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分道揚鑣恩義絕
除魔大業最大的功勞莫過于滅除世間魔物，令許多險入魔道的年輕修士迷途知返。但也有令人扼腕嘆息之事。
其一，丹陽長老痛失愛徒。據聞此人天資聰慧悟性極高，萬千之中找不出第二個。失去他，整個修仙界可能的建樹緩延幾百年。
其二，欲仙門之所作所為，已成為全江湖公敵。因為它的存在，正邪兩道握手言和，決定齊頭并進徹底消除這一禍端。雖說仙術仙法修煉水平參差不齊，但是眾多同盟集結一起，光是靠人海戰術都能夠以肉身碾過去。
不料大戰當日，所有陣法排布被泄露出去，欲仙派門人早有防備。原定三日攻取主殿，結果浴血奮戰多日卻遲遲無法攻破。聲稱除盡天下魔物的一眾仙家道友死的死、傷的傷。浩浩湯湯的隊伍，折損嚴重。
此事一出，派系之間不免生出間隙。紛紛在心中猜測叛徒來自何派。只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竟然是仙家名門素清派！而且那人身份尊貴，不僅是丹陽長老之徒，亦是廣真子的師弟——廣桑！
不勝唏噓。
從源頭說來，廣桑幫助秦非渺不足為奇。他們師兄二人當年下山，先后奇遇紫陽真人、云中子和秦非渺。皆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志同道合，推杯換盞間互成友人。
只可惜好景不長，修仙之路產生分歧，廣真子、云中子與紫陽真人極力反對秦非渺血肉煉器的邪法。雙方爭執不休，最終分道揚鑣。
廣桑與廣真子自小一起長大，同門手足，情誼深厚。何況身為素清門人，肩負斬妖除魔大任，自然不可公開贊同秦非渺的修煉之法，因而默默選擇站在另一立場。
這其中因緣，早在歸攏往事時捋得一清二楚。
提及除魔大業，玉郎君和師父顯然不愿多談。但是強烈的好奇心和明纏暗磨的功底，終歸是從他們嘴中套出一些往日細節。
如今若是再去詢問，也未必能問出更多。
重返陽世之路可謂一波三折，醒后直接現身海寧縣，與師父他們分散各地，至今不知具體下落。當初無可奈何進入“妄”，曾多次身陷險境，也沒等到師父的搭救，可見他老人家是被什么事情纏住。
若是別人，長久失去聯絡或許會心生擔，可是師父不是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審美，對亮黃色愛的癡迷，時不時捋著假胡須，脾氣有些古怪，翻臉如翻書…
本想夸獎師父，卻情不自禁的數落起來。挑眉，收斂深思。
總之一般人連師父過招的機會都沒有，至于非一般人，斗上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估計這幾百年里，他早就手癢了。
心底原本的一絲擔心到這里已經煙消云散。
友人的消息總是無意的從四面八方傳來，關于紫陽真人是某日偶然從小山桃口中得知。
據說玉郎君已經回到仙府，同行者還有一位陌生男子。當初提及此處，小山桃言語中盡是興奮和歡喜，它覺得多個人，清冷孤寂的洞府終于能熱鬧起來。
但這些話傳進凌若耳中卻是另一番理解。她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的聽著。也因此決定不去打擾他們難得的二人時光。
回歸正題，若想尋找廣桑唯有去一趟素清派。此等門派必然位于遠離人世、靈氣充盈的仙山洞天。唯有被選中者才能得仙緣一見。
對于凌若和羅肆至而言，想找到坐落的山頭并非難事，但沒有必要。
一來，路途遙遠，跋山涉水對靈體損耗太大，她可不想剛從指環出來就又回去休養。
二來，視自己如親人的師父對此都沒有完全交代，那些自視甚高又循規蹈矩的老頭子們更不可能開口。
既然如此又何必白折騰一圈。
人還是要找的，問題是怎么找。
思來想去不知該從何找起，總不能去水禾村吧，那里是她常世遭遇的源頭，也是最早聽聞怪異道人的地方，或許能從中知曉一些細節。
可以問小聞！
正想夸自己機靈，凌若的臉又拉了下來。就在幾天前，陰曹地府，尚存最后一抹神智時，她分明感覺到秦非渺從四面八方汲取的亡魂中有吟兒和小聞的聲音。
若非如此，她或許不會崩盤的那么快。
在心底她已經逐漸接受周霜吟被自己牽連的事實，可是小聞一直生活在避世村落，走之前曾與道兄一起將周圍污穢清除。
他，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地死去？在她走后水禾村難不成又發生了什么？那么羅村長和李大娘…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凌若心煩意亂，身旁那位卻安靜的異常。偷偷借助指環的力量，嘗試窺探羅肆至的心聲。
正要照做，手忽然被牽住。
“丫頭，別鬧。”
沒有一絲嚴厲，言語中盡是溫和，讓她鮮少的有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呃，好。”應了一聲，果真乖巧的坐在身旁沒再亂動。
還不等凌若深思，羅肆至面色變得有些沉重。他牽過少女的手，交疊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是某種安撫。
“這邊得到一個消息，不知算好還是算壞，你…要不要聽？”
“如果是壞消息，那肯定不聽。我如今都已經這么慘了，必須要聽些快樂的事沖喜。”
聞言男子扶額，“夫人，沖喜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
“哎，不是這么用要怎么用？”
看著她殷切的求知的眼神，羅肆至有些哭笑不得，他總不好意思說，你讓我一個魔族如何教你人族民俗？
幸好凌若主動將話接了過去，“但是呢，既然都提出來了，不管是好是壞都已經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何況，要真是好消息師侄不會這般遲疑。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放心，本姑娘心大得很，能承受住。”
“夫人先前提及的那位姑娘的下落，找到了。”
“周霜吟？”
聽到凌若的詢問，羅肆至淡定點頭。
“可是她…不是與我的神魂融為一體了嗎？不…應該說被秦非渺吸食后徹底消散了。”
羅肆至搖頭表示他不懂其中門道，“不論如何，先下去看看，謝兄在忘川岸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