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看見茗安然無恙,眉間出現一絲喜色,之前他伸手輕輕一按,將胡幽的聲音封鎖在了這片空間里,可眾導師應該還是聽見了那道聲音。
他轉頭對著眾導師:“回去吧,你們知道該怎么做。”
“是。”
眾導師恭敬的應了一聲,立即消失在原地。
薛先生也緩緩落在了靜心湖的走廊上,朝著茗和胡幽走了過去:“恭喜茗小姐了。”
“薛先生。”
茗喜笑顏開,和之前那副冰冷冷的樣子完全不同:“剛剛是他…”
“是的,不過…”
薛先生打斷了茗的話,并且十分鄭重:“他的真靈有些奇怪,似乎總處在覺醒和蘊靈的界限上,所以還請茗小姐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是…帝主還有您家里的那位。”
“嗯?”
茗將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自小就掌握了家族命脈的她很容易聽懂別人話里的話,她看了看胡幽,又轉頭看了看薛先生:“茗知道了,不過這位叫胡幽的…同學,到底是什么來歷,以他真靈的強度來說,他不該現在才覺醒的。”
薛先生指了指胡幽的手腕,上面還有常年帶著黑鐵銬鏈的印記:“他是從東北方向來的。”
茗順著薛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皺了皺眉頭:“測過了么?”
“測過了,沒有問題。”
薛先生話音落下,茗又重新恢復了笑臉:“那就好,半月后就是和他們的約戰了吧。”
“還有十三天了。”
“唔…”
茗用食指頂在下巴上,像是在計算著什么:“十三天呀,薛先生是打算帶隊的吧。”
“唉…”
薛先生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這些事還在安排,倒是你最好還是多休息休息,整理一下記憶,不要到處亂跑。”
茗只是笑著,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倒是反問道:“那他們這次銘刻真靈打算去的是妖域么?”
“該輪到妖域了,你…”
薛先生轉眼看了看胡幽,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你還是要跟著一起么?”
“薛先生,我記得師父和我說過的,真靈之間是可以相互影響成長,我想…”
茗那白嫩的小臉上透著紅潤,最后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薛先生若有所思的看著胡幽,等著微風吹了許久,他才舒展眉頭,緩緩開口:“那如果他和我們是同一類人…你也要一起么?”
“同類人?”
這下是輪到茗皺眉了,她臉上的紅潤被微風吹散:“這是第幾個了?”
薛先生搖了搖頭,沒再說話,只是對著胡幽勾了勾手指,一道青色氣旋從他背后升起,托著他懸浮在半空,朝靜心湖外走去。
“先生!”
茗的聲音從薛先生背后響起:“我七級需要銘刻真紋,妖域正好有一條八級的巽冰蟒。”
薛先生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學府學生宿舍內 學生的宿舍就安排在靜心湖邊上,一共十二排,一排共有九間磚房,大小和尋常人家的大小差不多。
現在所有學生宿舍內只有這個月收的二十八+1個學生,除了昏迷不醒的小胖以外,二十七個學生在導師的安排分為男女兩波,住在八個房間里。
這種情況還是蠻罕見的,平常測靈最多也就收十來個學生,這個月覺醒真靈的學生居然翻了一倍,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薛先生帶著胡幽一路走了過來,房間已經被導師們安排好了,加上小胖和胡幽一共二十個男生,四人一間住了五個房間,另外九個女生則是三人一間,就住在旁邊三間。
按照學府的慣例,每個月入學的新生都住在一排房間里,方便管理。
小胖已經躺在了最里面,旁邊空了一張床,似乎就是給胡幽留著的。
“薛先生好。”
住在房間里的另外兩個男生都是十七八的模樣,他們沖著走進屋的薛先生問好,而薛先生則是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好。
說罷他便將胡幽送到了小胖旁邊,兩個人一起昏迷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
“今晚你們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入學,選擇導師。”
薛先生囑咐了一句,就走出了學生宿舍,一路上碰見新生們也都微笑著打招呼,不像是老師,反倒像是個相識很久的長輩。
等到薛先生一出門,某個四人宿舍里清醒的兩人相視一笑,然后打開了自己宿舍的門,整整十八個人都塞進了這間屋子里,只有那九個女生除外。
“就是這個小子?”
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湊到胡幽面前瞧了瞧,又立起了身子,指著胡幽的衣角:“是他沒錯,不過他好像是軍府的人。”
“軍府?”
一個長得略有些恐怖的刀疤臉立即鉆了進來,他的衣角上也有兩塊紅布,他蹲下身仔細瞧了瞧胡幽,又站起身:“雖然他身上的衣服是我們軍府的,我也不介意修理修理他。”
他這么說著,眼睛卻是看著另外的十七人,似乎說的修理,不是修理胡幽,而是修理他們。
有幾個稚嫩的小年輕往后退了幾步,一來是他們都知道軍府這個地方,也知道那里面出來的人都護短,二來則是因為刀疤臉上猙獰如山脈的刀疤。。
“兄弟。”
另一個身材壯碩的人走過來拍了拍刀疤臉的肩:“這小子雖然是你們軍府的人,可這事情也得給大伙兒個交代不是?”
雖然這個人身上也有一股血腥味,可他穿著的卻是普通布衣,胸口上卻繡著一個精致的鷹標,看樣子應該是某個冒險團的成員。
“交代?”
刀疤臉一笑,側過身子讓開了個位置,讓昏迷不醒的胡幽出現在那人面前:“你要有本事,就讓老子看看你需要什么交代!”
話是這么說著,可刀疤臉已經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的刀柄上,軍府是可以佩刀出現在玉京城的任何場合的。
“兄弟,你這樣就是讓我難做啊。”
壯碩男子脖子一扭,又甩了甩手腕,骨骼摩擦的聲音響徹了整件屋子。
他是空鷹冒險團的一員,也是其中僅剩的幾個未覺醒真靈的成員,這次來參加測靈,居然真的就成功了。
如果沒有什么意外,他以后應該也不會再回傭兵團,而是去軍府謀求一個位置。
他知道,軍府看中的不是出身,而是一種血性!
今天他既然要找胡幽的麻煩,就算胡幽是軍府的人,那他也不能后退!
不然他就是孬種,軍府可不會收孬種!
“呵。”
刀疤臉冷笑一聲,直接一拳往壯碩男子的胸口砸了過去,他的整個臂膀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豹皮,上面的花斑甚是好看,如果不是他臉上那道從左耳根劃到右眉腳的刀疤,應該會吸引一大堆迷妹吧。。
壯碩男子不閃不躲,硬是壓著一口氣接下了這一拳!
等到刀疤臉把手放下,壯碩男子才開口:“兄弟,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這個兄弟現在是我們的同學,我就算要討個說法,也不是現在。”
“說的比唱的好聽!”
刀疤臉把右手背在身后微微顫抖著,可嘴上還是十分硬氣:“既然你不要說法就讓開,讓我瞧瞧誰還要說法的,我先跟他說道說道。就像帝主說的,要以…以理服人!”
眾人誰還敢上前,就剛剛刀疤臉的一手,分明是已經完全覺醒了真靈,而且體內的靈力應該還不低,不然絕不可能將真靈附著在身體上,哪怕只是一只手!
可其他人最多只能和真靈建立聯系,感受到體內的真靈都算是好的了,估計能和他對拼的,就只有這個從冒險團出來的了。
“沒人了是吧?”
刀疤臉橫眼掃視了一圈,直接坐在了胡幽前面的床位:“那就散了吧,明天等我兄弟醒了再說!”
那張床位原本的主人看了看,然后扭頭就朝門外走去,刀疤臉只是笑了笑,一個人一個人的順著看了過去。
似乎在問,你們還不走,是想讓我請你們吃飯?
“大伙兒都散了吧。”
壯碩男子開口:“明天一早就正式入學了,到時候他不醒,我也會來討個說法。”
明天入學就要選擇導師了,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今天輔助自己覺醒真靈的導師,不過還是有些特別的情況。
等到有了導師撐腰,就不會太怕軍府了。
聽了壯碩男子的話,眾人點了點頭,還是從門口走了出去,整個過程不過才不到三分鐘,門外準備看戲的女孩子們也有些無語。
等到屋子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剛剛另一個開門的男孩走到壯碩男子身邊嘟囔了兩句,等到壯碩男子點頭,那個男孩也走了出去。
壯碩男子順勢就坐在了刀疤臉的對面床鋪上:“兄弟,認識一下,我叫漢斯·范·奧爾曼,你叫我奧爾曼就好了。”
“嘿嘿。”
刀疤臉也是個暢快人,站起做到奧爾曼身邊,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奧爾曼兄弟,空鷹冒險團我也是聽過的,哥哥也不妨給你說件事,這個人你也別想動了。
就算他不是軍府的人,你也動不得。”
奧爾曼皺了皺眉,常年游走在各域的他知道各族的習慣,也就只有人族有種叫做人脈的東西。
如果這個小子不是軍府的人,而穿著軍府的衣服,那可就真的動不得了。
刀疤臉看著奧爾曼的表情,也是笑了笑,站起身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咱們四個人住在一起也算是個緣分,這些小事就不用說了,待會兒先去打飯,吃過飯以后咱們也算是一伙的了。”
奧爾曼點了點頭,可還是沒有說話,像還在糾結剛剛那個問題。
而刀疤臉也沒說什么,走回了剛剛別人送來的床鋪躺下,雙手墊在腦袋底下,舒服的閉上了雙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幽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嗡嗡聲。
我…這是怎么了?
強烈的炸裂感從腦仁伸出傳來,胡幽抬手捂住腦袋,開始回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好像蘊靈結束,覺醒真靈了?
蘊靈完成度:30%(正在冷卻中,無法繼續蘊靈。)
我記得當時我的體內已經充滿了靈力,按照薛先生的說法,我不是應該覺醒真靈了么?
因為你的選擇。
系統給出了答案,卻是讓胡幽一頭霧水。
選擇…
等等!難道是當時給出的獎勵?
胡幽瞪大了雙眼,突然感覺到自己挖掘出了什么寶藏。
系統!是不是因為我之前用了那個選擇的機會,所以才能繼續蘊靈的?還是我原本就無法蘊靈,是那個選擇給了我的機會?
權限不足,無法獲得回答。
系統…
???
你不可愛!
胡幽翻了個白眼,但也沒再去bb系統,不過這不是因為他感激系統,而是因為他餓了。
熱騰騰的肉香傳入鼻尖,胡幽根本沒有理由再暈下去,不過當他睜開眼的時候,他還真是巴不得再暈一會兒。
心念至此,他便毫不猶豫的閉上了眼睛,還把腦袋往里一歪,似乎再說我還沒醒,我還沒醒!
“誒?兄弟你這剛醒,怎么又暈了?”刀疤臉一手托著飯碗,另一只手撓了撓腦袋,表示十分疑惑。
一邊已經開始刨碗的小胖子和奧爾曼相視一眼,似乎在說你心里難道沒點13數?
小胖子三兩下把碗里的肉塊給刨完,然后走到胡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嘿,醒了就起來吃飯,再不起來你的這份可就歸我咯。”
聽見小胖子的聲音,胡幽才勉強睜開了眼睛,別人說這話他不信,不過小胖子…
他還真有可能借這個理由把自己的飯給吃掉!
“嘿!兄弟你醒了!”
那張刀疤臉又湊了上來,不過好在胡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沒有太過慌張,只是被嚇得心跳加速,瞳孔放大,感覺到眉間的靈力又要鉆出來…而已!
這張臉放在戰場上,絕對是戰略性武器!
當然,這是要對方的審美和人類一致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