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見楊彪吃驚的模樣,便點了點頭,說道:“正如你所想的一樣。”
楊彪驚訝之余,一把握住了高飛的手,問道:“此地乃秦國都城,京畿重地,你竟然以身犯險,只身一人來到這里,難道你就不怕嗎?”
“怕的話,我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長安即將發生大的,我到此來,就是為了那場大而來。”
“?什么?如今長安一片祥和,秦國百姓安居樂業,已經遠離了戰亂的紛爭,雖然局部還有些蠻夷不服,也不可能影響到根基。”
“暴風雨來臨前,往往都很平靜。長安大亂降至,大人為何一點不察?”
楊彪撒手道:“我怎知你來這里沒有惡意,半個月前,皇帝陛下被刺,莫非也是你所為?”
“如果真的是我,馬騰還有活命的機會嗎?而且,我為何又要待在這里不走?還要以身犯險,親自來讓大人抓嗎?”
楊彪道:“那你所說的大亂是?”
高飛道:“大人可曾記得曹操?”
“曹操…你是說…不可能的,馬超防他像防賊一樣,又將他遠遠地調離到了玉門關,離長安千山萬水,他怎么可能會讓長安陷入大亂?”
“萬一來個里應外合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曹操在長安根本沒有根基。”楊彪道。
“未必吧?也許有人別有用心,故意和曹操勾搭上,想借助曹操之手,行非常之事呢?”
楊彪突然驚詫道:“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呵呵…”高飛笑了起來,“楊氏一門忠烈,四世三公,對大漢肯定忠心耿耿。當日天子駕崩,馬騰公然稱帝,并且把弒君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難道楊大人就沒有懷疑過?事實證明,馬氏也在極力的拉攏楊氏,大人之女不是許配給當朝太子馬超了嗎?馬騰不過一個武夫,然其先祖乃是馬援,馬氏對大漢也算是忠義無雙,可是馬超戾氣太重,貪功好殺。我聽聞,馬騰稱帝當日,乃是被馬超挾持著稱帝的,馬超自封為太子,也就是說,馬超自己想當皇帝,但礙于其父健在,只能先委屈一下。而事實上,馬超確實掌握著秦國的軍政大權,這次馬騰被刺之事,也許另有原因。”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只想提醒楊大人一句,不要趕走了惡狼,而換來了一頭猛虎,不然的話,關不住那頭猛虎,猛虎就會出來亂咬人。我想,楊大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楊彪確實一清二楚,他于去年派自己的兒子楊修趕赴羌中,暗中聯絡曹操,想借助曹操的力量,來推翻馬騰、馬超的統治。在朝中,楊彪聯合陳群,共同說服馬騰將曹操的舊部外放,看似是分散了曹氏集團的實力,使得他們各在一方,不能相連,實際上,這正是他們留下的后手,讓他們掌握各地權力,等到長安一有動向,各地群起以應之,先在聲勢上占著上風,之后聯合羌人,大兵齊攻長安,將馬騰、馬超等人全部誅殺。
這條計策,是他和陳群、楊修密商了許久的結果,因為曹操等人無權,手中無兵,所以留在朝中卻沒有什么用處,不如外放各地做縣令,暗中招兵買馬,他們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關系,一起反秦。
本以為這條計策天衣無縫,哪知道此時竟然被高飛當面指了出來,倒是讓楊彪一陣驚詫。為了這條計策,他不惜和馬超鬧翻,馬超要娶他的女兒過門,他執意不肯,推三阻四,最后拗不過馬超,女兒楊婉終于在三個月前成為了太子妃。
從那以后,楊彪便稱病不上朝,自己也留下了心病,一想起自己的女兒日夜在馬超的身下飽受摧殘,他就心如刀絞,久而久之,漸漸成疾,竟然一病不起。
可是,他并不知道,楊婉自從嫁給馬超之后,幸福的滋味一直圍繞著楊婉轉,馬超對她更是百依百順,疼愛萬分,而她也喜歡上了馬超。這些事情,楊修是知道的,楊修怕楊彪聽到這件事后會激怒,便秘而不宣,甚至連楊婉想和楊彪見一面都推三阻四的。
“哎!”楊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楊氏一門忠烈,沒想到到頭來卻落得如此田地,我楊彪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大漢啊。”
高飛聽后,說道:“楊大人是大漢遺臣,心系大漢,可是大漢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現在的天下,已經今非昔比了。馬超固然再不好,也是你的女婿,至少對待楊氏、陳氏這些大漢遺臣很是器重。正因為無人可用,才依賴于你們。曹操就不同了,曹操乃亂世之奸雄,手下謀士良將眾多,這些人對曹操都死心塌地的,一旦曹操得勢,他所用的人,必然是其手下心腹,等到他掌控了各項大權之后,恐怕就會反過來咬你一口,借機肅清朝野,清除異己,這不是沒有可能。趕走一頭乖順的狼,卻來了一頭兇惡的猛虎,楊大人,孰輕孰重,還請三思。”
楊彪沉思了片刻,冷笑道:“哈哈哈…你的用心真險惡!”
“我?我怎么了?我這可是為了楊大人著想啊!”
“為我著想?我看是為了你自己著想吧?馬超勇武難擋,可是終究智謀不足,手下除了張繡、王雙、索緒之輩外,其余都不可堪用,你讓我打消利用曹操推翻馬超的想法,無非是覺得曹操難以對付,馬超好欺負,所以你才這么苦口婆心的來勸說我!你的良苦用心,無非是想等到華夏國恢復元氣之后,大舉西進,一口吞掉秦國,我說的對吧?”楊彪面部猙獰地說道。
高飛并不否認,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大漢滅亡,天下一分為六,我手持傳國玉璽稱帝,坐擁半個天下,理應由我來完成統一的大業。統一之后,全國百姓皆是一家人,便于管理,戰爭也就會消失,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難道楊大人看不出來什么是天下大勢嗎?”
“天下大勢?天下大勢就是你想將大漢的天下竊為己有,在大漢的國土上建立起屬于你一個人的王朝,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結束戰亂,那么你為什么不主動向秦國投降,把你的國土并入秦國,這樣一來,戰爭就消失了,豈不是很簡單嗎?”楊彪據理力爭道。
高飛笑道:“只怕我給了秦國,秦國也消化不了,何況,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憑什么要送給馬氏?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要想改變這個世界,就要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當我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改變的時候,你們這些腐儒就會明白我有多么的偉大。”
“秦始皇的功績,并不在于他統一了全國,而是在于他將大大小小的國家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是整個領域內的人民有了一個共同的國家,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這些都是他的功績。”
“楊大人,你不過是個位了謀取一己私利的人罷了,我想,你是不會改變注意了。這里有幾顆藥丸,有活血調氣的作用,你吃了之后,對你的身體會有幫助,你一定會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的這番話,是多么的有道理。”
說完之后,高飛便將那幾顆藥丸扔給了楊彪。
楊彪雖然怒氣未消,可是終究是一個丞相,他當即說道:“你走吧,趕緊離開長安,今天,就當我們沒有見過。”
高飛重新將頭套套上,整理了一番之后,這才老態龍鐘的走了出去。剛走出門,他又扭頭對楊彪說道:“楊大人,我的話,還請你再考慮考慮,如果長安真的發生,受苦的還是老百姓,也許,我會看準時機,乘虛而入也說不定,哈哈哈…要是長安的狀況果然沒我言重,楊氏一門又遭逢磨難的話,我華夏國的大門,永遠對你楊氏敞開。就此告辭!”
話音一落,扭頭就走,快步地走到了丞相府的前廳,見楊修和司馬懿正聊的痛快,聊著四書五經的事情,當即說道:“楊公子,丞相大人的病已經有所好轉,我尚有要事,就此告辭了。”
楊修臉上一喜,急忙說道:“唐先生果然是神醫啊,唐先生,已經快晌午了,我已經讓人備下了酒宴,不如…”
“不了,我們還有些許要事,就不叨擾楊公子了。”
楊修見高飛、祝公道、司馬懿要走,便急忙說道:“唐先生,請留步。”
“楊公子還有何事?”
“這位叫馬一的小兄弟,實在是太讓我吃驚了,他對四書五經的見解,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知道唐先生可否有意讓他留在秦國為官?只要假以時日,我想…”
“楊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馬一還小,不太懂事,留在這里只怕給楊公子添麻煩,實在對不住了。”
“可惜了,如此的一個好人才,實在可惜了。”楊修說道。
“十分抱歉,就此告辭。”高飛拜了一拜,帶著祝公道和司馬懿快速的離開了丞相府。
司馬懿也覺得納悶,本來在司空府的時候,高飛還想讓自己留在秦國為官,怎么現在楊修知道他的厲害了,來請求高飛讓他留在秦國為官,高飛卻不肯了。他想不通,便問道:“師父,為什么…”
“回去再說!”高飛急忙說道。
楊修送走高飛、祝公道、司馬懿之后,這才回去看望楊彪,此時楊彪躺在床上,一臉的怒意,但是氣血卻比之前好了一些。他見到楊彪的樣子,便急忙問道:“父親,你這是怎么了?”
楊彪越想越難受,越想心中越堵得慌,突然體內氣血翻涌,他“哇”的一聲便吐了出來,吐出來了一口黑色的濃血。
“父親…”楊修急忙上前攙扶。
楊彪吐出那口黑色的濃血之后,并無大礙,只覺胸口不再悶了,頭也不疼了,整個人都舒暢了許多。他這時才恍然大悟,看了一眼高飛留下的那幾顆藥丸,便緩緩地說道:“難道…他剛才故意激我,只是為了給我治病?還是真的…”
“父親,你在說什么啊?剛才在房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楊修急忙問道。
“沒什么,是唐先生在給我治病。”楊彪沒有將高飛是誰的實情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一旦知道那個叫唐亮的就是高飛,那么高飛就肯定要死在這里了。本來他也想讓楊修去抓高飛的,可是這個時候自己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卻讓他改變了注意。
他想了想高飛說的話,隱隱覺得有點道理,當即對楊修說道:“德祖,我們之前秘密商議的事情,能否推遲?”
楊修狐疑地問道:“父親大人,你這是怎么了?如今各方都已經準備妥當,長安城中也都已經秘密集結了人馬,這半個月來,由于我們刺殺馬騰的事情成功了,所以長安城只許進,不許出,我們的人都已經混進來了,并且隱藏在城中各地。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了,不得不發。今夜子時一過,‘斬馬’行動就有進行,屆時推翻馬氏,指日可待。”
楊彪嘆了一口氣,問道:“真的就不能推遲嗎?”
“父親大人,這次‘斬馬’行動,秘密商議三個月,牽扯到的各方勢力實在太多太多,即使我們楊氏不想做了,也會有人取而代之,何況,如此一來,我們楊氏也會遭到反噬。為了我們楊氏一門,不得不為。”
“可是你妹妹…”
“父親大人,請您放心,婉兒很好,如果不是婉兒嫁給了馬超,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去聯絡各方。馬超終日沉迷于婉兒的溫柔鄉里,這是天讓我們成功。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夜子時之前,便派人將婉兒接回來,到時候,‘斬馬’開始,婉兒和父親就呆在家里,哪里也別去,等到天明之后,一切都會過去的。”
楊彪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千萬別傷及無辜,不如長安百姓又要遭殃了。”
“父親大人放心,我已經通傳了各處,他們都同意了,不會殃及池魚的。”楊修回答道。
“但愿事情能夠一舉成功…”楊彪的眉宇間多了一份滄桑,眼睛里也多了一份疑惑,不知道高飛說的那種事情,到底會不會出現。
可是,現在這種時候,已經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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