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兵蟹將,在后世多指不中用的大小嘍啰,在洪荒也暗含嘲諷之意,暗指龍族‘膽小怕事’,不敢張揚。
玉鼎真人曾對楊戩說洪荒諸事。
龍鳳初劫時,龍族、鳳族霸天絕地,殺戮無數洪荒生靈,禍及近乎所有的先天生靈,為開天之后第一次、也是迄今為止最強的無量量劫。
但兩族的大戰最后硬生生將他們恢弘氣運敗光,還因當時天道不顯無法守護洪荒大地,而將洪荒大地硬生生的打成了如今的模樣。
龍鳳初劫之前,天地本該是一片欣欣向榮,萬物心寧氣平。
龍鳳初劫之后,無量量劫一次又一次醞釀,萬靈廝殺爭氣運、爭功法、爭寶物,洪荒變得紛亂不堪…
可想而知,龍族身上背負的罪孽,到底有多深重!
但即便如此,龍族依然頑強的存在至今,在四海之地休養生息,更在三千世界各個角落留下了不少傳說。
玉鼎真人曾在楊戩面前如此評說龍族:‘若說實力,龍族歷經龍鳳初劫其后九次無量量劫的休養生息,底蘊不知幾何,必十分驚人。但他們絲毫不敢與旁族再起殺伐,只要一戰,他們萬世積累的微薄氣運就將告罄,滅族不遠。’
上古妖庭時,龍族便依附妖庭之中,但在妖族落敗之前,卻又轉過來守護人族,也成為了人族的圖騰,龍族整體氣運有所回轉。
而今天庭再立,玉帝掌三界,四海龍族又是第一批投誠而去,更是用些許龍族犯錯子弟的性命,配合玉帝演一些天條森嚴的戲碼,為玉帝樹起了威嚴…
為了族運,龍族委屈求全至此,也足以令人欽佩。
或許,洪荒修道者總覺得龍族不過如此。但楊戩卻深知,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不用說是這些生而不凡的龍族了。
過了龍族設下的海中關卡,沿著一路水中生靈的指引,朝著東海龍宮遁去,楊戩也在思索自己見到龍王之后該如何說辭。
不卑不亢這是基礎,自己也沒必要和龍族刻意修好關系。
至于,自己前世的記憶中,他好像還和龍族的某位公主還有一段姻緣…
這個倒是不提也罷,隨緣罷了。
初凝元神,楊戩識得其中玄妙,卻不忘繼續捶打肉身。
在海水中下沉了不知多少丈,前行了不知多少里,前方忽聞人聲鼎沸,又有仙樂回旋,幾條小龍在海面之上嬉戲。
前方的海底突然亮堂了起來,兩只圓形光罩扣在海底之中,一大一小,熠熠生輝。
那小的光罩也有百里直徑,里面人影重重、氣息斑駁,不知有多少修士混在其中。
楊戩能模糊瞧見小一些的光罩中,那些礁石做就的桌椅,鱗次櫛比,排列整齊。各處都是行走的修士,隨處都是巡邏的蝦兵蟹將與龍族高手,場面十分熱鬧。
他能感覺到,楊小嬋與楚倩便在其中,想必那小丫頭此時已經玩瘋了。
那大一些的光罩更是了得,超過了三千里的直徑,其中有連綿的宮殿,也有諸多海底美景。那些宮殿均以水晶雕琢而成,隱隱暗合陣勢,如一條盤起的青龍。
這就是,東海龍宮?
楊戩站在海底,如履平地,絲毫感覺不到水壓與水的阻力。
他朝最近的一處入口走去,那里有兩排修為達到了仙人境界的蝦兵守著,還有十名真仙境界的蟹將分列各處。
又有兩名年輕貌美的龍女在入口內側,她們坐在一處書案之后,都是人形,只是額頭有兩只短短的小角,平添了幾分可愛。
楊戩竟有些看不透這兩名龍女的修為,但玄功感知此二人對自己毫無威脅,想來應是天仙、金仙之流,有龍族秘法在身,才讓人看不透修為吧。
見楊戩大步朝著入口走來,那些純粹只是擺設的蝦兵蟹將自不敢阻攔。
兩名正說笑的龍女抬頭一看,連忙站起,裙擺流蘇,如鳴佩環,讓楊戩也多看她們幾眼。
楊戩打量對方,那兩名龍女也在偷偷打量楊戩。
此時他當然已經換上了那身僅有的行頭,長發簡單束起,偏偏就十分瀟灑,劍眉之下還有幾分藏不住的不羈。
一名龍女美目流轉,柔聲道:“上仙可是初次駕臨我龍宮?還請出示請柬。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擔待。”
“好說,”楊戩在扳指中尋找了一陣,將呂老哥給的請柬拿了出來,泰然道:“我是劍仙呂純陽的好友,這是他的請柬,讓我過來開拓下眼界。”
“呂前輩今年不來嗎?倒是可惜呢,”另一名龍女略微表露出些許失望之色,顯然和呂純陽有…點舊識。
“上仙還請告知名諱,也好有個備案。”
“我姓楊名戩,闡教弟子,師從玉鼎真人。”
“哦…哦?”提筆正要寫下楊戩名字的那龍女猛地抬頭,看著楊戩,愣了一瞬。
而后她連道失禮,額頭帶了幾滴冷汗,她思慮了下,低聲道:“還請您在此稍候,我這就去通知族內長老,長老必會親自來迎。”
楊戩本想說不用如此,可立刻醒悟,這龍女怕是有所顧忌,不敢直接放自己進去。
“有勞了。”楊戩拱拱手,站在原地靜靜等候。
一名龍女匆匆而去,另一名龍女卻在那仔細瞧楊戩,臉蛋有些微紅。
她忍不住問道:“上仙便是那位斬了妖族兩位大妖、收了玉骨琴妖的…少年英雄嗎?”
少年…英雄…
你當哥是靈珠子嗎?
楊戩笑而不語,那龍女自知失言,低頭不敢再看楊戩。
可不是少年英雄嗎?傳聞中楊戩只有五百多歲,她們這般修為的龍族,哪個不是幾萬年長起來的?
楊戩就這般等著,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有三五人在不同方向而來,出示請柬,進了龍宮之中。
其中更是有一名金仙大妖拿著請柬,大搖大擺的進了龍宮之中,楊戩也明白了龍族在忌憚什么…
龍族是在擔心,他楊戩在龍宮與那些大妖再起沖突。
龍族不敢得罪闡教,卻也不想平白惡了妖族。
那傳信的龍女遲遲不歸,必然是龍族主事者在那商議。不然,若想告知龍族長老他楊戩來了,只需要傳音便可,怎用得著親自跑一趟?
楊戩也不急,站在那靜靜等待,他為了兵刃而來,也不想讓龍族為難。
龍宮必然不敢將他拒之門外,那是直接落闡教圣人的面皮。
忽見一架華美車攆被兩只奇獸拉著,破開海水,到了這處龍宮入口。車攆之外有兩名真仙境的老者跟隨,其中有三股天仙氣息。
楊戩忽然覺得,那兩名真仙老者有些熟悉,但一時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心中略微有些好奇,雙目運轉神光,悄悄的看了眼那車攆之中的情形。而后嘴角一陣抽搐,默默的轉了個身,裝作四處看風景…
竟是水潭中的那潑女。
“咦?”車攆之中,一名悅耳的女聲傳出,但立刻被壓了下去。
楊戩卻是能聽見的,里面的那個生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女子低聲說了句:“為何我看那人,像是在哪見過一般?”
壞了,難道被她認出來了?
若她到處大肆宣揚,說自己行那齷蹉偷窺之事,他楊戩的名聲…
還好,那女子只是低聲喃喃,在車攆帷幔的縫隙中多看了楊戩幾眼,并未認出什么。
龍女看過他們的請柬之后立刻放行,還提起一位大能——‘靈山老母’在某某殿中,這一主四仆駕著車攆進了龍宮,應是去尋那靈山老母了。
楊戩并不知靈山老母是誰,腦海中浮現出了旖旎之景。
只覺得車攆中那年輕女子雖然脾氣壞了些,不講理了些,生的還真是花容月貌,潑中美人。
造化鐘靈秀,我見心猶憐。
楊戩輕笑了聲,將這些念頭都驅逐出了腦海,這些和自己的大道無關,多想反而擾亂了道心清凈。
龍宮正殿,一名額頭掛龍角的青年男子急匆匆的跑向楊戩所在的入口,那名前去報信的龍女也跟在后面。
這龍族青年的臉上也帶著些急切,看到楊戩,遠遠的就拱手行禮。
“怠慢道友之處,多多見諒!多多見諒啊!”
楊戩拱手還了一禮,笑道:“無妨。”
那龍族青年到了楊戩身前,又做了個道揖,動作規整,毫無瑕疵,堪稱教板。
楊戩也只能再還一禮,直覺得龍族禮數未免太多了些。
那也看對誰。
“還請道友勿怪,”這龍子溫爾一笑,有如沐春風之感。
他面容英俊,氣態中和,姿態飄逸,舉止不凡,又帶著一股天生的貴氣。
不等楊戩詢問,一名龍女主動介紹:“上仙,此乃我龍宮六太子殿下。”
“原來是六太子,失禮了。”楊戩笑著說了句。
“哎,道友何必如此折煞于我?”六太子笑道:“我排行第六,父王賜我一個‘己’字為名,道友直接喊我名諱便是!”
敖己?
這名字…也是有點絕。
楊戩很自然的喊了句:“敖兄。”
“楊兄,快快請進!”
敖己長袖飄舞,已為楊戩開了前路。等楊戩進入龍宮,更是在左右相陪,一副要做楊戩向導的模樣。
楊戩卻是看破了龍族的顧慮,溫聲道:“我知這群仙宴有不少妖族來客,敖兄放心,我不會在龍宮之中找妖族的麻煩。”
“楊兄光明磊落,正氣浩然,我代龍族先行謝過了。”敖己也是松了口氣。
楊戩神色微冷,道:“但若是妖族之人尋釁與我…”
“楊兄盡管放心,此事必然不會發生。”敖己笑道,壓低聲音道:“我父王正陪著兩位闡教真人在那吃酒,妖族必不敢妄動。”
這位東海龍宮六太子又朗聲道:“楊兄,咱們一見如故,也當入殿中同飲一番才是!”
兩位闡教真人?
楊戩:“不知是我哪位師叔師伯?”
敖己卻賣了個關子,“楊兄進去一看便知。”
楊戩也是多了幾分期待。
除了太乙真人與文殊真人,他和其他的闡教二代的門人弟子,均是初次見面。
闡教素來注重面皮,當著群仙的面,怎么也少不了,給他這位大師侄幾件見面禮吧?
哎!壞了!
怎得讓小嬋去逛街玩耍了,若是一并帶著,見面禮豈不是多了兩份?這可是圣人的弟子送出的寶物啊!
楊戩心中一抑郁,頓時板起臉來,敖己在旁不由暗自揣摩,不知楊戩有何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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