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士說過,附身會有兩個階段,在初始階段,皮囊還可以被星蘊灼傷。但到了下一個階段,星蘊就對無形者沒有作用了。
現在司祭還有痛苦的表現,這說明,皮囊還處于第一階段,能夠被星蘊灼傷‘本質’。換言之,那東西在欺騙,想蒙混過關。
換言之,慕晴還有奪回身體的可能!
迅速整理思緒,天陽持續顯現星蘊,并大聲叫喚:“慕晴司祭,聽到我的聲音嗎?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拒絕它!拒絕無形者,讓它滾出你的身體!”
“沒用的。”
慕晴輕咬著粉唇,閉上眼睛,兩只眼珠在眼皮下滾動,隨后用如同夢囈般的聲音道:“這個女人還真是虔誠啊,3歲就參加了受禮,她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教會。”
“她保持著童貞,并用教條壓抑著自己的欲望,呵呵呵呵...”
女司祭發出一陣充滿誘惑力的笑聲,再重新張開眼的時候,那眼晴里欲望橫流,目光迷離,呼吸微微急促:“一旦那深藏在身體深處的欲望被引發出來,將是這世間最猛烈的火焰,得以承受這團火焰的男人,想必會得到如同天堂般的快樂。”
她向天陽靠去,身體緊貼少年:“放開我,我會讓你享受到,這世間最美妙的快樂。放開我,你就會進入天堂。”
天陽悶哼了聲,身體某個位置不可避免的產生變化。喘息、幽香、溫暖的身體,這一切讓身邊的空氣,似乎都變得香甜起來。
“滾開!”
少年陡然一聲大吼,星蘊爆發。
宛若烈焰噴在身上,慕晴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閃電般離開天陽的身體。隨既從嘴中涌出惡毒的言語:“你這個白癡,像這樣的好事別人等都等不來,你居然拒絕了!”
“我命令你放開我!”
“否則的話,我會撕裂你的身體,啃食你身上每塊血肉。你的內臟將晾在冰冷的鐵器上,我會磨爛你每寸腸子!”
慕晴的臉上,手上、胸口出現一個個如同嬰兒般的嘴巴,從這些嘴巴里,傾瀉\出一段段惡毒無比,污穢不堪的話語。
她的脖子后,甚至凸起了一顆眼珠,正用怨毒的目光注視著天陽。
天陽視若無睹,持續燃燒星蘊,大聲命令:“滾出司祭的身體,反抗它,慕晴司祭,別讓它侵占你的身體!”
慕晴發出一陣恐怖的大笑,笑聲像是驚雷,在整個大廳里轟隆響起。
甚至,地面都為此而震動,四周的墻壁上,墻粉紛飛,一幅遍布灰塵的油畫掉了下來,畫框散裂.......
“反抗?”
“拒絕?”
“當這顆星球還沒有生命之前,我便已經存在!”
“當人類還在石洞里瑟瑟發抖,我就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
“在無比遙遠的過去,我曾是地獄的統治者,他們以‘撒旦’之名作為我的稱謂!”
“我也曾以‘蚩尤’之名,掀起遠古的戰爭,讓山河遍染鮮血,讓天地為之破碎!”
“我是‘濕婆’,也是黑暗神‘安格拉’,我是死神‘安努畢斯’,是欺詐之神,我也曾為冥府之主!”
“我是最黑暗者!”
“我是群星的侍奉者,我是大圣母的仆從,我是.......分裂者波旬!”
“區區人類,如何反抗我!”
慕晴的音量一浪高過一浪,伴隨著她的話語,整棟小樓都在劇烈晃動著。吊燈從屋頂掉落,地面裂開,柱子噴出泥粉,一團團幽藍色的火焰爭先從地面噴起!
人類無法想像的壓迫感,如山傾、海嘯、天崩一般,撲山倒海地壓向天陽...
一股大力,震得天陽雙手一松,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一根柱子上。
柱子無聲塌裂,天陽微微嵌在那上面,少年呼吸一陣不暢,待星蘊流轉,這才恢復如常。
他伸手按在柱子上,把自己從柱子里撐出來:“你說的這些,我一個也沒聽說過啊。”
眼前一花,慕晴已經站在他身前。
女司祭抬起手,猛地插進天陽的胸口,古怪的是,天陽并末感覺到任何實體進入體內,仿佛慕晴插進他身體的手臂部分,化為幻影。
慕晴的眼睛卻亮起來,似是發現什么東西,她欣喜而笑:“你的潛力...你的潛力竟如此巨大。你已經覺醒了特異體質,而潛力的道路,幾乎看不見盡頭。你是........”
“你是最合適的皮囊!”
“想得美!”
金風帶起星辰閃爍,劃向那只插進自己體內的手。慕晴猛然抽回了手,避開長劍,打了個響指。
天陽頭腦劇震,仿佛被一柄大錘砸中,世界在他視野里變得重影、重疊。
畫面紛呈,思緒模糊。
大廳在眼中旋轉,世界變得光怪陸離。
天陽不知道的是,大廳并沒有旋轉,而是他摔在了地板上。
慕晴就這樣看著他,嘴角掛著笑意:“這可真是意外之得,多少年了,已經沒有見過這么完美的‘皮囊’。這樣的話,就不能太過粗暴,不然損壞了皮囊,那就可惜了。”
她在天陽身邊蹲了下來,喃喃細語:“來找我,你會知道上哪找我的。如果想救這個女人話,記得來找我。”
將天陽眼神空洞的臉托了起來,慕晴朱唇微分,讓濕潤、溫暖、飽滿的雙唇印在少年的嘴上。
深深一吻。
“氣味,真是香甜無比啊,真想快點占有這具皮囊。”
唇分,慕晴臉頰滾燙,潮紅,身體輕輕顫抖。然后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天陽,離開大廳。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陽的眼中緩緩恢復神采,忽地像從一場噩夢中驚醒般,他跳了起來,做出極具防御姿態的動作。
隨后才發現,大廳里除了兩具尸體外,慕晴早不知所蹤。
往窗外看去,天竟然已經亮了。他揭開窗簾,街道上一個暴民都看不見。
隨既察覺到,唇間有些幽香殘留,天陽隨手一抹,腦海中當即晃過慕晴深吻自己的畫面。
他猛地感到一陣惡寒。
聯想到親密接觸者并非女司祭,而是某種古老、邪惡、詭異的事物,天陽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來找我...”
“你知道上哪找我...”
慕晴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繚繞,同時天陽的腦海里,也晃過了一些畫面。
街道、樓房、隧道、黑暗、地廳.......
那個東西在他腦海里留下了一張‘地圖’。
天陽放下窗簾,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食物和水壺。他慢慢地吃,慢慢地喝。一來是為了盡可能細致地消化掉食物,二來是給自己時間以思索,整理,并做出決定。
這頓早餐,少年花費了比平時格外多的時間,整整吃了近半個鐘頭。
將水壺里最后一滴水喝下去,他放下水壺,拿起通訊機。
聯系陳教士。
幾次呼叫,陳教士的通訊機接通了:“中尉,情況怎么樣?昨晚暴民跟瘋了一樣,我看到他們像瘋子般在街上奔跑。”
天陽語氣平靜:“情況很不妙,現在只剩下我一人了。慕晴司祭被附身,她留下一張地圖,要我去找她。”
陳教士倒抽一口冷氣,隨既叫道:“不要去,那個東西應該看中你的身體了!”
天陽沒有繼續探討這個問題:“陳教士,你該不會碰巧知道,怎么殺掉這種東西吧?”
陳教士一陣猛烈咳嗽,好不容易才止住,隨后叫了起來:“你想殺...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中尉,你知道那是什么嗎?《密契之書》上警告過我們,這些東西非常古老,比我們所能夠想像的古老還要古老。它們是黑暗的支配者,是邪惡的制造者,它們就是詭秘本身!”
“它們是無法殺死,無法摧毀。人類所能夠做的極致,就是暫時地困住它們。而從某些例子來看,它們之所以被困住,還是出于某種目的而自愿配合的結果!”
“所以你的建議是?”天陽皺眉,這跟他設想的相差太遠。
陳教士喘著氣道:“建議?我的建議當然是跑,是遠離它,當然最好你能夠帶上我。”
遠離?
天陽搖了搖頭,如果是在夾縫外倒也罷了,可現在......
“陳教士,能不能給我說說怎么困住它們,就是它們愿意配合的那種方法。”
“這個?”
陳教士苦笑起來:“書上也只是模糊舉例,根本沒有完整、詳細的教程。我不覺得,你能夠成功困住它。”
天陽不為所動地說:“不管有沒有用,多知道一些對付那種東西的辦法總是好的。”
陳教士嘆了口氣:“所以你還是打算去找慕晴司祭了?”
天陽淺笑道:“除此之外,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你覺得,我們有辦法離開這座小鎮嗎?”
陳教士似乎做了一番思想爭斗,然后才道:“作為一個神職人員,我本來不應該說這種話的。特別我還是戰爭之主的侍奉者,可是中尉,如果你已經是皮囊預訂者,那么我建議你...建議你自殺吧!”
天陽一怔:“自殺?”
陳教士用力道:“對,自殺!那種東西只能進入活物的身體,只要你死了,就不會變成皮囊。你要去找慕晴司祭,在我看來,這是一條百分之一百的死路!”
“你去了,只會向它奉獻一具合適的皮囊。當它與你的身體進行深層次的結合后,會挖掘出你的全部潛力,再加上它本身的能力、知識。”
“這座逆界,不,恐怕連克拉夫門另一邊。沒錯,就是我們的世界,也會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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