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失元癥

　　兩天后，他們到達一個聚居地。

　　在路上知道下一站就是聚居地的時候，天陽就覺得好奇，好奇紅寶石商會居然還跟聚居地做生意。之前張瑞的商隊和聚居地有往來也就罷了，畢竟當時張瑞的商隊還上不了臺面，跟聚居地做交易還說得過去。

　　可現在的是紅寶石商會，一個財力雄厚的商會，到底看上聚居地什么東西。

　　似乎看出天陽的疑問，張瑞當場就給予解答。

　　原來他們要去的那個聚居地，在他們聚居地后方有一座陷入地底的古城。聚居地的人時常會摸進古城里，冒險帶回來一些物品，這些在時光中沉淀了久遠歲月的物品通常都具有收藏價值。

　　別說東陸的收藏家感興趣，就是拿到其它大陸去賣，也非常有市場。

　　因此，涂莫山的商隊經常和這個聚居地做交易，崧岳商隊會運去糧食和武器，前者能夠保障聚居地人們的生存，后者則提升他們在古城中冒險的生還率。

　　甚至，聚居地里還有一些淘金者，他們在逆界里受了傷，已經不能再進入逆界，就干脆住在這座聚居地里，跟聚居地的男人一起進古城冒險。

　　在沒到傍晚的時候，商隊就抵達了那座聚居地附近，他們隱藏在一座樹林里，需要沿著一條小路深入，才能夠看到。

　　涂莫山親自帶路，三個商隊的各挑了數人，跟著這位紅寶石商會的主席一塊前往聚居地。

　　本著長見識的原則，天陽帶上星洛，以保護張瑞為由跟了過來。

　　張瑞有他們保護，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座聚居地，但一點不慌。全程臉上都掛著微笑，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不畏懼。

　　走得片刻，突然林中‘咻’一聲響，有根響箭扎在了隊伍前方，扎在涂莫山跟前。

　　負責保護涂莫山的馬良極立時往前面一站，倒是這位商會主席哈哈一笑，把馬良極拉到一邊，然后上前一步“我是紅寶石商會的涂莫山，不知道黃升老爹在嗎？”

　　一片片樹葉從前方幾棵樹上掉了下來，很快兩道人影從樹干滑下，落到地上。

　　天陽看去，原來是兩個精瘦黝黑的男人。他們穿著深棕色的外衣，里面是白色底衫，穿著闊腳褲，纏著褐色和墨綠色的布腰帶。

　　他們沒有穿鞋，一個頭上綁著頭巾，另一個沒有。他們都背著弓箭，箭筒，腰上還懸著短劍，目光戒備。

　　其中一個道“黃升老爹生病了。”

　　“生病了？”

　　涂莫山連忙道“快帶我去看看，我帶有藥物，還有醫生。”

　　他立刻讓人出林，卻外面找來一位隨隊醫生，吩咐要帶好常用藥物。

　　見涂莫山如此友善，那兩個聚居地的男人交換了個眼色，其中一個快步奔回聚居地通報。片刻之后，商會的隨隊醫生帶著一名護士，拎著兩個醫藥箱趕來。聚居地里也出來一隊人馬，為首一個中年人，短發斑白，膚色古銅，五官柔和沒什么特點，只是眼神非常銳利。

他看到涂莫山，哈哈一笑“果然是涂先生，我還以為他們聽錯　　了，心想往常涂先生的商隊，也不是這個時候來啊。”

　　涂莫山也認得他，點頭道“阿里旺，許久不見，你的氣色似乎不錯。”

　　那被稱為阿里旺的中年漢子擺擺手“哪有什么氣色不錯啊，每天都要為三餐奔波，還活著就不錯了。”

　　“來來來，這邊走。”阿里旺在前面帶路。

　　涂莫山走在他旁邊“黃升老爹生病了？他的身體一向很好，是感染風寒，還是其它什么急病？”

　　阿里旺臉色一黯，搖頭道“說來話長，其實不只老爹一個人生病，聚居地里的人現在生病的，有十幾個。而且他們的癥狀都一樣，我們去豐收堡求助過，請了一個醫生過來，但也束手無策。”

　　涂莫山吃了一驚“連豐收堡的醫生也沒有辦法？”

　　他隊里的醫生可不是什么名醫，想來豐收堡的醫生應該不會比自己的差，如果連豐收堡的醫生也沒有辦法，那他這個隨機醫生，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好辦法。

　　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疾病，可現在看來，聚居地里發生的事并不簡單。

　　隨隊醫生聽到癥狀相同，立刻提醒道“涂先生，如果是相同癥狀的話，有可能是傳染病。你看，要不要我先去看看，如果不是傳染病，你再進去？”

　　阿里旺立刻道“不是傳染病，這點豐收堡的醫生也有懷疑，但已經排除了。這個病是在大半年前開始出現的，此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這種癥狀的病人。”

　　“如果是傳染病的話，那位醫生說我們根本沒可能熬到現在，而且得病的人只有十幾個，不符合傳染病的特點。”

　　“這么說的話，倒也沒錯。不過，安全第一。”隨隊醫生還是堅持。

　　涂莫山點點頭，對中年男子道“阿里旺，不是我信不過你們，但我們這次要前往西大陸，旅途遙遠，我需要對自己的人負責任。”

　　“因此，如果你同意，那就讓我這位醫生去你們聚居地看看。如果你不同意也沒關系，我把糧食和槍給你們留下，免費送給你們，希望你們可以走過這個難關。”

　　天陽聽得心中是暗贊，涂莫山這幾句話說得非常得體，不會讓人反感。

　　果然，阿里旺搖頭笑道“涂先生，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早些年，要不是有你支持，我們哪里能夠活到今天。”

　　“好吧，就請你的醫生到我們那檢查檢查。這樣也好，希望你這位醫生，能夠找到治療的辦法。”

　　得到阿里旺的同意，當下，那位醫生跟護士，就隨兩個聚居地男人進去了。天陽等人則在附近樹林里等候，大概一個多鐘頭后，太陽開始下山了，那名護士回來。

　　“涂先生，廖醫生說確實不是傳染病，咱們可以進去了。”

　　阿里旺立時道“涂先生，請。”

　　再走一段，樹林漸漸退去，天陽看到了一片空地，這里用木樁圍了一圈，作為一圈簡易的防御工事。

　　木樁后面有一座座用木搭成的小樓，樓上有皮膚古銅的精瘦男子走動，天陽看到樓里架設著機槍，也有弓箭。

　　從大門進去，就是一片木結構的聯排建筑。這些房屋都是用木樁支起，第一層和地面至少有一兩米的距離，有小孩在這些木樓下面出入嬉戲。

　　聚居地里的道路很窄，沒有什么規劃，也沒有鋪設硬質地面，都是用沙土堆出來的路面。似乎之前下過一場雨，這使得路面有些泥濘。

　　天陽還發現，兩邊建筑的門上、柱子上，都懸掛著顏色鮮艷，用各種石頭和獸骨制成的裝飾物。

　　而在他們的頭頂上，兩邊的建筑之間懸掛著一條條繩子，聚居地人們的衣物就掛在這些繩子上晾曬。

　　走過一條小路后，出現一個不算太大的廣場，廣場的中間有一口井，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聚居地女人拿著桶或者盆子，正在井邊排隊。

　　井口有兩個男人，他們其中一個從井中取水，然后分配給那些女人。另一個則是虛提著一把步槍，目光不斷在周圍掃過，維持著秩序。

　　廣場對面有一間占地頗廣，但只有兩層的高腳木樓。樓下停了一輛野地磁能車，小樓門口則有兩個精瘦漢子站在那，似是守衛。

　　阿里旺帶著涂莫山和天陽等人，直奔那座高腳木樓而去。

　　這里進門是需要脫鞋的，樓內的空間十分寬敞，敞開的窗戶保證樓中采光足夠，空氣流通。

　　地上鋪著用干草編成的‘地毯’，踩在上面，便如同踩在草坪上般，柔軟，不扎腳，而且散發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天陽等人進來的時候，商會的醫生正好從一個小屋子里出來，搖著頭，愁眉苦臉，一看就知道解決不了。

　　涂莫山明知道可能不會有什么轉機，但還是問道“黃升老爹的情況怎么樣？”

　　醫生苦笑了聲“涂先生，太奇怪了。我都懷疑這不是什么病，而是病人被什么東西寄生了。”

　　聽到寄生這兩個字，天陽立刻皺起了眉頭，自從進入過墳墓后，他對這兩個字異常敏感。

　　“寄生？”

　　涂莫山說“你說仔細點。”

　　醫生先是消毒洗手，再擦干凈，才說“我替病人檢查過，他的身體機能很正常。但他的營養卻莫明其妙地流失了，這種情況和寄生蟲病很相似。但我用儀器檢查過，病人體內沒有寄生蟲。”

　　“我檢查了同樣病癥的人，他們的情況都一樣，他們體內的營養物質持續流失。長期以往，他們的器官會逐漸衰竭，最終走向死亡。”

　　涂莫山皺眉道“這是什么病？”

　　醫生搖著頭“我也不知道，而且這里條件不允許。如果想弄明白，得去豐收堡這樣的堡壘，他們的醫療中心才有條件，對病人進行全面，仔細的診斷。”

　　這時，阿里旺苦笑一聲道“豐收堡的醫生告訴我，他們堡壘其實也有類似癥狀的病人，而且他們也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管這叫‘失元癥’，也就是元氣逐漸流失的意思，據說這種怪病，是在豐收堡的城主改變信仰后出現的。因此，他們其實也在暗中猜測，會不會是城主信仰了什么邪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