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看完了來自于納加利爾的來信后,他走到了門邊,掏出了一張十塊錢的紙幣交到了送信人的手里。
送信的是一名年輕的郵差,二十多歲,此時他正忐忑不安的用雙手捧著他那頂寬檐帽,本來這種信件直接投遞就行了,但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所以他沒有把信件按照要求投遞在信箱里,他一直在等待房間里的人給他開門,好消息是門開了,他也見到了林奇先生。
“這是你應得的。”,林奇看著郵差還有些猶豫,笑著把十塊錢放進了他的帽子里。
就在林奇準備關門的時候,郵差說話了,“林奇先生,我想為您工作。”
林奇有些好笑,眼前的這名郵差和他年紀差不多,但是彼此的地位卻天差地別,林奇稍稍拉住了正在關閉的房門,看著他,“你已經為我服務了,郵差先生。”
郵差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連忙把空處右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伸了出去,“我真該死,我叫奧爾德里奇,我聽說過您的一些事跡,我也想像其他人那樣為您工作。”
他在“工作”上加重了音,以確保林奇聽見的是“工作”,而不是“服務”。
林奇看了看他伸出來的手,然后也伸手與他握了握。
老實說林奇其實是一個很好接觸的人,他不像是那些有著了不起的出身背景的大姓氏,天生就有一種傲慢的姿態,總是瞧不起那些普通人。
這些毛病在林奇身上一點也找不到,不管想要和他握手的是國家的總統,亦或是一名郵差,只要是善意的,他都不會拒絕。
林奇上下打量起這名很有膽量推銷自己的人,他其實很喜歡這類人,這類人無論他們是否具備某些別人沒有的才能,至少他們具有勇氣。
有勇氣的人就有成功的基礎,就像那老話說的那樣,不試試,你未必知道會不會成功,但你不去嘗試,就一定不會成功!
“有筆和紙嗎?”,林奇隨口問了一句。
叫做奧爾德里奇的郵差手忙腳亂的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筆和一張空白的信紙,郵差的身上總是有這些東西。
林奇在上面寫了一些郵差看不懂的話,然后疊好后交給郵差,“你認識格林兄弟嗎?”
“認識,當然認識,他們很有名氣!”,說到這個,郵差連忙點頭,“沒有人不知道格林兄弟的名字,林奇先生。”
這兩個兄弟最近其實收斂了不少,但過去的兇名依然存在,如果放任不管,可能要不了幾年林奇就能在刑場看見他們。
聯邦雖然崇尚自由,允許人們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犯罪是絕對不允許的。一旦鬧的太大,就算城市范圍內能壓制住一些聲音,也壓制不住來自州里的聲音,甚至是布佩恩的聲音。
好在他們及時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就大大的回避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險。
林奇點著頭,“帶著這個口信去找他們,告訴他們給你找個活!”
他說完拍了拍郵差的胳膊,在郵差欣喜若狂的離開后關閉了房門。
“發生了什么?”
剛回到客廳里,蘭登就問了一句,他覺得林奇去的時間太久,是不是發生了一些外的事情。
林奇沒解釋,他走到沙發邊上,本來坐在沙發上和沙發周圍的那些人連忙站起來,幫林奇掃干凈了一個獨立的沙發后,稍微遠離了林奇。
當然,謝謝不值錢,也不會讓人丟面子,只會讓別人認為自己有教養,林奇也不會吝嗇這些不值錢的話。
在道了一聲謝后,他坐了下來,“沒有什么,一個有趣的年輕人,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蘭登市長點了點頭,“馬克打算處理掉本地所有的資產…”
馬克作為蘭登市長的白手套一直負責管理這些資產,有些事情的確他自己上不太好,就比如說這次發放救濟食品的工作。
人們現在吃到的救濟食品都來自于馬克的食品加工廠,據說是他參加了招標會后中標拿到這個資格的,但到底是不是誰也說不清楚。
如果是市長自己親自上馬,就顯得吃相有些難看,可換成了馬克就好看了很多,還能得到監管有力的贊譽。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不少,馬克麾下著實控制著不少的產業。
現在蘭登市長要離開了,他在本地不再具備統治性的權力,原本能夠賺錢的這些產業,很有可能就會突然間陷入虧損狀態,并且虧損的越來越多,最終把他這些年里賺到的錢都陪進去。
所以馬克必須在市長的權力還沒有完全的過期之前,把手里的事情解決掉。
“首先是食品廠…”,蘭登市長看了一眼房間里的人,沒有人站出來表示愿意接手,大家的顧慮都很多。
食品廠并不是一個能賺到多少錢的買賣,如果時局好的時候多少還能賺一些錢,現在時局不好,想要賺錢就變得很困難,即便是承接了市政廳的救濟食品訂單,也不敢說能賺到錢。
馬克能賺錢,那是因為市長就是他叔叔,甚至可以說這個食品廠本質上其實屬于市長的,所以他才能賺錢。
可是當這里的其他人接手,他們可沒有“我的市長叔叔”,那將會成為他們的噩夢。
蘭登市長心里心里很清楚這些人不站出來的原因,他瞥了一眼費拉勒,后者咳嗽了一聲,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等我上任之后,現在市政廳給予食品廠的各種優惠和政策,包括財政補貼,都不會發生改變!”
費拉勒的保證立刻就起到了神奇的作用,立刻就有人站出來,滿面笑容的表示愿意買下這家食品廠。
他這么做并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塞賓市的每一個需要救濟食品的家庭貢獻一份屬于自己的力量!
但很顯然有人不愿意讓某一個人專美于前,也加入了“搶購”的風潮當中,從無人問津,到爭先恐后,林奇的面色淡然,市長略有些嘲諷,費拉勒則紅光滿面。
三個人,完全不同的心情和態度,但無論蘭登市長會不會因為這些商人如此赤果果的表現不快,也不管費拉勒是否因為自己的表態改變了局面從而證明他在人們的心里已經超越了蘭登市長,總之這就是現實,這場游戲還要進行下去,沒有止境。
一整天時間,馬克麾下的那些資產基本上都被處置干凈了,差不多賣了兩百來萬,如果不是他們在廉價公寓的問題上被狠狠的坑了一把,可能他們能帶走更多的資金。
而今天,也意味著塞賓市歷史上一個時期的結束,一個屬于蘭登市長的時期結束了。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已經離開,蘭登市長和馬克也準備離開時,蘭登市長站在門口和林奇做最后的握手告別,他回去之后明后天就要向州政府提交辭職書并推薦一個繼任者,州政府在下一次選舉之前會直接任命一個臨時市長。
也就是說,錯過今天,林奇也不太可能和蘭登市長有更多見面的機會——這里是指在塞賓市,等蘭登市長去了布佩恩之后,見面的機會還是有的。
在這時,他談起了之前他們談過的那些內容,“這些錢我會帶走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我打算交給馬克,我們以前談過,納加利爾那邊的生意。”
林奇點了點頭,“到時候我會給馬克安排一些工作。”
蘭登市長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他拍了一下林奇的胳膊,說了一句再見,帶著馬克快速的離去。
站在屋檐下,看著市長的車子遠去,站在旁邊的費拉勒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終于結束了。”
林奇轉身看向他,笑著問道,“怎么樣,掌握權力的感覺?”
費拉勒走出無言,冬天的晚上天空上沒有什么云朵,明亮的星星布滿整個天空,他就像小時候那樣望著天空,投入的看著,嘴里回答著林奇的問題。
“讓人著迷,你感覺到了嗎,蘭登還沒有離開,人們對他的態度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我一出聲,一切就變得和以前一樣,這就是權力的價值。”
連費拉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忽略了他沒有稱呼“市長先生”或者“市長閣下”或者“蘭登市長先生”,而是直呼其名。
“我很想說我其實沒有什么太多的感覺,但我們都知道那是騙人的,權力真的很迷人,我不知道當我失去它的時候,我會不會感覺到痛苦!”
“不,一定會痛苦,其實每個人都會痛苦,只是是否會表現出來罷了。”
他收回了目光,站在院子里,看著林奇,“那么接下來,我們要做點什么?”
“等你宣布就職之后,配合我收購一些工廠,然后你會給本市提供至少四五百個崗位,人們很快就會開始支持你。”,這些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林奇還為此特意的多在國內停留了一段時間。
費拉勒此時的狀態可能有些不太對勁,他問了一個自己都沒有想過,更沒有想過要問出口的問題,“安全嗎?”
“我的意思是這么做我們安全嗎?”
“當然!”,林奇也仰起頭看著天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這個國家的法律,一切都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