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這話是什么意思?
若按字面的理解,這瓊霄似乎是得知自己沒事后長舒一口氣,明顯不想讓自己遇難。
楊戩有些奇怪,但對瓊霄多了幾分感激;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道門前輩,雖然嘴上對自己各種懟,但實際現身之后,并未對自己有什么圖謀,一直還在關照著。
楊戩陷入了對瓊霄的敬佩和些許感動,但這種‘錯覺’并未持續太久,隨著瓊霄眉頭一挑…
“你進去了?得了什么寶物?”瓊霄將金蛟剪掛在手指上輕輕甩動,哼道,“正所謂見者有份,你若是敢獨享,我看你能不能走出這大墳!”
楊戩:…
“師叔還請放心,我今日能得此機緣自是多虧了師叔照拂,”楊戩嘆了口氣,“稍后自有寶物送上,但請師叔先不要轟擊大陣,我欲在此地閉關修行。”
“閉關?你倒安穩的很,可知外面已經亂了。”瓊霄似乎有意無意的提了句,“事關闡截兩教之爭,我卻是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你封鎮在此地。”
她這般說,自然不是單純的放狠話,身為三霄之一、名傳洪荒的狠人,絕對有這份實力。
“還請師叔手下留情,”楊戩拱拱手,也并未露怯,“師叔總不會以力欺我才對,正所謂兵對兵、將對將,若要對付我,截教的三代門人也就大可夠了。”
“呸!”瓊霄掐腰罵了句:“若是那些混賬能有你一半的心黑、一半的善戰,我至于如此嗎!”
楊戩又是一陣默然,這話他好像沒法接。
左右,師父就在附近,說不定已經發現了自己所面臨的窘境。
“凡事,還請師叔等我從寶地中出去再言,這護島大陣還請師叔手下留情,”楊戩苦笑著做了個道揖,“楊戩必念今日之情。”
瓊霄那雙大眼難得露出思索的目光,隨后輕輕點頭,道:“我還不至于做出壞你修行之事,但你出來后若沒好寶貝孝敬,哼哼!”
“我省得,師叔放心便是。”
便是這般,楊戩三言兩語,暫時穩住了外面的煞神。
按理說,圣人一怒、大劫降臨,瓊霄該早早的趕回三仙島避著,和自己姐妹待在一起應對不知何時降臨的劫難。
但瓊霄卻依然待在此地,站在小島之外,瘴滅湖中,靜等楊戩破關而出。
她在想些什么,又有何等的目的,或者是真的想將楊戩鎮壓在此地…都或未可知。
大陣不再動蕩,楊戩總算可安心修行了。
玄龜老人對他和瓊霄的對話并不在乎,只是靜靜等候,等此間事了,閉了法陣控盤,引著楊戩去了這殿中最后一處地方,同時也是最為珍貴的所在。
血池。
“玄龜如我,亦不如我。軒轅如我,亦不如我。”
老人輕嘆著說兩句話語,看著楊戩,道:“你修肉身,自可將這一池寶血之威發揮到極致。但入池之前,你需得回我一問。”
“前輩請言。”
“玄龜之死,另有隱秘,單憑那妖師鯤鵬,卻是不敢動鎮壓北洲的玄獸。”老人說的緩慢,也像是在說什么不經意的小事,“軒轅讓你去找鯤鵬報仇,我卻說,你不必將此事一直掛在心上。日后的劫難中,你自會有得見鯤鵬的機會,需記得,開鴻玄珠事關重大,必須拿回來。”
玄龜老人這些話,楊戩雖聽不懂,但也知這是他這個層面接觸不到的洪荒隱秘。
當下只是低頭稱‘是’,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來日如何,需走到來日方知曉,楊戩只求問心無愧,他只知,待玄功大成,與鯤鵬妖師必有一戰,僅此而已罷了。
什么天地大勢、洪荒隱秘,他此時不懂,也沒太多好奇心。
等自己實力到了,自然而然就能了解到吧。
依照玄龜老人所言,楊戩收起淡黃袍、玄龜帶,脫下了原本穿著的衣物,只留貼身的短衣,披散長發,邁步走向那一池的寶血。
這池子只有一丈見方,三尺深淺,其中的寶血呈鮮紅色,似乎不蘊半分靈氣,就如那普通凡人的鮮血一般。
但楊戩心中的渴望、渴求,卻又佐證了這一池寶血的不凡。
“玄龜所留的法力盡數化作了彌漫北洲的瘴氣,玄龜一身血肉之精,半數化作了墳內的瘴滅,半數留在了此地,便在這池中。”
玄龜老人的身影出現在寶池對面,蒼老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久違的欣喜。
楊戩鄭重的點頭,并未直接進入池中,用玄氣托著自己,盤腿打坐,懸浮在了寶池之上。
見此狀,老人終于露出了些許笑意。
不論是誰,大概都不想親眼看到自己所留之血被人‘沐浴’。
楊戩盤腿坐下,開始嘗試引動身下寶池中蘊含的玄龜寶血之力;這念頭剛動,八九玄功便生了異狀,玄氣在他身下、身后、身前、左右,凝出了五處小小的氣旋,身下的寶池頓時沸騰了起來。
七彩霞光便如同彩虹一般,在寶池之中不斷涌動。
楊戩坐在那靜靜的等候,同時全身心的沉入了自己的寶體之中,細微的操控自己全身各處節竅。
五股精純充沛的力量同時涌來,楊戩的寶體綻放出一道道霞光,體內的數十顆玄珠同時被點亮!
大骨蘊寶光,心肺藏精神。
凝道鑄血肉,洪荒我稱神!
血光涌動,寶池像是一處積壓了多年怒火的火山口,眼看無盡之力就要朝著楊戩噴涌,站在池邊的玄龜老人輕輕抬手,寶池頓時‘平靜’了下來。
這一股股寶血之力原本應是滔天巨浪,如今卻成了涓涓細流,不傷楊戩分毫,朝著楊戩身體灌去。
這算是對楊戩不以自身玷寶血的回贈,讓楊戩少了一段撕心裂肺的苦難。
軒轅墳外的矮山上,正研究著手中八卦圓盤的玉鼎真人朝著軒轅墳內看了眼,嘴角露出些輕笑,隨之將心神沉浸在手中的八卦盤中。
這圓盤,不是欽天寶鑒又是何物?
也不知玉鼎真人是如何得來的,但必然少不了一場大戰;畢竟像如此珍貴的寶物,斷然不會有人輕易相讓。
此時,軒轅墳中的大妖都已去了女媧宮中聽命,只留下了幾個小妖在洞中鎮守,而先前圍攻楊戩的陣仗,也早已隨著女媧祭起招妖幡而不攻自破。
玉鼎真人此時自然放心了下來,楊戩已經開始吸納玄龜寶血,這場大造化,終是落在了自己徒兒身上。
“這里是第幾處所在?”
玉鼎真人手中掐算,口中吐出了個‘四’的字眼,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緬懷的神情。
他在緬懷什么?
卻非旁人可知了。
楊戩得玄龜寶血,少說也要三五十日才能吸納完全。
雖三五十日在洪荒之中并不算什么,大能眼中也不過是匆匆一瞬,但此時此刻,洪荒各處風聲鶴唳,大劫之力融入了南洲大地,修道之士盡皆心驚膽戰。
這三五十日之內發生之事,卻是不勝枚數,一件又一件。
先是女媧宮中群妖參拜,女媧娘娘不知對妖族吩咐了什么,各大妖回返修行之地后立刻封山不出。
洪荒相傳,那人族當代人皇帝辛,提詩污蔑圣人儀態,女媧欲要殺之而天道阻攔,故退而求其次,選中兩名妖族女子,命其潛伏帝辛身旁,耗盡帝辛氣運,斷送成湯基業。
這也只是在妖族之中流出的傳言,具體如何,并未有人知曉。
但這件事,放出了一個強烈的信號——道門的大劫,就應在了人族身上!
想當初,女媧因造人有無量功德,本是六位得了鴻蒙紫氣者中修為最低的大能,卻第一個成圣。
三清見得人族,也明了自身之路,故而立下三教,相繼成圣。
其中,闡教、截教、人教,皆在立教時提及‘護衛’人族,故而借了人族之氣運,紛紛成圣,化作了道門三教主。
西方教的那兩位暫且不提,那又是另一番證道的法門。
卻說三教提及庇護人族,但在人族興盛前后,并未發揮太多作用,也就意思意思收了幾個人族的親傳弟子,這就給道門存下了禍根。
如今大劫應玉帝之請而顯,落到了道門頭上,卻是在南洲人族俗世之中進行…
一飲一啄,只能說是有天道在定。
不少闡、截的大能將目光放在了南洲之上,開始苦思冥想該從何處入手。
歷來大劫,皆有大機緣隱匿其中,這次,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