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混沌有靈
混沌之海，其實已是‘有’的體現，有生靈游蕩其中，自不用大驚小怪。
但凡能去言說，皆是存在。
楊戩當年曾在元始天尊的指引下見過，若將歲月長河具現，真靈長河便在混沌中流淌。
洪荒天地只是在真靈長河旁的一處‘港口’，將真靈長河分出一支，納入洪荒天地之中，讓這部分真靈得以化作生靈，在洪荒中修行。
但洪荒天地只能‘分走’真靈長河很小的一支，這條長河中的其他大部分真靈，依然在混沌中掙扎。
仿若剎那花火，在混沌海的某一處閃耀出微弱光亮，就隨之熄滅。
這其實也是生靈的另一種輪回。
混沌海太過廣闊，這是真的無邊無際、毫無界限，絕大部分真靈只是這般一閃而過就回歸真靈長河，鮮少能化作生靈得以‘長存’。
但‘少’是針對無盡真靈的概念而言，便是這很少的一部分真靈能在混沌中化作生靈，修行、生存，其數目依然相當巨大…
太素界曾截斷過真靈長河，那代表著一切真靈都在太素的天地中化作生靈，輪回、生死，開拓出了一個恢弘的生靈大世！
洪荒比太素有些不如，盤古神已窮盡其力，也只能為少許真靈提供安身之地。
換句話說，自太素毀滅，混沌海之中便開始出現一些匪夷所思、奇奇怪怪的生靈，這些生靈大多并未開昧，依照生的本能，在混沌中苦苦掙扎。
活下來的，便是適應了混沌的，是能在混沌中汲取靈氣，不斷強大自身的。
而時至今日，用洪荒的視角來看，這些混沌生靈已經演化了上百個元會，其中必然誕生一些強大的存在。
比如，楊戩面前這條巨大無比的怪魚。
怪魚頭扁且圓，有點像是楊戩所知的一種‘魔鬼魚’；那張巨嘴無法閉合，其中不斷有道則之力涌動，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心聲驚懼。
其長無可計，其寬無法言語，就這般停在飛梭之前，仿佛一個小千世界就要立刻壓下來一般…
“心珂，入玄龜帶。”
楊戩淡定的吩咐一句，敖心珂雖有些猶豫，卻也知自己在這里只是讓楊戩分心，也不敢多說什么，收起飛梭，閃身退入楊戩的玄龜帶中。
申公豹早就被楊戩交給天庭處置了，哮天犬也留在梅山修行，混沌對于哮天犬來說，環境太過惡劣。
這巨大無比的怪魚一動不動的盯著楊戩，楊戩也就一動不動的看著它。
直到敖心珂回了玄龜帶，楊戩暗中松了口氣，手中抓著長槍，目光好不相讓。
有靈智？
楊戩試探性的問了句：“閣下…”
話不成句，怪魚突然張開大嘴，一股斐然的吸力攪動混沌海。
而吸力的最中心，便是楊戩！
楊戩嘴角一陣抽搐，冷聲輕哼，八九玄功歸鴻境的實力完全施展開來，如同一只頑石，站在巨大旋渦的正中，目光傲然的注視著這條怪魚。
怪魚見吸他不動，又猛然前撲，楊戩面前掀起了數萬丈高的‘巨浪’，仿若傾盡四海之水，對楊戩‘拍擊’而下！
七十二變！
楊戩身化火鳳，飛羽遁空大術施展到了極致，身影高高的沖起！
無盡混沌之氣凝成的巨墻轟然砸下！
火鳳的影跡如一把利刃，直接將巨墻斬開，險之又險的躲開怪魚張開的大嘴，沖到了怪魚背部上方。
但讓楊戩措手不及的是，他剛沖到怪魚背部，數十道流光突然從怪魚背上襲來。
楊戩化作的火鳳低頭看去，鳳眼之中神光彌漫，鳥嘴一張，錯愕無比。
怪魚背上，竟然背著一座大陣，大陣呈圓形，直徑不知幾何，絕對超過了萬里！
而在大陣之中，山川河流、幾處大城，能見細小的光線不斷劃過，那應是修士在御空飛行。
什么情況？
大陣之外，有數十道身影站立，此時對楊戩轟出了道道流光。
能在混沌海立足，必須是大羅境，而這數十道身影只有小半是大羅金仙，有二三十人咬牙抵擋著混沌侵蝕…
楊戩本想和這大魚斗法一番，見此景，也立刻收了神通，身影高高的飛起。
那數十修士并不追趕，對著楊戩離開的方向怒目而視，而后各自回返大陣之中。
至于那條大魚…
可能視力不好，覺得剛才已經一口吞了殺它子嗣的家伙，慢悠悠的晃動長長的‘蛇尾’，載著那處修士聚集的小世界，在混沌海中緩緩游動。
這條大魚身周，有不知多少條類似的‘怪魚’游動，有的只有巴掌大小，有的則過了百里長短，游的頗為愜意。
敖心珂在玄龜帶中出來，對楊戩傳聲道：“夫君，這怪魚實力應當有準圣境。”
“嗯，”楊戩點點頭，注視著大魚背上的大陣，以及陣中的道道身影。
這些人面相怪異，雖有人形，卻無人相，應當不是洪荒人族。
——人族的身體乃先天道軀，最切合大道修行，但凡生靈修行，大多都會朝著先天道軀的模樣不斷‘演化’。
目送大魚游出兩人神識能探知的范圍，敖心珂取出飛梭，楊戩咂咂嘴，再次踏上了行程。
“心珂你以前遇到過這種大魚嗎？”
“沒有，龍族萬知殿也并未記載，”敖心珂輕輕撫弄著一縷秀發，思索一陣，確定龍族并未收錄這般見聞，“混沌海無奇不有，龍族也不過安居洪荒一隅，夫君你莫總覺得我什么都懂呢。”
楊戩笑而不語，夫妻二人笑談兩句，但都得了教訓，神識在飛梭周圍探查，若是遇到混沌海的異常就遠遠避開。
不過半日，他們又遇到了麻煩。
這次并非混沌兇獸，而是混沌海本身…
飛梭穿行時，一條漆黑的閃電突然在混沌海閃耀。
閃電仿佛定格在混沌海中一般，下一瞬便開始不斷延展、‘開枝散葉’，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竟有一片如大千世界大小的混沌海化作虛無。
而這般虛無，并非混沌與洪荒交界處的‘虛空’，那是真正的‘無’！
神識、道則、混沌氣，盡皆歸于‘無’，而這虛無還在不斷延展。
楊戩他們不得不繞路而行，若是被這‘虛無之地’吞噬，恐怕只有大道圣人才敢說安然無恙。
“夫君，那就是混沌裂縫，入其內者無法生還。”
敖心珂抓著楊戩的手腕，如此說了句；楊戩輕輕點頭，并未多說什么，只是輕嘆了聲。
比起混沌而言，洪荒的環境當真是太‘安逸’了些。
這或許就是盤古大神開辟洪荒的原因之一吧。
若無洪荒庇護，生靈何以長存？萬靈若大都只是在混沌海中一閃而逝，真靈長河怕也會黯然不少吧。
這其中的大道遠非楊戩此時能明的，他只能靜靜的看著，將這些大擴為自己的見聞。
繼續前行，一路當真是不太安生。
毫無征兆就會出現的混沌縫隙，能吞沒整個洪荒五部洲的巨大風暴，神出鬼沒、各類各樣的混沌兇獸…
甚至，他們飛著飛著，還遇到了一些大羅金仙的殘破仙軀，大多都是人形，似乎是剛死不久，道軀還沒被混沌同化。
漸漸的，楊戩有了少許概念。
洪荒，其實應當算是混沌海中的一個‘國度’，在這個國度之外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國度’存在，以他們難以想象的方式，在混沌各處生存著。
原本以為空空蕩蕩的混沌之海應該很枯寂，可楊戩沒想到，朝著玄都城一路飛過去，混沌海竟是如此‘熱鬧’。
他也試圖和偶遇的混沌種族交流，只是對方大多抱有敵意且十分謹慎，楊戩目光掃過去就會遠遁而去。
但同時，楊戩也發現，除卻那些兇獸之外，混沌中的這些修行的生靈，修為頂峰頂多也就大羅，很少有能堪破準圣門檻的存在。
大概，這也是洪荒的一種優勢吧。
混沌之中也不都是兇險，還有種種機緣，比如一些先天靈根、混沌中的藥材，還有一些蘊含精純先天元氣的混沌礦石，都是能讓修士大打出手的‘寶物’。
這是一個與洪荒截然不同的修行環境，雖惡劣，卻也有修道者行走。
而在洪荒那個秩序之地呆久了，入混沌海中探索，總會有一種‘肆意釋放’的沖動。
楊戩憋著這股勁一直前行，最后忍不住了，就去隨便找了兩頭混沌兇獸打了兩架，宰了一條怪蛇，逃了一只怪鵬。
在怪蛇體內，楊戩取出了一枚拳頭大小的混沌‘礦石’，也不知叫什么名字，但這石頭異常神異，能夠吸納混沌之氣，釋放出精純的風、火元力。
“這或許就是混沌生靈能修行的根本。”
敖心珂如此推測一句，楊戩輕輕點頭，把這石頭收了起來。
畢竟一條準圣修為的怪蛇，渾身上下就這一點寶物，說不定能換幾頓酒錢。
楊戩問：“咱們走了已經有五六日，玄都城也快到了吧。”
“此地異族漸漸多了起來，應當是快到了，”敖心珂笑道，“雖然玄都城內的寶物已被搬空不少，但覬覦此地的異族不在少數，夫君你當真有的忙了。”
楊戩嘴角一撇，料定玄都這個坑人大法師不會給自己清閑的差事。
“守門一萬年啊，還好有你相伴…”
“夫君莫忘了多去給母親請安。”
“嗯，我每日抽時間控制化身去問候一次，”楊戩笑著答應一聲，兩人在飛梭中相擁而立，朝著玄都城方向趕去。
十日后，楊戩總算見到了傳聞中的玄都城，但初看的第一眼，卻禁不住略微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