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黑民的集團式進攻,天陽也不是第一次面對了。
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場面,才是逆界本來的面目。
逆界并非一個溫情脈脈的世界,它的危險、它的猙獰,永遠深藏在黑霧之中。當它展現出來的時候,你甚至沒有機會去躲閃,死亡的氣息就已經撲面而來。
深入逆界超過三個星期,現在才撞上這么多的黑民,遠征軍的運氣可以說非常不錯了。
面對撲天蓋地,洶涌而來的黑色浪潮,人們能夠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傾盡所能,向前方有若洪濤般滾滾而至的扭曲之物,釋放出最凌厲的攻擊。
由于缺乏元素之心,特別是麗妲女士那樣職級5的好手,陣地的火力遠遠達不到預期水平。僅靠星素重炮和狩獵者的火力覆蓋,面對如同浪潮般波波涌至的黑民,很難進行有效的阻斷。
他們承受的壓力,會大上許多。而在這種寸步不退的陣地戰里,天陽無法發揮自己的職級特性,只能跟戰神職職階般,從正面,且不退地對黑民出手攻擊。
復仇者的一些短板就暴露出來。
縱使天陽擁有‘陰影殺戮’、‘黑色榮光’這些能夠進行大范圍殺戮的能力,但它們對星蘊的消耗巨大。
相對來說,戰神職階的崩滅力場,消耗就要小上許多。在這種集團式戰斗里,在正面進攻方面,戰神職階擁有其它職階所沒有的巨大優勢。
于是,幾名隊長里,在這個時候,反而是蒼都和梁森,肩負起‘礁石’的角色,不斷拍碎那迎面而來的‘怒潮’。
天陽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不足,也無意跟蒼都他們搶風頭,他又釋放了一次‘陰影殺戮’之后,把武器換成了‘月光’。
不時釋放‘新月’劍氣,彌補復仇者在正面戰場上的不足,掩護自己身后的隊員,死守自己的陣線,抵御著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民。
幸好,遷徙中的黑民不會為途中遇到的‘障礙’多作停留。除非‘障礙’正好擋住了自己的前路,否則,它們多數會視而不見。
于是這片陣地,便如同一塊屹立在海邊的礁石。
除了會被正面拍來的洪浪沖擊外,附近的浪潮,只是從它兩邊涌過,滾滾遠去。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塊礁石早被浪潮給淹沒了。
即使這樣,在不斷的沖擊下,礁石也讓浪潮拍出了裂痕,拍出了碎片。
那些碎片,被卷入了浪潮里,消失不見。
又是一波沖擊過后,西恩一個沒站穩,被幾只黑民撞翻。沒等他爬起來,便見眼前一黑,一個個難以形容的怪異身影就撲了上來,飛快填滿了他的視野。
就在這時,有灰藍的光芒侵襲,撲上來的黑民身體被灰藍所染,身影變淡,無聲湮滅。
一只手探了進來,用力將西恩拉起。
西恩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終于破開水面,用力地吸進了一口氣。
他感激地看向天陽,但這時,天陽沒空理會他,月光揮動,又是一片灰藍月牙如流水掠動,收割了一片黑暗子民。
可不遠處,一個士兵就沒西恩那么幸運了,他被沖上來的黑民,生生從防線里拖了出來。然后拋上了半空,在尖叫中跌進黑色的潮水里,瞬間就沒有了聲音。
而像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有點不對勁!”
梁森叫了起來,他朝黑潮前方不遠的地方指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只巫師,還有那只暴徒,分別死了兩次和三次了,可它們還是沒死!”
乍一聽到這話,天陽有些不解,順著梁森指出的方向看去。在黑民當中,確實有一只巫師,和一只暴徒。
不知道為什么,黑民似乎有意地遠離這兩位‘同胞’,于是巫師和暴徒之間,出現了一小片空白,讓它們在戰場上非常明顯。
這時,剛好一顆星素炮彈落到它們身邊,在騰起的藍色火焰里,兩只黑民都倒了下去。
但在火焰熄滅之后,在地面的焦碳之中,一些黑色的物質像水銀般流淌著,然后重新構筑出形體。
就是幾秒的功夫,那兩只黑民又‘復活’了。
暴徒掄動著一柄粗獷的戰錘沖了過來,巫師則用短距離傳送脫離了天陽的視野,等天陽再捕捉到它的時候,它釋放出一顆顆拳頭大小的黑色光球,投向陣地。
不死之身?
這怎么可能!
為了觀察得仔細些,天陽溝通黑霧,延伸思感。
他‘看’向了那只暴徒,猛地發現,暴徒身后飛舞著許多奇怪的‘絲線’,那些東西像飄向了黑潮的后方。
這是什么?
天陽又‘看’向巫師,果然,巫師的身后也有同樣奇怪的絲線。
那些像生物神經般的纖細絲線,詭異萬分地舞動著,暴徒和巫師仿佛是兩個被操控的木偶,在那些絲線的帶動下,向陣地發動攻擊。
天陽收束思感,將感知壓縮成一個窄小的點,但卻讓感應的距離大幅度增加。
無數黑民飛快在他的感知里滑過,最終,天陽鎖定了一只躲藏在黑潮里的家伙。
它有著一張蒼老的男性臉孔,但卻像披著一張人皮.面具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兩個空洞的眼窩里,飄動著蒼白的火焰。
它身上‘穿’著一件臟兮兮的長袍,從袍袖中,伸長出無數灰白、滑膩的‘絲線’。正是這些東西,連接著巫師和暴徒,像操控木偶般控制著兩只黑民,并且還賜與‘木偶’不死的特性。
“梁森隊長,我要離開一下,你能幫我分擔下這邊的防線壓力嗎?”
天陽迅速地問道。
梁森掏出一瓶補充液灌下,往前一站,星蘊展開,填充著四周的空間,自然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場,把天陽的陣地也給容納了進來。
“去!”
得到梁森的答案,天陽再不猶豫,如同勁箭般飆射出去,瞬息間便深入黑民。
他用新月劍氣開路,連續兩次劍氣釋放,直接在黑潮中開出一條通道來。
似乎那操控者感受到了天陽的威脅,原本進攻陣地的巫師和暴徒,掉頭折返,試圖攔截天陽。
可天陽的速度那么快,又怎么會被纏上,不過,巫師擁有短距離傳送的能力。幾次傳送之后,它就出現在天陽的前面。
天陽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一道灰藍劃過巫師,在那些光球沒有合攏之前,將巫師一分為二。
天陽出現在巫師身后,去勢不止,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他已經鎖定了那個操控者。
那個外表看上去似是人類老者的黑民,微微抬起頭來,眼簾里的蒼白火焰閃爍,像是要做些什么。
天陽.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次加速,他已經接近操控者。
月光前送,順利地進入操控者的身體。
得手了!
這個念頭才生成,天陽眼前一花。不知為何,那個操控者變成了暴徒,月光穿透了暴徒的胸口,破壞了那如同引擎般的物質。
不好。
天陽連忙抽劍閃退,但暴徒并末自爆,只是仰面倒下。
剛才是幻覺嗎?
還是說,操控者和暴徒瞬間交換了位置?
這種事情能做得到嗎?
天陽迅速朝之前暴徒所在的位置看去,果然,那個操控者出現在距離陣地不遠處的地方。
它的突然出現,讓四周的黑民引起一陣騷亂,附近的黑暗子民像逃避瘟疫似的,遠遠地離開這個古怪的家伙。
另外。
剛才倒下去的暴徒,還有被天陽斬殺的巫師。這個時候,它們重新站起,暴徒揮動戰錘,朝天陽的腦袋敲了下來;巫師使用傳送,堵住天陽去路,拋出黑色光球。
然而,沒有任何先兆,天陽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的他,閃爍戒指上有一抹微弱的光芒在暗淡。
星蘊顯現,在天陽身上勾勒圖案,一對合攏的銀色羽翼浮現。天陽的身影在黑潮中淡去,讓幾只朝他沖來的黑民撲了個空。
黑色的浪潮里,一道銀色和灰藍糾纏的光線橫亙,光線的盡頭,直指那個操控者。
可在隨后爆發的劍光里,那個操控者變成了巫師,它再次跟自己的‘木偶’交換了位置。
“果然........”
出現在空氣里的天陽,身上的銀翼圖案正在消逝,他看向了黑潮的遠處,出現在暴徒身邊的操控者,那臉上的表情依舊木然。
“還好我有準備,還好我布置了陷阱。”
天陽勾動手指,突然,操控者和暴徒周圍,有銀色的光線閃爍。
一張由星蘊絲線構筑的‘網’,瞬間把兩只黑民緊裹、切割。
緊接著,附近一只只徘徊者突然像瘋了似的,朝操控者和暴徒沖去,飛塊堆疊,隨后身體燃起暗焰,爆炸沖擊,形成一根暗色火柱,直沖云宵!
火焰燃燒著,天陽身邊的巫師再末復活,用黑霧才觀察到的‘絲線’也未曾出現。那種沒在記錄里的黑民,終告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