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感覺今天晚上有事情要發生…”
坐在書房中的商會會長扭頭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臉上充滿了憂慮之色,他總是有一種感覺,一定會發生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又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什么地方來的,更不知道它們是因為什么才出現的。
看了一會窗外的夜色,他的目光從外面收了會看,看了一眼站在門邊隨時隨地等待著召喚的管家,“林奇那邊有人盯著嗎?”
管家微微欠身,“是的,老爺,我已經安排人盯著,如果發生了任何事情,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匯報過來。”
管家說到這里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這也意味著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
沉悶的感覺讓商會會長覺得自己胸口壓了一個巨大的石頭,心律偶爾踩錯節拍,那一瞬間的錯跳會給他的身體帶來一種瞬間失去一切力量的可怕感覺,也有一種直面死亡的感覺。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死亡,但他認為那就是死亡。
坐著讓他不安,他決定站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看著窗外的的天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要下雨了。”
“是的,老爺,夏天到了。”
是啊,夏天到了,稍微靠近海邊一些地方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被暴雨侵襲。
“讓人們把院子里的燈都打開,還有,今天晚上巡邏要加派人手。”,他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現在的他心很煩,不能靜下來去看書或者處理工作,那么就早早的休息吧。
他沒有告訴管家為什么要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也沒有說為什么要加派巡邏的人手,因為他感覺到有些害怕了。
別看帝國區內都是蓋弗拉人,可實際上這些蓋弗拉人的戰斗力令人擔憂,相反的是聯邦人的戰爭能力再一次為人們所矚目。
他…應該不會這么做吧?
畢竟,這里可是諸里斯,是安美利亞行省的首府,是權利統治核心的核心,林奇…應該不會做出什么夸張的事情來吧?
商會會長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悸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臥室的原因就來自于缺乏安全感,他讓人斷了林奇那邊的水電,他不得不這么做。
總督把話說的那么清楚,如果他不做點什么表明自己的態度,只能落個兩邊都不討好,只有他做了一點什么,表現了自己的這種傾向,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他早早的換上了睡衣,隨意的拿了一本書坐在了床上,蓋著被子,強迫自己閱讀。
逐漸的,他的注意力被書中的那些文字所吸引,以至于他暫時忘卻了他之前的不安。
也就在這一刻,他沉浸在文字中時,突然間耳邊傳來一道雷聲,轟隆的一聲仿佛天空都被這道雷霆錘出了一個窟窿。
驟然間大雨傾盆,窗戶外的一切都變得格外的模糊,烏云似乎就在伸手可以觸摸的地方,只要在站的高一點,一伸手就能碰著。
大雨讓商會會長的情緒安穩了一些,在這種壞天氣里,不會有人在外面亂跑,他搖了搖頭,臉上多了一絲嘲弄的笑容,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膽小。
他回到床上,拿起書,正準備繼續閱讀下去時,突然間房間里的燈泡滅了。
在黑暗中,一道閃電如銀蛇一般在漆黑的烏云中游走,短暫的點亮了漆黑的世界,但很快烏云之下又回歸了陰暗。
耳邊遲來的雷聲驚醒了正感意外的商會會長,他摸著黑連鞋子都沒有穿便朝著記憶中房門的方向摸去。
臥室的門,突然開了,是管家。
管家身后還有兩名侍女,她們的手中捧著托盤,托盤上一共有六個銀質的燭臺,每一個燭臺上都插著十幾根蠟燭。
這些蠟燭的出現讓房間里重新得到了光明,商會會長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按在了管家的胳膊上,盡量平靜自己的內心和顫抖的聲音,“怎么了,線路出問題了嗎?”
他聯想到了之前那個雷聲,有時候閃電也會破壞線路,這一點在蓋弗拉本土經常出現,他沒有往其他地方多想。
管家搖了搖頭,退了一步,和商會會長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表示自己對對方的尊敬,“我已經安排人去檢查了,不過我覺得可能和我們沒有關系,如果您注意到其他地方也發生了類似的情況的話。”
商會會長一愣,快速的走到了窗戶邊上朝外面望去,整個城市都漆黑的,看不見一丁點的光亮。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猛地推開窗戶探出身,朝著其他的方向望去,暴雨瞬間讓他濕透,入眼之處全都是漆黑一片。
停電了!
怎么可能會停電?
為了確保帝國區的電力供應,瑟德爾總督削減了這座城市里百分之八十的供電系統,全力滿足帝國區內的電力需求。
同時也是為了保住最后一個電廠,在最后這個電廠和電廠周圍安排了不少的警戒哨所和機槍堡壘,還加固了電廠的整體結構,不可能會出事的啊?
他…真的敢怎么做嗎?
會長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讓人破壞了林奇那邊的電線,還以修路為名弄壞了他們的水管,這就是來自他的報復嗎?
可他…怎么敢破壞這座城市最后一座電廠來報復,他就不怕總督把他吊死在廣場上嗎?
窗外漆黑的夜和傾盆大雨就像是一個惡魔那樣,令人感覺到不寒而栗,感覺到恐懼。
蓋弗拉的電信設備和聯邦的電信設備在技術方面差距不大,換句話來說終端供電還是要依靠機械本身,也就是電話機本身。
每一個座機都有一個電插頭,這個插頭插到帶電的插口里電話才能使用,否則的話根本用不了。
也正是因此,現在整個城市的通信瞬間癱瘓了,人們甚至都不知道發電廠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
瓢潑大雨加上此時天色格外的黑,沒有人考慮著要去電廠那邊看看發生了什么,包括瑟德爾總督。
他正在看一些情報,燈突然間就滅了,等他想起什么的時候,電話里已經沒有了聲音。
他此時也站在窗戶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面色陰沉的就像是此時的天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林奇的反擊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的迅烈。
只是他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總督府的人員全面緊縮,鬼知道那些反政府武裝會不會到帝國區內部來轉一轉。
這座城市的帝國區內的人們,此時此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著天明。
黑暗中,林奇悠然自得的看著窗外的暴雨,比起其他人臉上的復雜表情,他的臉上只有笑容。
“停我的電?”
“那就一起停電!”
第二天一大早,總督府就遣人去電廠那邊探明情況,回稟的消息不是很好,幾個機組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其中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機組已經沒有了維修價值。
至于其他的那些,即便從壞掉的機組上拆零件,修理好也要好幾天的時間,這幾天時間里所有人都要忍受著黑暗的侵襲。
如果說停電只是麻煩的一部分,那么停水就是另外一部分,沒有了電,各種設備都無法工作,自然也不可能提供給整個城市供水。
一切都因為電廠遭遇了反政府組織的襲擊而變得波詭起來,帝國區之外的城市中似乎也隱隱的出現了一些騷亂的苗頭。
哪怕是大白天的,偶爾也會有短暫且急促的槍聲響起,諸里斯這座首府城市又開始實行宵禁和管制了。
這一切也讓人們意識到一點,拿捏林奇很容易,但代價有點傷人。
沒有人想過要動林奇,動他先不說能不能傷害到他,動他帶來的連鎖反應有可能會讓一些事情滑向不可控的深淵。
所以即便瑟德爾總督有所猜測,甚至是認定了林奇和這些事情脫不了關系,他也不能拿林奇怎么辦,特別是他還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去證明林奇和這些事情有關系。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瑟德爾總督的兒子已經踏上了聯邦的土地。
從安美利亞到聯邦的路程很近,穿過厄珀利爾海峽繼續北上就是聯邦南方沿岸,一天時間足夠了。
作為安美利亞行省總督的兒子,這位到現在還不具備自己名字的年輕人一入境,就驚動了安委會和情報局,并且由當地安委會派人試探性的接觸。
如果他是來做壞事的,那么就先警告他一番,不要做壞事,做壞事必定會被抓。
如果他是來做好事的,就派人協助他一起做好事,也避免他在聯邦遭遇不測。
這可不是蓋弗拉,頂著貴族的名頭連暴徒都不敢對他動手,在聯邦這些幫派份子眼里,只要利益足夠大,能扛得住做事后的代價,就沒有什么是他們不敢做的。
當兩名特工找上這位來自安美利亞的年輕人時,他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點也不慌亂,甚至還帶著一些笑。
“上午好,先生們,我是來談生意的,大生意!”
“所以你們最好盡快的上報,別耽誤我們彼此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