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山的地勢較高,空氣格外涼人,道路旁的樹木枝葉還有些黃綠,帶著秋冬的痕跡。
看著再經過前面一段路就能插入北門道,接著就能去往長安,眾人臉上的疲憊也略有減少,就連板著臉的羅狼都難得露出一絲輕松的微笑。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朝南天感觸良多,離遇刺已經過了兩天,行進的這兩天倒是相安無事,再憑著羅狼的帶領,一路上暢通無阻。
朱紅和青綠心情激動,她們這是第一次出遠門,更何況是去天下第一城的長安,聽說那里胭脂和女紅可是天下第一,不知道和江南的有什么不同。
羅狼這幾天的躁動倒是減緩下來,本來離長安越來越近,可他現在卻越來越淡定,羅狼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么。
趙北平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回長安,他現在可是大唐的“囚犯”,別說進長安了,只要是在這大唐,他都不能安心過日。
羅狼給趙北平說了自己去長安究竟是為何,趙北平知道羅狼的目的后大驚。
趙北平一路上沉默良久,看著現在馬上就要進入北門道,現在終于忍不住說道:“我跟狼頭一起去長安。”
“不行。”羅狼果斷拒絕趙北平。
羅狼看著趙北平道:“北平你聽好,我這次回長安做的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你這些年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不必再陪我去蹚渾水,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快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安安穩穩把下半輩子過了,順便找個媳婦生個孩子,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歲數了,再不娶媳婦你身體就不夠支持生孩子了。”羅狼笑著打趣趙北平,可趙北平可笑不出來。
“可是…”趙北平看到了羅狼的眼中的堅定。
“走吧。”羅狼低聲說道。
“狼頭…”
“你現在這個身份可是會耽誤我們的,你知道我們狼獸最討厭拖后腿的人。”羅狼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情感。
“所以,你可以走了。”羅狼知道趙北平這些年承受了太多,他不能再讓趙北平跟著他,這會害了趙北平。
“北平領命!”趙北平單膝跪地,雙手行禮。
朝南天越來越看不懂羅狼和趙北平的關系了,他不明白一個大老爺們為何會對一個二十不到的少年行禮下跪,而且神色尊敬,難道羅狼有什么身份?某個家族的私生子又或是宗門長老的親傳弟子?
朝南天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倒是一旁的青綠說道:“那個大叔就像是書中說的那種臨危受命的將士一般,羅狼少俠就像是那發布命令的將軍。”
朝南天覺得青綠這話有理,但朝南天細細一想又覺得沒理,就羅狼這年紀,怎么可能是趙北平的上級呢。
黃念現在只想安穩到達長安,其余的他懶得去想,自己只要當這馬車夫就行了。
忽然間,羅狼眼神凌厲,一臉嚴肅凝重,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他迅速附身把耳朵貼在地上,然后舉手揮動。
趙北平跟了羅狼多年,立馬明白是有人馬來了,而且人數還不少,趙北平運轉內力,雙拳握緊。
還沒等羅狼告訴朝南天他們,馬蹄聲已經傳來。
馬蹄的力量踏地發出聲響,把道路上的落葉踏碎,樹枝踏斷,馬蹄的步伐卷起勁風。
急促的馬蹄聲傳進眾人耳中,數十道人影映入眼中。
在羅狼一行人三十丈外,一隊帶著肅殺之氣的人馬殺出。
“這是來抓北平你的?!”羅狼眼皮急跳。
趙北平也慌張不止,連忙說道:“我不知道啊。”
這一隊人馬只要是大唐人就不可能不認識,甚至是大唐周圍的諸國見到這隊人馬也會大驚失色。
狂奔向眾人的數十騎人馬正是大唐踏平天下的重甲鐵騎!
全身包裹在黑色重甲內的騎兵沖鋒到羅狼不遠外,羅狼看清楚了這批騎兵的重甲上有著明顯的刀箭痕跡,肯定是才經歷過作戰。
在這批騎兵的最前方有個身披紅色重甲的青年大喝:“賊人何在!”
遭了,真是來抓我的?趙北平心中大喊不妙,這可是大唐的重甲騎兵!就算他現在已經領悟了領域,但在這大唐鐵騎前,也一樣會被踏平,他知道自己的攻擊手段無法有效傷到那重甲下的身體。
“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好像在哪聽過。”朝南天很少會對人和物留有印象,除非是那些對他很重要的,隨著騎兵的人馬越來越近,那領頭的青年模樣也越來越清晰。
朝南天認出后大叫:“大哥!”
聽到朝南天說出大哥二字,黃念剛緊張的心頓時更加緊張,朱紅和青綠聽到自家少爺的大喊后也從車廂探出頭來。
朝南天的大哥?羅狼看著馬上的青年下馬。
朝北門下馬后先四處掃視,看了看羅狼和趙北平兩人,略微皺眉,接著他看到了馬車上的朝南天,眼睛大睜,邁步直沖向朝南天。
“大…”朝南天的話還沒說完,朝北門一個耳光打在朝南天臉上。
清脆的耳光聲回響。
“你這臭小子到底在做什么!知不知道父親和西玖有多擔心你!我收到父親的傳信好不容易才請令帶兵來找你!為此還遇襲折損了兩個弟兄!”朝北門的怒吼牽動他那剛毅的臉龐。
朱紅和青綠見朝南天被打一臉心疼,
“大少爺,三少爺他也是…”黃念想給朝南天解釋。
“黃師你給我閉嘴!這次你也有錯,等著回去受罰吧。”朝北門瞪了黃念一眼。
黃念低下頭,不敢看向朝北門,他知道這次的確是朝南天的任性惹禍了,他也知道自己更不該私自陪朝南天出來。
朝南天的臉上有些紅腫,可見朝北門用力之大。
“這次是我錯了,大哥。”朝南天的聲音很低。
“哪次你沒錯?你從小就仗著父親對你的溺愛闖出了多少大禍?簡直是不學無術像個廢物一樣。”朝北門每說一句就提高一分音量。
朝南天默不作聲聽著朝北門對他的痛罵。
“娘怎么會為了你這個廢物而死。”朝北門說道,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鄙夷。