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工商街陳氏飯莊擺了兩桌,象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廣發英雄貼,邀請他那些實力派朋友赴宴,為他壓陣,同時,通知高利貨公司,準備在酒桌解決這個問題。
他的朋友應邀請而來,有兩個武警,有兩個是派出所的協警,還有幾個在商界官場,分別是業務主管副科長之類,另外一桌是社會上的混混,所有的人都有一個特點,經常出沒于各種中低檔酒局,有一個特殊的稱呼叫飲食專業戶,因為彼此都是同道中人,彼此臉熟,一擺都能夠說出很多輝煌的淵源,證明自己是個角色,所以他們一見就互相招招呼呼,熱鬧非凡地斗起酒來,并不在乎熱菜還沒有上,主客還沒有到。
歪歪穿棱在兩張桌間敬酒,看著一張張紅光滿面的臉,聽著一句句掏心挖肺的表白,他懸著的心開始放松。這個時候,貼著彩紙的玻璃門被拉開,一個人走了進來,矮胖,但肌肉結實,麻臉,一雙小眼睛精光閃閃。他身后還跟著兩人,他們沒有進來,站在門口,一個冷冷地監視著眾人,一個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
麻臉微微一掃,看清楚了整個飯莊的局勢,他首先瞪著那一桌混混,指點著罵:“一群傻麻批!五哥的事也是你們想管的啊!給老滾,老數到三還不消失,今天就給老躺在這里擺起。”
他進來的時候,那種陰冷的氣勢就懾住了所有的人,一群混混抬起頭看著麻臉,他們都認識他,面面相覷,麻臉一開罵,還沒有數數,混混們就立刻站起身,低著頭地蜂擁而去。
麻臉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轉過頭看著那幾個商人和官員:“幾位,你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社會上的事,用不著你們摻和,吃飽喝足,是不是也該走了?請吧。”他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這一群剛還在意氣揚揚的食客沒有一個人出言反擊。他們遲疑著,后還是期期艾艾地站起身,象那群混混一樣溜之大吉。
然后看著兩個協警,麻臉瞪著他們,沒有說話。一個協警站起來,在桌上一拍:“耍黑社會啊!老是警察。”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不僅因為他的身份,也因為他的膽量。
“私人經濟糾紛。”麻臉淡淡地說。“當然,你們想留下來,我也奉陪。”
“那你們自己擺。不要弄出事哈。不然大家面上都不好過。”另一個協警站起來,拉著他的同伴離去。他看清了形勢,也看見了站在門口那兩人的手伸在口袋中,象一個拿破侖。一頓酒和一把槍之間的份量,任何人都算得清楚。他的同伴裝作不情不愿,但掙扎得并不用力,離桌的時候沒有忘記把歪歪剛發給他的一包煙帶上。
麻臉嘆了口氣,看著兩個目光挑釁的武警,溫和地說:“兩個兄弟,我們五哥跟你們高支隊長是朋友,我跟你們支隊的八大金剛都喝過酒…”
“你跟總隊領導喝酒都關我鳥事。”兩個武警站起來,罵了一句,走得加干脆。
后,麻臉把悲憫目光停在歪歪臉上,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歪歪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他看著他的“朋友”一個個離去,現在他明白過來,酒肉朋友并不是朋友,正如白馬非馬一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也不叫黑社會,眼前這個麻臉是真正的黑道兇徒,他以前遇見的都是一些偽裝黑社會的混混。他感到茫然失措,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場面。
“跪倒。”麻臉輕喝。歪歪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三兒,你來給他長點記性。”麻臉輕蔑地搖搖頭,招呼門口一人。三兒過來,左右開弓,狠狠地打了歪歪十幾個耳光。歪歪臉上布滿指印,鼻出血,但是因為恐懼,他沒有慘叫,也沒有躲閃。
幾分鐘后,麻臉帶著歪歪來到芳芳的美容院,喝令歪歪跪倒在大廳中,挨打之前,麻臉把他的移動電話遞到歪歪面前:“你如果認為你在PJ市還認識一些人,誰能救你,你現在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歪歪沒有接,他不敢,他也沒有這樣的朋友,然后三兒重復剛的暴行,但加兇狠,美容員所有的員工和客人目睹了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也沒有人一個敢離開。表演完畢后,麻臉溫和地向芳芳索要了一千塊辛苦費。這不算多,他認為這是他今天工作的合理報酬,他不會借這個機會敲詐他,他只想讓她乖乖地付那些水錢,這是大頭。
芳芳受了驚嚇,整晚夢饜,她來到張二奎的父親開的德仁堂,準備拿點鎮神安寧的藥。她看見張二奎,想起客人擺起他們這伙人近很猖狂,于是她招呼張二奎,或者她初并沒有這個意思,但是象,他們迅速走到了一起,不僅是因為彼此對對方相貌個性的欣賞,也因為他們現在可以合作做一筆黑道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