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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六甲破靈界,火云追道心

  五色霞光縈繞百丈峰巒,緩緩對下碾壓。

  韋家飛出靈界之陣的修士有八人,看到伏一掌化山,齊齊運轉功法。有三尊象神,三道山巒法相以及兩頭狼神之相頂住五行山。

  可即便如此,五行山依舊在緩緩壓下。

  “這家伙的法力竟然如此渾厚?”

  一位步入玄胎,開始煉化玉液的修士暗道:“我有筑基七層,

  而他只有筑基二層,法力竟不比我遜色?”

  “都給我下去!”下一刻,二狼三象同時消失,五位修士的法力流入“五行山”。

  山勢再漲,原本那玄胎境修士還能堅持,可隨著五位同伴法力進入五行山,他再也支撐不住,和剩下兩個同伴一起被砸入水中。

  很快,

  水中飛出一道金光。

  “金元錐?分屬金行的法寶,也好意思拿出來?”

  金光射向伏,可到半路,自動轉向五行山第四峰。

  接著,幾位修士妄圖以水遁脫身,同樣法術失效,反倒讓小拇指峰上的咒文亮了幾下光芒。

  伏向風等人感受到五行山在瘋狂吞噬元氣,默默往后退。

  “你們說,這次能控制嗎?”

  伏流徽遲疑了下,默默搖頭。

  傅玄星:“伏六哥這門道法得天地加持。師叔說,此乃自然造化之妙,非人力可以抗拒。”

  道法,并非殺人之術。

  是修士參悟天地之理,依道而行之法。

  殺人、斗戰,僅僅是道法附帶衍生的手段。

  五行山乃造化五行元氣,演化山巒的手段。敵人針對五行山,

  便如同針對一座正在誕生的靈山,

  對抗天地自然之威,

  故屢屢失敗。

  就連伏本人,在天地演化的五行山面前,也無法打斷其勢,只能頻頻失控。

  忽然,伏有所感應,看到水下升起的搬山符。

  “搬山之術?的確克制五行山法,但可惜——”

  他反手一指:“禁!”

  火鳳道人遺留的“禁搬山法”施展出來。

  搬山符破碎,水中那修士被五行山砸成重傷。

  這時,感覺一絲寒意,施水遁之術溜走。

  但見赤色劍光自靈界大陣飛出,一舉劈開五行山,斬碎山根。

  “劍術非道法,本是修行之輩鉆研的殺伐術,的確可以破我的五行山。但你的劍術帶著一絲道意。韋家的劍修沒幾個人有這份手段。”

  伏托著天書,回到傅玄星、伏向風邊上,笑道:“韋慶昌還是韋靈純?”

  “韋靈純。”

  那人徐徐現身,卻是一位穿著麻衣的玄胎修士。

  伏流徽看到對方,立刻戒備:“劍意化純光于天靈盤旋,此人已入劍道。”

  伏笑瞇瞇看了一眼天空。

  “可惜,

  你面帶死氣,

  今日走出靈界之陣,

  該送命了。”

  那劍修不接話茬,救人破山后,招呼同族從水中起來,便打算往回走。

  “韋靈純,既然出來,就別走了。”

  天空落下金缽,陡然化作丈許大,將韋靈純罩住。

  劍光一閃,他剛從金缽逃出,又有一把玉尺打下。

  伏向風看向空中,陰家、鮑家和程家的修士一起來了。

  當韋靈純逃過鮑家修士的攻擊,忽然一聲悶哼,劍氣從懷中射出,將偷襲咬傷自己的毒蛇斬殺,狼狽往回走。

  “程家,韋某記下了。”

  “那你可就錯了。”在他即將進入靈界之陣時,一只玉手悄然襲來,陰寒真元侵蝕五臟,直接抹殺其生機。

  “玩毒,程家是第一。但論蛇,我陰家不落于人。”

  女子穿著艷麗的花裙,笑吟吟將斬成兩段的毒蛇收走。

  陰家的血脈天賦中,有御蛇之術。和程家的“驅蛇”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段毒蛇在陰氣點化下,化作兩條小蛇再度纏繞在陰元萍手臂。

  韋靈純尸體落入水中,一條大蛇突然從水中冒出,將尸體吞下。

  白衣書生站在蛇頭,慢悠悠對陰元萍道:“蛇為陰蟲,陰家的確擅長操控。但要說養蛇,你家不如我家。”

  看到書生腳下的“巴蛇”,陰元萍暗暗戒備。

  這是一頭已經具備玄胎水準的蛇王。

  “兩位,三家齊來接應伏家的道友,一起鏟除韋賊,何必傷了和氣?”

  鮑家的修士見了,趕緊打圓場,并招呼眾人:“大家一起上,今天弄死這幾個韋家修士,他日我家在戰場上便少一分威脅。”

  三家修士聯手,伏向風和伏流徽也跟著出劍,配合三家一起行動。

  伏看到傅玄星臉上的不忍,對恒壽、嘯魚道:“你們留下照應。我先回去了。”

  他叫上傅玄星,也將同為仙門一脈的劉旭拉走,以水遁返還洛龜島。

  回到九宮山,伏有所感應,笑道:“多謝仙姑一路護送。”

  瑾仙娥現身:“你克制搬山符的手段是什么?”

  立刻運轉咒禁,伸手道:“仙娥,勞煩來一道三山咒。”

  瑾仙娥看著他,重劍輕巧一揮。

  搬山符在空中凝實,遠處一座不動礁有感,正準備飛過來。

  “禁——”伸手一指,搬山符頓時破碎。

  “反咒?”

  “仙姑可以再施展三海法。”

  瑾仙娥運轉翻江攪海之術。

  洛龜島四周巨浪滔滔,再度一指,江水再度平息。

  瑾仙娥臉色驚訝。雖然她沒用多少法力,但能破去她的山海之術,這禁法有些奇妙。

  “我在火云秘庫得到一門‘禁山法’。我自己推演后,改成‘禁山絕海咒’。這個咒只有一個妙處,就是對天罡法中的山海之術進行反制。勉強算是一道地級的咒術吧。未來,或許能對接顛倒陰陽法。”

  聽到自家的天罡法,傅玄星打起幾分精神。

  在將咒術教給瑾仙娥時,他豎起耳朵旁聽。

  “仙姑的三山三海,最怕這類反咒。有了這道‘禁山絕海咒’,能防備其他人以同類法術暗算。”

  瑾仙娥臉色微動:“多謝。”

  原本留在這里,只是為了解咒。沒成想,還能對自家的道統破綻進行補全,僅此一點便不枉這一路所行了。

  幾人等了一會兒,伏向等四人趕回來。

  除卻嘯魚外,其他三人身上都沾著血跡。

  “三哥,情況如何?”

  “韋家自然被殺了干凈。其他三家打算在附近弄一處據點…”

  伏皺起眉頭。

  “當然,我和流徽回絕了。不過,我們要盡快用‘六甲遁天符’破去靈界之陣。然后在四回島北部占據一處靈嶼,以供四家修士和韋家斗法。”

  傅玄星倒是很痛快地將靈符遞給伏向風。

  伏向風接過后,笑道:“不白拿,回頭你可以來我家蟠龍島尋一件寶貝。老爺子的庫房里,好像還有些東西。”

  “那可不成。遁天符算是玄星賣給四家,怎么只讓咱們家出錢?回頭攻破四回島,讓玄星去韋家挑選。實在不行,給他一處靈嶼充作仙府。”

  笑話,老爺子的寶庫不是我預定好的嗎?再說,這些年我時常去那邊借東西,萬一傅玄星過去挑選寶貝,老爺子發現賬對不上怎么辦?

  伏向風一想,也是這個理。

  六甲遁天符破開靈界之陣,其他三家也能得惠,不能光自家出錢。

  四回島,韋師回看到北邊的戰斗,閉上眼:“老匹夫,既然你要逼我,那就真真正正打一場。”

  他默默調息,爭取在遁天符破開陣法之前,將自身調整到完美狀態。

  不就是提前渡劫嗎?

  沒有伏丹維在,你們聯手又如何?

  見狀,韋志林悄悄離開。

  他走到宮殿外,問外面輪值的兩個演法師。

  “叔父情況如何?渡劫成功率幾何?”

  韋家的演法師水平不夠,非但不能幫韋師回調整功法,甚至看不出韋師回當下的處境,只能搖頭苦笑。

  韋志林嘆了口氣。

  望著腳下的大地,心中頗為復雜。

  當年借助靈脈調整血脈天賦,雖然獲得更為強大的神通力,卻把扶風仙宮傳承的“天通慧心”給丟了。導致如今連個傳功演法的人才都養不出。

  想了想,他還是不能坐視伏家人去火云秘庫取寶。

  于是,他從靈界大陣走出。

  十里之外,左右各有一礁石。伏北斗和王茂立足其上,同時看向韋志林。

  嘴角抽搐,韋志林轉身回島。徑自前往韋家的地下密室。

  在這里,關著一顆女子的頭顱。

  “幫我看一下,我們韋家的前程如何?”

  “哈哈哈——你們韋家前程還用看嗎?不用‘靈視’我也能感覺到,四回島劫氣籠罩,你、你叔父,你們韋家就要滿門被滅,走上我們凌家的后塵!”

  長發人頭在石柱上凄厲叫喊:“報應,這就是你們當年偷襲我們凌家的報應!”

  韋志林陰著臉,屈指一彈,石柱冒出熊熊烈火灼燒頭顱。

  隨后,空中射出一根根金針刺入腦袋,讓女子頭顱遭受“萬針之刑”。

  “不用廢話,你用‘靈視’觀測未來,我跟你同享視野,親自觀看我家未來。”

  手指點中女子眉心,強行激活“靈視”天賦。

  火——

  熊熊烈火在四回島燃燒,無數婦孺在慘叫中被人殺死。

  韋志林心境起伏,立刻從“靈視”狀態脫離。

  他看到眼前女子的譏笑。

  “你們…三個月,只剩下三個月了。”

  黑發逐漸變白,隨著靈視之術的施展,女子封存的生機又枯竭了一部分。

  “看來,還能用一次。”

  韋志林目光冰冷,檢查頭顱的狀況后,起身離開。

  這顆頭顱是幾百年前,韋家偷襲凌家時,從一位金丹大修士身上割下來的。以秘術封存,可施展十次“靈視”,為韋家占卜未來。

  五日后,六甲遁天符飛到空中,由伏北斗親自施展,破去靈界之陣。

  煙霧散去,寒潮冰塊隨之消失,延龍水域恢復舊貌。

  三十三處不動礁運轉,密云水庫在這一刻從水下升起。

  其他三家修士一邊派人圍堵韋家,一邊送人去火云秘庫。

  伏家自然也不落后,還邀請周瀟、瑾仙娥前去尋仙緣。

  瑾仙娥遲疑道:“我見去仙府的人,都是筑基之流。我們去,是不是不合規矩?”

  “沒什么不合規矩的。修士一輩子只能去一次火云府。百年一度,我們延龍該去過的,都去過了。”

  伏對二人講述火云府考驗。

  “那里面分七門,依循個人道心進行試煉。降妖伏魔、逍遙自在、唯我獨尊…因為我們這邊的修士,對道心要求不高。所以,很多人都過不去三關。但兩位有金丹心境,想必能輕松過關。”

  伏:“只要明白自身所求,自己修行為何,度過三關并不難。”

  瑾仙娥神色古怪起來。

  自家知道自家事,她的道心修為可能比不上同道。

  為了美丑皮相,她都差點殺了伏一行人。

  這份道心,這輩子恐怕都無望大道了。

  周瀟表情也微妙了。

  察覺二人態度,皺眉問:“兩位加起來,修道兩千年,總該確立自己的目標吧?”

  總不能,只為修仙而修仙吧?

  周瀟回望遠處,跟伏向風一起切磋的師侄,嘆了口氣:“我們這些宗門修士,不過是打小修行,順著師長劃定的道路渾渾噩噩。

  “只有在筑基、金丹兩關,才會仔細思考自己修行到底是求什么。

  “成丹多年,整日聽從師長教誨。我都快忘了自己當年,到底選擇何路成道。”

  “前輩冒險偷出天魔至寶,可不像是一味聽從師長命令的人。”

  “我只是不希望師門因為一時的魔障,壞了上千年的清譽。”

  周瀟搖搖頭,默默沉思。

  的確,這次去火云府看看,也能重新瞧一瞧自己的心。如今的自己,未來的道路要怎么走?

  瑾仙娥回想自己煉氣、筑基、金丹三大劫關時,立下的道心。

  “我打小隨師尊修行,在不知人間事的情況下,懵懂完成煉氣、筑基兩關。至于金丹一關,是為了求道長生。但要說為什么修行,可能還真沒有其他目的。”

  回憶千年,自己除了修行,就是修行。找雙修道侶,也不過是因為更適合修行罷了。

  但修行的意義,這輩子到底想要做什么,瑾仙娥還真沒想過。

  “那么,兩位更該去火云府看一看。興許,能找回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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