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女記者難以相信的看著主編。
這個年頭一畢業就能進入報社的人都是有點能耐的,像是那個又陷入到訴訟漩渦中的女作家,即便她的父親是知名作家,也很難讓她進入任何出版社工作。
金發女記者出生于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否則她也上不了大學,更不可能去學新聞專業。
她的父親是某個大公司的高級合伙人,母親也是,這就讓她從一出生,就具備了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人都不具備的優勢。
一封推薦信,她就成功的入職聯邦最大的報社之一。
但也恰恰是這樣沒有什么坎坷的人生經歷,讓這個女孩有一種中產階級家庭出身的女孩都有的任性。
她沒有經歷過那么多的困難,生活也不艱苦,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程度,僅限于“我覺得”。
“我覺得”在這一刻害了她,其實也不能說是害,只是丟了一份工作而已,她還可以去其他的。
并不是每一個大學生在畢業之后都從事著和他們在大學時主修的知識相關的工作。
比如說。
有些學習建筑專業的,畢業后當了銷售。
有些學習考古的,畢業后當了銷售。
有些學習歷史的,畢業后當了銷售。
有些…
現在只是有可能多了一個學習新聞專業的,畢業后丟了工作,去干了銷售。
她還在看著主編,好半天才問道,“為什么?”
主編沉默著,沒有說話。
女孩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原因,她嗤笑著問道,“就因為我沒有按照你們的想法去提問,我就被開除了,有這樣的必要嗎?”
主編嘆了一口氣,他拿起一塊絲絨布,擦拭著老花鏡,低著頭,不看她,“你是學習新聞專業的,你也應該明白,報社的主要收入,來自于廣告和投資人注資。”
“黑石安全它不只是一家獨立的公司,在這后面還有黑石基金,黑石航空,還有一位叫做林奇的先生。”
“而這位先生和聯邦大多數財團的總裁都保持著相當不錯的關系,他和聯邦政府高層,國防部,軍方的關系也都很好。”
“他甚至都開始組建自己的財團,他正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隨著每一次呼吸,快速的擴張自己的商業帝國。”
“我們需要依仗對方的地方太多了,廣告,關系,社交…”
“你只是一名普通的記者,你認為我們公司會為了保住你,給林奇先生難看嗎?”
他搖了搖頭,“不,公司知道你在現場說了什么之后,第一時間就已經決定放棄你了,以此來討好林奇先生。”
“甚至都不需要林奇先生自己表示什么,公司的中高層就已經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聽著,這就是生活,如果你因此而怨恨,你應該恨你自己,是你自己弄砸了一切。”
“這本來應該是你美好生活的開始,但你弄砸了一切!”
從主編的角度來看的確是這樣,她只需要問一個溫和的,類似于提供機會讓黑石新聞發言人吹牛的問題,就能夠獲得黑石安全的好感。
布佩恩吃這行飯的人太多了,這里有數不清的政客,有數不清的資本家,財團,投機者,瘋子,傻子…
公共的消息不賺錢,只有獨家消息才能帶來更多的利益。
女孩有很漂亮的臉蛋,優秀的身材,和一頭金發,加上她能讓黑石一系的人覺得“這個女孩挺不錯的”,她就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新聞女王”。
其實公司高層給她這樣一個機會,也是聽人說林奇先生非常喜歡收看自己公司的新聞發布會現場的情況。
說不定她就能被林奇先生看上呢?
就算看不上,有一些好感也是可以的,這些好感在某些時候,就能轉化為獨家新聞。
但因為任性,她自己毀掉了這些,這不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
女孩憤怒的喊道,“你們讓我感覺到惡心!”
主編搖了搖頭,“如果你覺得惡心,我為此道歉。”
他放下了眼鏡,抬頭看著女孩,“你可以去財務那邊領取這個月的全月工資和遣散費,希望你能有一個不錯的新工作!”
剛入職沒多久就抱著自己的私人物品離開公司,這并沒有引發新聞采集部太多的議論,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有時候這個社會就是這么的殘忍,連說話,說心里話,說真話的權力都不一定人人都有。
女孩站在門口,在憤怒和不快中,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丟進了垃圾箱里,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卻不知道,此時她怨憤的眾多對象中的一個高層,正小心翼翼的站在辦公室中,一邊看著布佩恩的景色,一邊略微低著頭,打著電話。
他在解釋,在強調,在保證,在讓步!
都因為一個女孩,見鬼!
很快林奇就得到了消息,有人給他打電話,談到了這件事,并且提及了那個說錯話的女孩剛剛失業了。
對此林奇只是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其實對于一個女孩而已,他還犯不著專門的去針對。
他的地位擺放在這里,去針對一個有自己想法的女孩會讓他很掉價。
可這阻止不了有些主動的想要做點什么。
他們希望能通過去踩一個女孩,避免一些有可能發生的麻煩,哪怕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同時也有人希望能夠通過這件事,討好一下林奇。
社會,社交,就是這么的簡單,又狼狽。
查理(妹)在醫院簡單的傷口處理之后,就乘車前往布佩恩。
這次有更多的人護送,即便還有人有一些想法,最終也只能作罷。
第二天上午,林奇見到了查理(妹)。
“你看起來…很不好。”
查理(妹)摸了摸自己左邊的耳朵,無所謂的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有點猙獰的笑容。
“我現在就像是一個怪物,但沒關系,我活了下來。”,經歷過這樣一場“劫殺”,她的內心變得強大了很多。
想一想也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羞辱,折磨,雖然時間不長,但它絕對不是誰都能撐下去的。
林奇注意到了查理妹左手缺失了一部分的小拇指和無名指,疤臉沒有連根切掉她的手指,而是從手指的中部用手掰斷,然后拿刀切掉。
雙重的疼痛,雙重的折磨,雖然兩根手指還留下了一半,但多少也有些骨裂變形。
連續處理了兩根手指之后查理(妹)還是沒有開口,他就知道繼續下去的意義不大,即使更換了項目。
這也說明疤臉是一個很成熟的老手,他知道切手指突破不了查理(妹)的心理防線,繼續切下去不僅不會讓她說話,反而會加強她的抗拒心理。
反正都少了這么多手指,要說為什么剛才不說?
有些人就是這樣,受的傷越重,越能撐。
她看著林奇,“我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折磨,林奇,我有一個額外的訂單給你,無論多少錢。”
林奇為她倒了一些酒,隨后坐在她的旁邊,“說說看。”
“我需要那幾個活著的人的家人信息,如果你能幫我把他們抓來就更好了,我說過,我會讓他們后悔的。”
“他們沒弄死我,現在輪到我了。”
看著查理(妹)的凄慘模樣,林奇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問題,每個人一百萬,到時候我們按人頭算錢。”
查理(妹)咧開嘴笑著,她正面的八顆牙全部被拔掉了,直接能看見腫脹的,還在滲血的牙床,還有她被切了一小塊的舌頭。
她說話有點不清楚,就是被切了一小塊舌頭的緣故。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們!”
她說完頓了頓,“其他的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好的方式做,幫我洗白我的身份,招待是誰在背后出力,然后我給你你想要的。”
林奇點了一下頭,“這些事情都不難,不過你也要有一個準備,一旦你真的決定這么做了,你可能需要在某些問題上配合聯邦政府。”
“你知道,白銀聯盟的事情讓我們很被動,也感覺到了危機感。”
不知道是哪句話讓查理(妹)變得有些不安起來,“我一定會配合的,有些事情其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們也被‘綁架’了。”
她說著沉默了一會,“還有一件事,我哥哥失蹤了,我想找到他。”
“問題不大,只要你有錢,在我這里我可以為你解決大多數麻煩。”
“只要有錢!”
林奇端起了酒杯,查理(妹)也緊跟著端了起來,兩人碰了碰杯,各自飲用了一些。
“隨后我會讓律師和你談,你也可以找一名律師來,就合約的內容進行規范和調整…”
查理(妹)無所謂的點著頭,隨后她有些好奇的看著林奇,“你…不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嗎?”
從進入房間里開始,林奇就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這讓到現在都不敢照鏡子的查理(妹)心中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渴望。
她希望能聽到林奇說,她和過去沒有什么不同。
林奇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少了一只耳朵,整個面部都是腫的,嘴唇開了好幾條裂口,右側的鼻孔被完全的撕裂,現在也在水腫期。
沒有了那些牙齒,她總是不斷的吞咽口水,說話也含糊不清。
加上她少了兩截手指的左手,走路看起來還有些問題,更不談身體上更多的創傷,這不是怪物是什么?
但林奇看人從來不看外表,而是內在。
他笑著回答道“這里是聯邦,人們只會覺得你很漂亮…”
是的,漂亮。
因為在聯邦這個神奇的國度里,窮不僅可恥,還丑陋。
但富有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