分身者：七萬九千八百二十五。”
“存活原因為功法特性，靈魂分割、血肉分裂：一萬兩千一百三十七。”
“存活原因為物品特性…”
一行行、一列列，寫的明明白白——這便是巫族大數據的強大！
它匯聚著整個巫族的見識，尤其是祖巫的見識，信息詳實無比，還具有大羅級數的運算力，是巫族征伐四方的有力輔助。
“資料統計完畢，追加打擊方式建議，咒術——盤古之眸！”
“開啟儀式，盤古之眸！”
咒部的大軍動了。
他們踏著玄奇的步伐，吟誦著對盤古的贊歌，在溝通天地，在與一種宏大的靈共鳴！
仿佛是喚醒前世，又或者是招魂…只不過，這喚醒的是整個天地的前世，招的是盤古的魂！
招魂盤古…如果成功，當世的先天神圣有一個算一個，都要瑟瑟發抖，狼狽逃竄。
畢竟，那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狠角色！
三千混沌魔神，被一個人給屠了，死的好慘好慘。
搞笑的是，盤古自己也是一尊混沌魔神，跟三千魔神都可以算隊友關系。
結果？
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盤古獻祭了三千隊友，開啟法力無邊的超神buff，開辟出了洪荒世界！
面對這位主，誰敢拍著胸脯說——我不怕？！
不過，招盤古的魂，就憑這十萬小巫…是不可能的。
十二祖巫齊上還差不多。
當然，現在追殺一些殘兵敗將，也用不上那種規格的咒術。
咒部的大軍，只是選擇共鳴了盤古的一部分器官之靈。
而有什么，比起盤古的眼睛，能看到的更多、更遠？
隱隱約約間，有一個奇特的虛影出現在咒部大軍上方。
它像是眼睛，又像是一顆太陽。
盤古開天辟地，左眼化太陽，右眼成太陰。
這，是盤古的左眼！
一些強大的大能，眼睛都有不可思議的神通，能照見三界，俯視古今未來，論及查知探索能力，絕不在元神神識之下。
遑論是此刻，盤古的一只眼睛！
即使，它是虛幻的！
但不管什么東西，只要能沾上盤古的名，都注定要上天。
“咒部的能力，真是不講道理啊。”風曦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與盤古大神的靈共鳴，直接沾染上更高維的本質…看似金仙，太乙面對都要慫。”
“這不是沒有代價的。”帝江祖巫淡淡道，“盤古的境界太高了，沾染它的痕跡…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也會踏上不可逆轉的道路。”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會凝視你。
那，凝視盤古、與盤古共鳴，怎么可能會安然無恙？
“終有一天，他們會被同化…沉淪在盤古的博大浩瀚精神之中，失去自我。”
“身體還活著，靈魂卻已經道化。”
風曦沉默，心中情緒復雜難言，愣愣看向咒部的行動。
在其上方，那一只悠遠深邃的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被篩選出來的幸存者氣息，便轉而望向了蒼茫洪荒。
剎那后，所有要打擊的目標方位所在，盡皆呈現出來。
不管它們是上天還是入地，是藏匿在星空還是躲避在九幽…除非有無上大能庇護，否則都逃不過這一只眼睛的注視觀察！
“咒！”
“咒！”
“咒！”
咒部十萬大軍三聲齊喝，可怕的事情發生！
盤古之眸的虛影，閉上了！
這對應太陽星辰的眼睛閉合…那代表一種怎樣的概念？
天會黑，世界會變的灰暗…當永無止境的黑暗主宰宇宙，當最絕望的冰冷涂抹天地，生命的火終將凋零！
所以盤古之眸閉上，也意味著敵人的生命之火熄滅了。
十二萬八千三百九十一個僥幸逃脫了絞肉場的幸存者，終究沒有茍活到最后。
無聲無息間，他們的靈魂破碎了，真靈沉寂了…死的干干凈凈，徹徹底底。
什么分身神通，什么化身億萬，面對這種來自更高本質的碾壓，都是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