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事情沒那么簡單
出了王夫人宅院，重新走回方才那片繁茂之地。
深知剛才出現的丫鬟絕不是巧合，看來玉竹夫人那邊對她很是好奇啊。如此一想，凌若揚眉輕笑。只是這小丫鬟…年紀輕輕卻如此驕橫，不知道的以為是哪家大小姐。丫鬟都這樣，主子只能有過之而不及。
這一點和何氏門中丫鬟成了明顯對比。
凌若長嘆一口氣，什么樣的主人，出什么樣的家仆。
剛才一頓誘哄，說診治何氏后與她去玉竹夫人那邊。不過這中間過了這么久，想她也不會安靜等待，沒準早就去給她家主子報信兒去了。
心中很是不喜，平日最煩與復雜之人打交道。人與人之間，簡簡單單和和氣氣不好嗎？
哎，又是長嘆一口氣，答案是否定的，她知道。要都這么和諧，世間便生不出殺伐戰亂之事。
先解決眼下吧，既然已經確定人是玉竹夫人派來，何不將計就計，配合她們好生演上一出戲？
左右也是要想辦法去那邊套消息的，現在正好，送上門的機會必須好好把握。
凌若為這繁茂花圃逛上幾圈，還未見剛才的小丫鬟。
報信也去太久吧，再不來她可想回去了，溪旁可有人等著她呢。
只不過在心中抱怨良久，沒成想還真起了作用。花也賞乏了，便站在原地，沒過多久，剛才那位丫鬟一路小跑。
終于來了，唇角含笑，不過這笑容可不是對著丫鬟。
“跟我走吧。”
玉竹的住處在整個宅子的緊里頭，凌若一路走去，宅院地處偏僻，然周邊建筑、花草皆是精心布置，與剛才等人的繁茂之處有些相似，都是極盡奢華生怕別人瞧不見一般，看來老爺子寵她不假。
“且慢——”剛步入玉竹居所，凌若卻突然被人攔下。“夫人身體不適，閑雜人等一律不見。”
說話之人面帶厲色，比凌若年長個幾分，看著像是這院里的管事。
“這位姑娘說笑了，你家夫人請我來瞧病，應當不算閑雜人等。”
“這…”說話丫鬟眉頭微蹙，平日她一句話，府中下人皆是低聲配合，從未料想碰到這么個不知進退的。
畢竟是何氏請來的人，不能怠慢失禮，到時再給她主子惹了麻煩。
“翠竹，你是怎么辦事的，夫人吩咐今日不見客，怎沒有及時告知先生，勞人家白跑一趟？”
被稱作翠竹的丫鬟便是帶凌若來玉竹居所之人，聽聞被管事指名呵斥，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明明就在不久前夫人專門交代一定要盯住這個郎中，待她從何氏那出來便立刻請來，現在怎突然變卦了？
“那個…是奴婢疏忽了。”
“還不趕緊給先生賠罪。”
“那倒不用。”凌若向來不喜仗著權勢頤指氣使之人，先前對翠竹已是很不待見。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看到這位聲色俱厲的管事，再瞅著“蒙冤”的翠竹，對她的反感一下子降低不少。
翠竹明顯沒有弄清狀況，反倒是凌若幫她摸清了。
請她來，自然是玉竹夫人的注意。只不過來的間隙，許是有何變故，抑或臨時有事不便見她。既然先前謊稱生病要半路搶人，現在自然沒有其他合適理由突然閉門不見，編不出理由，只能讓這小丫鬟背鍋咯。
可是看著翠竹被責罵的樣子，她心中卻無一絲快感，許是那位管事更讓人生厭。
“既是生病便要多多休息，我這恰好有些安神藥物，你且拿去備著。”凌若從藥箱中翻出一瓶先前在水禾村煉制的寧神藥。
翠竹看到有人幫她解圍，剛忙接下。
從一旁瞧去，剛才滿是驕橫的小丫頭此時快哭了出來。
毫不在意的接下翠竹遞過的藥，道“多謝，如此先生請回吧。”
嘴上說的是“請”，實則是厲色管事下了逐客令。
凌若微微頷首，此人看似禮節盡到，實則處處失禮，不愿與她多做糾纏，便轉身離去。
踏出玉竹夫人居室沒多久，聽到不遠處兩個丫鬟嘰嘰喳喳閑聊，看樣子是剛從前院回來。環視一圈，眼下有座假山可以藏身，亦是她們必經之路。呵，不如來偷聽一下墻角。如此想著，凌若躡手躡腳潛過去，隱在假山茂竹后。
“哎，你剛才瞧見玉竹夫人沒？”
“怎么，你又要說玉竹夫人美艷婀娜？”
“玉竹夫人姿容妍麗，王府人盡皆知。要不老爺怎么獨寵她一人呢？”
“小心說話，再怎么被寵也是妾室。”
“嘁，什么妾室不妾室，誰不知道何氏是挾恩圖報才穩坐正房之位。”
“快少說幾句吧，這張嘴早晚給你招惹事端。”
“偏要說，還是玉竹夫人好，每次從外面回來都賞我們糕點。”
“瞧你那點出息，幾塊糕點就把你打發了。”
“對啊，我就是這么好打發。可是即便幾塊糕點，你看何氏給過嗎？”小丫鬟牙尖嘴利，一點不肯退讓。
“喜歡玉竹夫人就喜歡，干嘛什么都要和王夫人比。”
“不對比怎么顯得玉竹夫人好？”小丫鬟一臉嬉笑，看來是妾室身邊侍女。
“哎，你有沒有發現夫人最近性情有些變化？之前跋扈的很，待人向來都冷眼相對的。”
“什么啊，你就算不喜歡玉竹夫人也不能說人家壞話吧。”
另一個小丫鬟無語，沒搭話。
“反倒是夫人近來容光煥發，比之前更美了。”
“是”答話丫鬟撇著嘴拉著長音道，“過去珠光寶氣是華美，如今素樸典雅是清秀。”
“對對對，你可真會說，還是素雅的衣服適合夫人，改日我也尋個裁縫給我做幾身。”
“就你那點工錢還夠做衣服？”
“哎呀！總說什么實話，想想還不行嗎！”兩個小丫鬟說著說著就鬧了起來。
待丫鬟走遠后，凌若躡手躡腳從假山后走出來，若有所思。
從王府出來后凌若直接回客棧。晚上夜探糧店，需得養精蓄銳。
翻來覆去，床單被她搞得亂七八糟。
啊，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